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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是夏日渐渐临近的时节,青障城中道路两旁和各家院落还有城南占地极广的农田以及种植园已经是虫鸟鸣叫,欢迎着一年中万物最生机盎然的时节,夏的到来。
尽管百断山脉地理环境优越,元气充裕,四季之中百花与草木之生意不绝,但是夏日的景致也还是最为盛色。
城中也是如此,只是百断山脉更多的还是危险,这些城中的百姓平日只为求生,连欣赏城中的小景心情都没有,时刻担心食不果腹下被人杀了吃掉或者被威胁生命而丢掉能吃上食物的一号一屋之身份铭牌。
只要不成圣界,越是底层的人越难以谋生,很多世界都是如此,天道刍狗宗只是放大了这种情形。
这日城中百姓在目睹最后一名城中高层损命后爆发出的对未来生活的期盼欢呼是修行者这次行动的最终目的。
可怜的凡人,这时候才有心情发现身边的美好。昨夜行动的一些修行者聚集在城主府,城中所有的人,包括修道者都有的进来了,站之不下,最后连城主府旁边的几条街都是黑压压的人群,
清洗之后凡人们最先想到的是审判一些有罪孽的城卫军和监察司以及一些中下层的文职的人员。凡人们的怨气难以消退,这些人将要面对的可能有的是死亡,轻的一些的惩罚是剥夺不义的财富后一些年的劳役,有的长有的短。
审判持续了很久,这些人中有罪孽的一部分人在听到审判后背诵原始佛教中的经典,以为这样能减轻自己的罪孽,还向暂任审判官的修行者说自己虽然有罪,但是自己常年在家中供奉观世音大师在内的一些原始先贤,每天念经诵佛,不应该受到这样的惩罚。
但是他们失望了,陈霸天说:
“念经诵佛只能让人心生向道之心,如果不照着做,一边恶行一边念经,可能只有自在大士真身还在此世界的时候能闻声救苦救难,才能在你们下地狱受苦后,受到一些应当的刑罚,再诚心改过自新,她老人家才会去为你们承担恶刑与恶业,你们今天这点应接受的惩罚还算不上苦难,就算她老人家在上景也不会管的。
何况你们扪心自问真的诚心否?
自在大士在上景界时闻声救苦救难,不计较因果报应,所有恶业一力担之,曾经法身无时无刻不在十八层地狱为那些出生在此界的恶业众生受着业火灼烧,痛苦无边。
那是为了以大慈大悲之力让世人断去往日往世之恶报,是行那有德无功之非常大道。因此很多受恩于大士的人看到观音大士都会流泪,因为神魄中的三魂知道过往世代中观世音大士所为自己承受的恶业果报,只为给自己一次又一次再世为善的机会,而不因为恶业之故受太重的恶业果报而丢掉性命或者累世沉沦无间地狱,实乃大恩大德之行修。
只要这世间还有一人没有觉醒正念,大士就一日不为佛。想要寻仇因缘果报的恶灵,或是一些邪神魔魅都怪大士多管闲事,甚至一些原始大能都不能完全理解观世音的作为,实在可悲可叹。
而如自在大士不在了,尔等还如此作为实在丢脸。
何况现世的劳刑并不能完全清除你们的罪孽,你等还是今后多多行善积德化解恶业,免受那地狱酷刑和转生恶道之苦吧。”
听到这些话,心存侥幸的人顿时面如死灰。
原来观世音大士如此伟大,顿时李行修肃然起敬,又想到自己那枚铜牌,似乎也有着和观世音大士一样的道能。不由有几分揣测
期间还发生一则小事被李行修见闻。
一个父亲在世时任职城中私塾学堂的监察司底层执法人员,在被审判时候,最后判决之刻,修行者每要发出刑劳6年的判决都不能出口,道心中还响起诸多男女老少“不要!不要!不要!”的呼喊,顿时大为惊讶。
告知陈霸天后,被陈霸天要求以神通法术重查这个执法人员的事情。
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个执法人员的父亲在世时不仅教化孩童,还平日与人为善,更在邪乱青障的头年救助过不少要自杀的人,常常对他们说:
“不要轻生,不要自相残杀,不要放下心中希冀...”这些个很多“不要”让这些人生起活下去的信念,而这所产生的果报,在他并不坏的孩子身上应显了。
最后这个老人和还当时没有成为执法人员的儿子让出自己的屋舍,被饿死在了城中位置最不好的屋舍,死前自愿成了儿子和他人的食物,只是其他的人不知道老人是自愿。
城中的当职修仙者看这个人连自己父亲都吃很有些和自己这些人有着相同之道,于是逼他当了执法人员而活了下去。
而他执法过程中只要不是没有办法,通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主动帮人掩盖,几次差点被撞破行迹死掉。
所有事情在上清溯源术的回放中显现,被众多围观而来的人看到,纷纷赞叹不已。
在刑法结束后,这个名为百里图的年轻人被城中百姓选举成为了新的执法司副司长,还被一位修行者察觉到有修行天赋而收入了门墙。
未来一片光明,生命的道路因为父亲的福泽和自己的作为受到了改变。
张小胖作为这次修行者行动中的一员,虽然没有正面杀敌之功,但是也有功劳。坐在傀儡上,像抱着什么天大宝物一样地抱着两坛灵酒在人群中找问着自己省亲的亲眷。
才知道这位亲眷已经在一两年前已然故亡,一切都是因为青障城发生的恶事,家中只剩下一位五六岁左右的女童不知道怎么活了下来。
在问清楚了亲眷唯一后人的所在后,李行修和吴可笑以及新结识的浪有情陪同下,在一个堆满死人骨头的坟岗找了到女童。
那时,女童正在抱着一根从那些新死人尸堆土包里掘出来,不知道怎么敲开的臂骨,吸食着里面的骨髓。
女孩披着一件只有上半身的成人衣袍,衣服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污秽之物布满那小脸,如同李行修家难时逃亡路上结伴而行的小女孩的面目一样不堪入目,分不清哪是鼻涕,哪是土灰,那个女童最后病死在了逃来百断山脉的路上。
而这个小女孩与少年认识的那个女孩不同,因为年纪更小些,所经历的事物更加残酷,眼中更多的是一股如同野兽一般冷漠的凶光。
看见陌生人来的时候异常的警惕,抱着手骨的瘦骨嶙峋女童想要逃遁,却被张小胖子一声叫唤后惊诧的停了下来。
“泓儿!站住!”
