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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白涟舟的角度来看,他身上的两层关系,到此算是彻底汇聚了。
但对于少年来说,他没有心情去向任何一方示好,也没有占星族那样的兴致在一旁看戏。但当统治之主与镇世决之主的关系出现裂缝,最难受的就是他自己。
他现在唯一要做的事,就是不在任何人面前表露自己的真正立场。
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该倾向于那一方。
一方是救命恩人和守护女神,另外一边,对自己恩重如山的溶魅师父洗脱不了嫌疑。他若是在镇世决之主没有定论之前偏向任何一方,基本上都是送死行为。
唯独死法上有些区别。
要么统治之力,一击致命。
要么镇世决之力,意外暴毙。
少年自嘲般笑着,难道这天地下还有比自己更倒霉的人吗?
他还有两个月才满十九岁,年轻得很,肯定没有詹森·西塞尔“脑袋掉了留个碗大的疤”的思想觉悟。他保住自己的生命,但眼下连这个任务都很难完成。
“你什么想法?”索锡又问道。
“索锡先生,您知道我为什么要去维奥莱特帝国找镇世决吗?”
索锡板着脸,沉声道:“你受了伤,所以要去找镇世决之主帮忙恢复灵力。”
“对,但你只说对了一半。”白涟舟如是说道:“是镇世决之主将我的灵力归零,也是他利用我的恨意,促使欧内斯特族长派我去维奥莱特帝国的。这一切,都是他布的局。”
少年的话有些拗口,但好在索锡听得很明白。
“我一直暴露在他的视野之中,如果我一味地索取信息,查他真实身份的话,我早就就不能站在你面前说话了。”白涟舟顿了顿,开口说道:
“镇世决是占星类灵能的上限,如果他想,估计连咱们的这段对话都能占卜到,又怎么会不知道有人想暗地里查明他的身份呢?”
“可是......我仍然有件事情想不明白。”索锡皱着眉头,问道:“这么久了,既然你没有暴露自己的想法,对方也没有下一步动作,是不是代表,你已经取得他的信任了?”
“可能吧。”白涟舟无奈地耸耸肩,“不过,你觉得欧内斯特族长相信你吗?”
“我......”索锡愣了一下,道:“我又不是他的灵使,只是偶尔有交集罢了。”
“那不就得了......”少年笑容苦涩,有点委屈地说:“我跟他也只是偶尔有交集啊。”
前面的队伍停了下来。
“走了啊,那几个水灵师肯定找我。”白涟舟立马跑上前,边跑边说:“有缘再聊啊,有缘再聊。”
恰逢其时,凛夜正回过头来寻找师弟的方向。见他急匆匆跑上前来,问道:“你小子,走着走着就掉队了。”
“走得犯困。”白涟舟笑笑,问道:“咱们到地方了?”
“差不多吧。”凛夜吹了声口哨,踢了踢格温德林的靴子,“喂,你是头儿,去问问啊。”
“我打爆你的头,闭嘴。”少女恼道。
......
“都过来吧。”贪婪使徒站在队伍最前方喊着后面的灵术师们。
一群掉队的灵术师纷纷跑上前来,刚刚还在议论着,他们的队伍会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住在哪里,什么时候能回家之类的事情。
奈何行程很短,只够互相间做个自我介绍。
“哎,师弟,你说这个贪婪使徒原来是做什么的呀,一直给创世神干活吗?”凛夜碰了碰白涟舟的手臂,用余光扫着他们的左边,“看他那么瘦,估计也干不了什么重活吧。”
“你小点声,那可是神使大人,小心创世神记你的仇。”白涟舟打趣道。
“主上那么忙,记不住的。”
“不过,火灵师那几个姑娘不错。”
白涟舟目光所及,是靠近使徒最近的火灵师列队。他们的队伍里有几个身着红色灵术长袍,气质火辣的女灵术师,特别抓人眼球。
“我觉得吧,差点意思。头发有点短,脸上的妆太重,跟油彩似的,我说心里话啊,还不如咱们大灵使好看呢。这样的姑娘,也就火灵师能驾驭得住,你,算了吧。”凛夜的目光很快收了回来,低声问道:“风帝国那边怎么样,有你认识的人吗?”
