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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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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日的阳光极盛,只是清早的景色到还有几分清凉。“一言堂”靠窗的小榻边,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人与粉雕玉琢的小女娃正对峙着。

    老爷子下棋几乎是一刻钟落一子,小女娃身子微微晃动,歪着脑袋欣赏满园奇奇怪怪的花草树木,偶尔见到有趣的叫不出名儿的植物,转头欲问问老爷子,去失望的发现他执着棋子依旧沉思,嘟着脸继续瞪。

    待英华把翁里的棋子来来回回数了数十遍之后,余光瞥见老爷终于落下一子。英华呼了一口气,捏着棋子略微思索片刻落在棋盘上。

    “已经看清楚老夫下一步了?”老爷子狡黠一笑。

    英华木然抬头,而后又低头叹气:“外祖父休要吓我,补中断点,要讲形,接□□虎拆一边,若我连行棋的规矩都不懂,纵然知道你后三步的走势又如何?根基不稳,坏了势头反倒不美。”

    老爷子翘起嘴角,满意的点点头,笑说:“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英华:“……”

    老爷子见英华无甚么反应,抿唇一笑,从翁中取出一子,于食指与中指之间敲定落下,断杀退路,手段凌厉,英华大惊,双眼放光。

    “双杀?好棋!”英华精神振奋,额头生辉。

    这边祖孙二人相爱相杀不亦乐乎,那边范氏带着仆人收拾好惠姐儿的一应事务移交主屋。

    “惠姐儿就拜托娘了,是媳妇儿这个当娘的失了职,现下反倒要劳烦您来亲自教养,是媳妇儿无能了。”范氏由衷感叹,并诚恳的拜托老夫人教养惠姐儿。

    “惠姐儿孝顺贴心,我可巴不得她陪着我这个老太婆。”

    老夫人起得早,诵了经出了佛堂就迎来了这母女俩,姚妈妈指挥着屋里的丫鬟上茶摆点心。老太太素日在家很是朴实,墨绿绣金花卉纹样镶边淡蓝小团花绸面圆领对襟褂子赤金撒花缎面蔽膝松花色圆点纹样缎子马面裙,头上手上的金银首饰不多,都只做添花,带多了反而没有老太太自个儿的气质来得鲜亮。

    范氏先告罪:“老太太见谅,淑丫头昨个儿去给两个姐姐烧香祈福,不小心着了凉,现下还起不了身。”

    老太太关切的问道:“可是有热咳?这天气热了起来,怎么倒是凉着了呢?可是服侍的人有不尽心?”

    范氏连连摆手:“老太太多虑了,是那丫头自己贪凉呢,不怪下人们。”

    老太太点头,说:“淑丫头是有几分跳脱,都十二了,也远没有她大姐当时稳重呐!你以后也看顾着点儿,就是幺女也不能惯!”

    “老太太说的是,这次病着了也该让她长长教训,整日里往外面跑像什么样子,回头媳妇儿就改改她的性子。”

    “太太和大小姐用罢早饭了么?一起用点儿吧。”姚妈妈来请。

    范氏笑着迎合:“惠姐儿说是要和祖母一道用早膳呢,急急忙忙的来也没用,媳妇儿来伺候老太太!”

    老太太笑骂:“怪会卖乖!平日里可没这么讨巧,必定是怕惠姐儿在我这里受了亏待才来讨好我的罢!”

    “看老太太说的,媳妇儿哪里就怕这个了?若论待屋里这些小辈儿好的呀,您认第二谁敢认第一?”范氏摆放碗筷,亲自扶着老太太入座。

    老太太:“惠姐儿快学着点儿你娘的做派,以后服侍公婆呀,得有你娘这么尽心哟!”

    惠姐儿捏着帕子掩唇一笑,“祖母说的是,孙女儿记下了!”

    范氏笑着拍着大腿:“哎哟,得老太太一句夸奖不容易,管它是真是假呀,儿媳这便知足啦!”

    门外传来一声娇笑,老太太抬头一看,却是安氏带着两个女儿来问安了。

    “大嫂好甜一张嘴儿,清早就哄得老太太笑逐颜开的,可见我们这些惫懒的是要打嘴了!”安氏向来着装亮眼,石榴红金色撒花百褶裙,外罩大红石青葡萄提花薄纱长衣,内穿粉红里衣,手拿粉红手帕,简洁的头饰、优雅的白珍珠项链,错落有致,英姿卓越,妩媚艳丽。

    惠姐儿起身问好,笑着说:“婶婶好亮眼的衣服,衬着婶婶像是跟咱们姐妹一辈儿的了,瞧瞧那那珍珠项链可是极为难得呢!”

    安氏笑得愈发开怀了,拉着惠姐儿的手亲切的说道:“待你出阁的时候,婶婶备串粉色的与你添妆!”