女童听到记忆中已经模糊的名字,眼中显出回忆的神色。这是他父母亲在世时候给她起的名字,希望她如那从山脉中汇聚而成湖水一样有福。
邪乱青障城这些年苦苦求生的父母和姐姐已经不怎么叫这个名字了,旁人更是不会有人知道了。
“我还知道你的全名,姜泓儿。我是你褚峻城的表哥张道雄啊!你没听过你的父母提起吗?”
张小胖再次证明,看着小女孩儿,多年已经不曾流泪的油滑少年哭喊道。
张小胖这次之所以来,是因为家母几年没接到来自青障城妹妹的书信,又听到关于青障城之乱的只言片语,非常不放心,正好自己孩儿也已经成了还道修仙者,想来此找到妹妹一家。
青障城未乱之时,妹妹又诞下了一个女儿,书信中告知了女童的一些事情,经过母亲转告张小胖才知道又有了一个表妹。
这次来本是准备和女童姐姐相亲的,但是一切已经成空。
女童神色有些疑惑迷离,很快又清醒,看着这个与不太清晰的记忆中那母亲眉目有几分相似,哭得鼻涕流的小胖子,有了几分相信,除了父母从来没有人为自己这么哭过,其中情真意切凭自己的天生感知能力,应该是真的。
“那有吃的吗?表...表...哥?”
女孩儿怯怯生生的问。
见到这个已经丧失了孩子该有的天真烂漫的女童,张小胖一把冲上去想要抱住,被女童灵活的躲开了。
那动作之迅速灵动让张小胖子扑了一空,如同山猫一般迅捷异常。
女孩躲开后大立刻掏出两把死人骨磨成的骨刺大叫道:
“不要过来!”
小胖子呆了一呆,哭笑着道:
“你先吃这个垫垫肚子,然后表哥带你去吃最好的东西!”
说着张小胖从傀儡蜘蛛肚子里拿出一盒褚峻城特产,百花糕要给女童。
女孩不接,只让张小胖在每块糕点上咬一口证明没有毒,才让小胖子将糕点丢在地上,然后迅速捡起闻了又闻才狼吞虎咽起来。
吃到一半,突然毫无征兆地放声大哭。
女童自从最后的亲人,自己强壮的父亲被人杀死吃掉那个夜晚偷偷哭过,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甚至那天自己躲在暗处想哭喊的时候,父亲已经奄奄一息被众人分割身上的肉时还竭力叫着快跑,女童那次都不敢真正哭出来。
再后来为了活着节省力气,她也没敢放声哭过。
不久之后,女童就偷偷杀掉了那个偷袭杀掉自己父亲的糟老头。
女孩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吃到过这么好吃的食物,从记事起,除了父母和姐姐的呵护,再也没有人对自己这么好过,就连一点食物残渣都没获得过。
女童吃饱,张小胖又拿出一瓶本来就准备送给女童当做见面礼的红梅果水递给女童。
这次泓儿没有再让张小胖试喝,青障城里没有人会将宝贵的食物给一个小孩吃,他应该就是姐姐活着的时候时常念叨的那表哥了。
喝完果水,张小胖子仍然哭着,小女孩走上前用黑黢黢的小手替小胖子擦去泪水,认真地说:
“不要哭,表哥,哭完会没劲活下去的。”
张小胖子闻言心酸异常,泪滴又大了几分,口中只是应承道好好好。
四大一小离开了坟岗,李行修回头望向平民下葬的这片墓地问吴可笑:
“世间还有多少凄惨之事?”
吴可笑只是看着天际今日多姿的流云和炫丽的阳光回了句:
“时常有之,不奇。”
这话像是一把利刃插在了李行修心间。
浪有情接过话茬说道:
“世间有大苦,也同样有人行那大善之行。我师父就是其中之一。”
浪有情的第一个师父是一位家境非常富裕的修行者,也是一位少有的述道修行者,常常在市井讲说人间故事,如同那说书先生一般,述道者就是曾经万年以前的先贤以说书先生和相声等等民间从艺者以及再结合记载人道文明的史官走出来的一条修行路。
他师傅在阳清化极州的望之崖地界广修普德之行,更收养无数穷孤子弟,声望极高,修为已经是天门之上的醒道境界。
“所以不要伤心失望,只要不对人间失望,一切皆有可能。如果有迷惘时,多想想陈霸天说的那观世音大士所背负的东西,一切都不算什么。”吴老头说。
少年不自觉轻抚胸膛上的铜牌,似乎对以后的路途多了一点想法,只是还不得其法,可能需要到还真道之后才能立道而行。
道歌唱曰
世间总有恶疾苦
相煎太急食人行
羞杀人伦终有头
闻声救众观自在
只要能行大慈大悲,人人都是观自在菩萨的化身。就像上古佛教大能须弥和尚所说那样:
自在真自在
分身千百亿
时时示时人
时人自不识
上古之时,大能大德们常常会在人们不自知时显化在人们心中更或者是眼前,渡众生于险恶迷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