风帝国?白涟舟在内心紧张了一下。
不过师兄应该没什么怀疑他的意思。
“刚才掉队的时候遇到一个,”少年坦白道:“跟咱们一样,占星族灵使,名字叫索锡。喏,那个黑衣服的,我跟他也是第一次见,之前顶替他做过事罢了。”
凛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应道:“有个照应挺好。”
“肃静,列队。”贪婪使徒再次命令道。
白涟舟和凛夜立马噤了声,听从安排。
“排好队,从这儿跳下去。”
使徒欠了欠身体,让出了位置。白色地砖在他身后的地方消失,与半空中的云雾相连,但众人依稀能看见,那里有一段一人多宽的狭窄过道,他话中的意思,大概是让灵术师们从这里飞跃而下,直接跳下天启神树。
“使徒大人,您没开玩笑吧?”火灵师队伍中那几个女生纷纷说道,“我们又不是弗吉利亚人,随便控制风灵术就会飞,跳下去没命了怎么办呀?”
“就是就是,您带我们到天神殿来,就用同样的方法把我们送回地面,跳下去算怎么回事啊?”
“我不跳,我娘还在家等着我呢!”
一时间,几个女生叽叽喳喳说个没完,贪婪使徒摆摆手,道:“爱跳不跳,饿死在上面,过两天就会有神仆过来给你们收尸。”
凛夜的脸拉了下来,对那几个女灵术师的好感又下降了几分。
“啰啰嗦嗦的,听的人头疼。”凛夜翻了个白眼,推了推格温德林的肩膀,“走着,咱仨第一个?”
“谁要跟你一起跳啊!要跳你自己跳去。”格温德林推了他一把。
“你现在不跟我走,我也是跟他一起下去,待会儿你还是自己跳。”凛夜露出一抹奸笑,又问:“走不走?”
“好好好,听你的。反正在地底下跳过一次了,不差这一回。”
少女皱着眉看了看他,走到贪婪使徒面前,道:“使徒大人,我们三个打头阵。”
贪婪使徒上下打量着格温德林,又看了看白涟舟,饶有兴趣地说道:“又有你啊。”
“啊,对。”
“去吧。”
凛夜咽了口唾沫,问道:“使徒大人,这下面,多高啊?”
“几千米吧,死不了。”
死不了?三个人站在边缘位置沉默了一会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敢迈出第一步。
“我喊三个数,从三开始喊,喊完咱们一起,谁怂谁孙子,行不行?”白涟舟坚定道。
“行。”
“行......吧。”凛夜最后说。
“那,我要数数了......”白涟舟咽了口唾沫,似乎用尽了他的毕生胆量,喊道:“三——”
下一瞬。
凛夜伸出手去,直接将格温德林推了下去。
随着少女凄厉的惨叫,这对师兄弟在白砖之上,面白如纸。
“她人呢?”
“......下去了啊。”
“大哥,我不是说喊三个数,从三开始喊吗?”
“.......我,我特么紧张啊。”凛夜郑重其事地说道。
“咳......”贪婪使徒在一旁打断道:“你俩可以下去了吗?”
“爷爷的。不就是下个树吗?”凛夜拽着白涟舟的衣袖,嚷道:“赌一赌,咱们跳下去!”
“跳啊。”白涟舟转头看了一眼师兄。
“......别催,你别催。”
“闭嘴,去你的吧。”说罢,白涟舟毫不留情面地,一脚踹在了师兄的屁股上。
一道身影消失之后,白涟舟纵身一跃,也跳了下去。
......
安然无事。
白涟舟和格温德林站在天启神树之下,向头顶仰望,等待其他的灵术师跳下来。
起初,几个风灵师率先纵跃而下,见先下来的三个人相安无事,立刻再次飞上去,将更多的人接下来。
陆陆续续的,人齐了,贪婪使徒殿后,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水灵师怎么少了个人?”他简单清点下人数,立马回头问道:“最开始跳下来的那个少年,跑哪去了?”
“那儿呢!”格温德林指了指身后的天启神树。
众人纷纷看去。
“我的天,怎么挂树上了?”
“不会被吊死吧?”
“那俩人打情骂俏呢,别管他们。”
白涟舟苦着张脸,央求道:“好姐姐,差不多了吧......”
“想的挺美,我一大堆事儿没跟他算账呢。”格温德林一腔怒火,又用力拽了拽手中的锁链,“要不是溶魅族长拦着,老娘五年前就把他杀了!”
贪婪使徒无声地飞上去,将奄奄一息的凛夜抱了下来。
“那个灵术师,你过来。”他把那具半死不活的“尸体”交给白涟舟,朗声对众人道:“散开,今天晚上在这里扎营,睡一晚。等一切准备就绪,会有神军的长官带你们进训练营。”
“来,那几个火灵师,过来搬东西。”
“地灵师,大灵使带队,弄平地面。”
“风灵师,跟着火灵师一起干活。”
“水灵师......算了,没你们的活,继续打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