    惠姐儿羞小脸儿通红,跺脚不依:“婶婶怎么……怎么如此说话呢!”

    “哟!婶婶还说错啦?老太太,您来评评理,媳妇儿这可错了?”安氏挽着惠姐儿的手,找老太太做评判。

    “惠姐儿脸皮薄,你休要作怪!”老太太嗔怪安氏,指着她说:“你才嫁进来的时候便是连惠姐儿都不如,让你添碗汤你都可以把脑袋低到汤碗里去,不知是府里的风水太旺了不是,这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你倒是涨了本事来打趣小辈儿了!”

    安氏老脸一红,提及嫁人之初,便是她也觉得那段时光甜蜜美好,丈夫英俊体贴,婆母仁慈,长嫂娘家不如自己,腰杆子不硬,家里唯一的小姑还是个极为爽快的人儿。闺中姐妹都道自己嫁得好,艳羡不已。可几年一过,子嗣艰难就成为了隔离夫妻最大的鸿沟,一直延续到今天。

    抬头看着嫣姐儿期盼的眼神儿,安氏清醒过来,她必定得给闺女寻个好婆家,只要夫家得力,丈夫也得忌惮自己,高看自己一眼。思及如此,安氏精神抖擞,挤出笑容坐到老太太身边。

    “老太太刚刚说了什么好事儿给大嫂?可有我的份儿?”

    老太太瞥了她一眼,姚妈妈恭敬的端上薏仁儿粥,说:“两位太太用些这个吧,说是对身体有好处呢。”

    安氏自然是不会让姚妈妈岔过这个话题,可还未等她再找话引子,那边嫣姐儿已经沉不住气了。

    “祖母,听闻惠姐姐搬来跟您一道住呢?”嫣姐儿尽量压住语气里的酸意,声音一反常态的娇俏而甜美。

    范氏在心里冷冷的笑了一声,这番做派活像是个姨娘的种!本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非要做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做派,真真是掉了身份。范氏一想到好不容易老太太答应亲自教养惠姐儿,这黄瓜还没落蒂呢,就有人来分一杯羹了!

    “嫣姐儿放心,只待你娘亲给你说好了婆家,到时候老太太便是如教养惠姐儿一般教你的。”范氏忍住怒气,笑着拍着嫣姐儿的手。

    这不是讽刺嫣姐儿找不好婆家么?嫣姐儿脸色一白,安氏就要拍桌而起了,心里默念了几遍大慈大悲咒,隐忍下去。

    “大伯娘可是担心祖母看顾了我而冷落了姐姐?大伯娘宽心好了,侄女只是想服侍祖母左右,并不会惹祖母不喜的,想到做女儿家的时间没有多久了,就愈发舍不得家里的人了,以前没有想到,现在想多在祖母跟前儿尽孝,不知是不是迟了呢。”嫣姐儿眼底隐隐带泪,语气哀婉的说,“大伯娘又何苦来惹我的伤心事呢,侄女不想嫁人呐!”

    安氏起身搂着女儿,拍拍她的的肩膀安慰,对着老太太说:“平时不做声不做气的,还以为是个冷性子呢,没想到却是个面冷心热的。乖女儿,你的一片孝心老太太已经知道了,莫要伤心了。

    ”

    范氏咬牙,说道:“嫣丫头可会挑时候呀,不早不晚恰恰合适呢,哪里就迟了呢?”

    老太太面色不虞的盯着两对母女这一来一往的打机锋,姚妈妈站在老太太身后生怕她气闷在心,反而觉得大骂一顿估计还好上许多。

    偏偏玉姐儿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乖巧的跑到祖母身边,趴着老太太的手脆生脆语的说:“二姐姐想孝顺祖母呢,大姐姐和二姐姐都很孝顺,祖母可不能偏心哪!”

    老太太摸了摸玉姐儿的头顶,看了半晌,直到玉姐儿开始瑟缩着脖子,用带有深意的语气说:“玉姐儿也长大了。”

    “既然都是孩子们的孝心,老婆子也不好回绝。”老太太看着安氏说,“把嫣丫头的东西收拾到主屋的厢房去吧,我这儿没别的地儿,既然是来尽孝的,想必也不会嫌弃我这儿环境不好。”

    安氏有些不满,惠姐儿可是住在老太太的隔间,显然是跟着老太太的待遇要好上许多,还待争取一番。嫣姐儿急忙拉了一下母亲的衣袖,适可而止,老太太也不是好糊弄的,逼急了对大家可都没好处。

    相比着书屋这边气氛就祥和许多了,虽说最后还是被老爷子杀得片甲不留,但总归能多撑住十几个回合了,英华趁着老爷子下榻的时候赶忙扭扭快要僵硬的脖子。

    “老夫要去练字了,丫头你来磨墨。”老爷子整理衣袍,如仙风道骨飘然而去,徒留英华仰天长叹,捏捏自己的肉胳膊,就当减肥了罢。

    “要轻,要匀。”老爷子活动手腕,瞥了一眼英华的姿势。

    “是。”准备速战速决的她只得收回力道,慢慢的往里边儿加水,再墨。

    “凝神静气,练字要静磨墨也要静。气散了写出来的字不好看,磨墨松了劲儿也是一样的。”

    老爷子铺开宣纸,手指晃过书桌上一排的毛笔,细细挑选了趁手的一只。

    半个时辰过去了,英华的动作已然变成惯性,来来回回,周而复始。

    老爷子终于收了笔,瞧了眼自己的大作很是得意,问:“觉得枯燥吗?”

    英华回神,答道:“以前我爹让我临摹字帖,我觉得很烦恼,为什么要模仿的是别人的字迹呢?古来今往的书法大家没有一人是与他人笔锋相似的,想要写好字就要写自己的字,当时我认为重复的事情没有任何意义。可是今天,外祖父啊,您让我见识到了枯燥的另一种境界哪!”

    “哦?”老爷子很感兴趣的抬头。

    “我发现我误会爹爹了,临摹字帖我还有权利选择模仿谁?模仿哪篇哪段?而磨墨,恕外孙女直言,我只能选择逆时针磨或是顺时针磨。”英华哀怨的盯着砚台,好似好看出一个窟窿。

    “哈哈!”老爷子仰天大笑,扶着胡须乐得身子不停颤动。

    “乖孙女哪!你还可以选择左手磨或是右手磨嘛!”老爷子不负责任的幸灾乐祸。

    英华顿了一下,扔下墨条。

    老爷子收住笑意,坐在圈椅上,端起砚台瞧了瞧,又用手指蘸了墨细细的摩挲,道:“还算是不错,丫头啊,别怪老夫刁难你,你想啊,这件事告诉了你什么?”

    “外祖父很会开玩笑?”英华冷幽默的回答。

    “首先,当别人让你做你无法拒绝的事情的时候,你仍然有行动的选择权。”

    “左手磨还是右手磨?这个也算?”

    老爷子颔首,继续:“其次,一直重复同一个动作很能看出一个人的心性,大成者成大事,大事不一定是繁琐而复杂的,它有可能就需要你周而复始的去重复同一件事情。”

    莫名的,英华就想到了爱迪生试验灯丝的事件,囧了个囧,这种乱入感是怎么回事!

    “最后呢,老夫看你还是不错的,大愚人者多自娱嘛,能保持个好心态做好不喜欢的事情也是很见功夫的,起码让自己不那么难受嘛!”老爷子捻着胡须意味深长的说。

    心灵鸡汤啊!瞬间就治愈了自己站着磨了半个时辰墨受的这种心伤了?可能么可能么?英华在心里大大的画了一个叉,绝对没有!坑孙女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明目张胆的说出来?老爷子你真的是来真的么!这种道理难道不是讲一遍就好了么,值得磨半个时辰墨后再娓娓道来么?!

    咸若居老太太的主屋里最近是浪潮迭起是非不断,英华每次请过安之后都是快速离去,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这后院全是女人?!

    老太太放下竹筷,三个姐儿也相继撂下,英华接过饭后茶,还未等入口,那边老太太已经有新的指示了。

    “你们可还记得大堂叔家的两个哥哥?”老太太笑眯眯的问。

    英华摇头,惠姐儿温婉一笑,道:“老太太说的可是容西容北两位弟弟?”

    “正是,你们大堂叔从西北调任回京了,上任之前说是来看看老爷子!”老太太笑说,“难为他们还记得咱们,如今高升了,是应该回来拜拜先人祭祭祖,以表他们未忘祖先的孝心呐!”

    嫣姐儿斯文的用巾子沾了沾唇,丹凤眼微微上挑,哄着老太太说:“咱们大房对他们的恩情堂叔们哪有不记得的道理?都说是同气连枝,如今大堂叔在那苦寒之地熬出了头,必是得提携提携后辈了!”说完,又转过头看向惠姐儿,艳羡的说:“大哥哥如今要入朝,可巧碰上了大堂叔调任回京,这下可好了,大哥哥的前程必是似锦无忧了!”

    英华转头过看了惠姐儿一眼,奇怪的对嫣姐儿说:“大堂叔该是武将吧?大哥哥在翰林院修书,有甚好帮的?”

    惠姐儿眼睛一亮,道:“正是这个理儿,瑾哥儿干的是编纂书册的活儿,大堂叔是舞刀弄枪的将军,怎么看都不搭边儿呢!依我看,瑾哥儿还是得靠自己罢,哎,母亲也忧心呢,瑾哥儿实诚,好在是被分到了翰林院修书,要是什么御史台呀吏部呀,那可是难为人了!”

    嫣姐儿恨得牙痒痒,惠姐儿略带炫耀的语气让她心里鬼火直冒,气哼哼的转向一边偷偷抹泪。

    “可恨我没有个好哥哥,不然哪里容别人这样欺侮呢!”嫣姐儿心里暗恨。

    英华见嫣姐儿偃旗息鼓也罢手了,反而娇笑着缠着老太太问:“大堂叔家的哥哥生得如何?可是浓眉大眼知书达理之人?”

    老太太作势不知仨姐妹的口舌之争,爽朗一笑,姚妈妈在旁边笑着解释道:“两个哥儿到真是浓眉大眼,可和知书达理呀,半点儿挨不上边儿呐!”

    惠姐儿掩唇一笑,说:“英妹妹不知,容西容北弟弟最是好顽的,虽然上次见面已是五六年前了,但我还记得那年来府上小住,俩兄弟直把府里搅了个天翻地覆,堂婶婶的竹条都打断好几根呢!”

    英华面上惊讶暗里却觉得平常,想在以前,自己的小侄女小侄儿哪个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货?想来这俩兄弟倒是灵气十足之人了。

    “过几日他们也就该到了,到时候你们表兄妹互相见见,可要一团和气才好啊!”老太太笑着叮嘱。

    英华喏喏称是。

    用罢早膳,老太太便把姑娘几个叫做了一团,淑姐儿和玉姐儿各自也从自己的小院过来。

    姚妈妈带着咸若居里的丫头搬了几张黄杨木矮桌进来,上面摆好了笔墨纸砚和一个算盘,再把厚厚的蒲垫直接放在地上,几个姑娘一人一张桌,规规矩矩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老太太指着各自面前桌上的一堆陈旧沾灰的账簿,说:“女儿家出门子之后可不是一本女戒和一根绣花针的事儿了,这些管家管账之事,账房会做你们得会看,当家当家,别等最后把家当都给当没了!”

    姚妈妈听老太太的吩咐,将厚厚的账簿分给五位小姐,英华最小分到的账簿最薄,惠姐儿和嫣姐儿的簿子一看就让人打退堂鼓。

    “这些账簿都是往年庄子上的进项开支,你们需细细核对看看有无错漏!”

    “祖母,我不会打算盘呐!”淑姐儿最是个惫懒的,看着算盘的串珠再瞧着落满灰尘的账簿,横着竖着的数目看着就难懂得很,当即就皱了眉。

    老太太皱了眉,坐在榻上,指了大丫鬟燕来,“你去教教她!”

    惠姐儿和嫣姐儿拿着巾子反复的擦拭上面的灰尘,英华瞧了瞧自己的手绢,再看看她们手里的巾子,上好的娟子拿来拭灰?多可惜呀!

    翘着肉肉的手指翻开古代的账簿,英华看得很是艰难,没有阿拉伯数字,全是一些大写的数目繁体字,看了一眼桌上的算盘,这个她也不会啊!再侧眼瞧瞧旁边打得噼里啪啦的惠姐儿和玉姐儿,小心拨动珠子看起来不太熟练的嫣姐儿,以及茫然一片瞪圆眼睛的淑姐儿。英华叹气,她还是用九九乘法表罢。

    玉姐儿偷偷瞥了众位姐妹一眼,得意一笑,平常就爱翻看安氏院子里的开支账簿,如今拿着这些初学者账簿自然是胸有成竹的。

    老太太被姚妈妈扶着到内室更衣,几个姐儿依旧在外面额头生汗紧张的打着算盘。

    “依你看这样有没有用?”老太太问姚妈妈,姚妈妈是老太太的陪房,她儿子女儿早已被放了出去,老姚头儿管着后山岑家的一片果林,老口子都在岑家做事,一直很得老太太的看重。

    姚妈妈也已是年过半百的人了,笑起来脸上的纹路更深了几分,“老太太的法子很好,小姐们得学着些了,惠姐儿马上就要出门子了,下面的几个姐儿也要相看起来了,这样很好,通些庶务不易被人家拿捏!”

    老太太:“还是你懂我,像我们这些人家,哪里就需要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呢?不过是凑个趣儿罢了,关键的还是管家用人的本领。”

    姚妈妈点头,扶着老太太说:“老太太半生本领自然是要传授与她们的,端看几个姐儿能学到几分了!”

    岑老太太笑着点头,绕过屏风若有所思的看着埋头演算的英华,好大一会儿才低声对姚妈妈说:“这孩子像我,是个有后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