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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道口谕恍若惊天大雷,一时世子妃病重之事都无人关注。
柳怀序沉默着拿了五百两出府,镇北王还格外开恩允许他带走他库房里的东西。赵琼儿本不想走,可镇北王口谕已出,她如今是白身,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带着剩余的嫁妆出府。
柳念絮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父王,我不要出府,我是你女儿啊!父王,你看着我长大的啊”
镇北王不为所动:“趁本王现在还有耐心,带着你娘的嫁妆离开,不然你一个子都别想带出去。”
柳念絮不敢再留,带着自己库房里的东西与柳篱那两千两嫁妆钱离开了王府。
他们暂时落脚在赵琼儿的庄子上,柳念絮只哭了一日,便恢复正常。她发誓要嫁进高门大院,享一生荣华富贵。
所有人都在猜想到底是谁,竟敢替换皇室血脉王府子嗣。
柳篱面容枯槁满头白发,眼神如一潭死水。她每日要在柳絮的牌位前跪足四个时辰。吃的是剩饭,还会听到下人谈论她儿子被送去南风馆,女儿被送去青楼的悲惨生活。
她浑浑噩噩,有人来就求饶,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高贵傲气的王妃了。
镇北王看着她眼神仿佛淬了毒:“这么快就绝望了?我给了当初睡你的乞丐一些银子,让他去青楼寻欢作乐去了。你猜他会不会点作为花魁的柳念絮?”
柳篱啊啊啊惨叫起来,无助的磕头求饶。
“王爷,有什么冲我来,求求你放过怀序念絮吧,他们都是无辜的,错在我一人身上,是我害了姐姐,我愿给她赔命,求您救救孩子们,他们是无辜的啊,王爷求求您。”
“砰砰砰”的磕头声不绝于耳,可北振南无一丝动容:“不论你如何求饶,你的儿女都会替你赎罪,直到他们死的那一天,你猜他们在青楼能坚持多久?”
“你也别想死,你若是寻死,他们会被送去做军妓,我说到做到!”
柳篱神色一僵,不敢置信的看向北振南。她痛苦的嘶吼,抓挠皮肤揪自己的头发,将自己弄得伤痕累累。
北振南痛快一笑,迈着大步离开。
他不是柳篱那个没人性的,连亲姐姐都杀。将两人赶出去已经是手下留情,只不过他们能过成什么样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赵琼儿早已没了当初要嫁高门的志气,她现在只想好好过日子。
可柳念絮明显不是这样想的,整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四处招摇。
赵琼儿劝说了几次被柳念絮怼了几次,也就不再开口。
柳怀序开始学习管理店铺。他不能科考,从小到大攒下来的金银财宝他都拿去当了,当了三千两。
三千五百两对于平民百姓可能是巨款一笔,可对于王府出来的他们来说,这笔钱不过是几年开销。
赵琼儿鼓励他经商,夫妻俩经过大起大落之后,反而清醒了,也不再追求大富大贵,平安度日便好。
只有柳念絮还沉浸在曾经的美梦中,不肯醒来。
天还未亮时,玉兰悄然起身去了马行。陆棠音昨日给了她一千两银票,让她买马车嚼用,剩下的要换成小额银票碎银子。
兰把马车架回客栈,陆棠音桐月也早已收拾好行李,买了吃食在等玉兰。
“快吃点早饭,吃完我们去买些干粮路上吃。”
去时洲的路遥远漫长,路上要途经元洲-易洲-言洲-最后才到时洲。
时洲再过去便是南边疆域边洲,危险且不太平。
“好。”
上了马车,玉兰将换的碎银还给了陆棠音,陆棠音也没看直接收起来,然后递给玉兰一张千两银票。
“玉兰,当初桐月跟我时我给了她一千两银票,以后你也叫我姐姐,这一千两见面礼你收好。”
“玉兰这个名字以后也不用了,你以前叫什么名字?”
玉兰红着眼收下银票摇头:“姐,姐姐,我是孤儿,以前没有名字。”
陆棠音思索了一下:“鱼入蓝天柳在溪,以后你叫在溪如何?”
在溪点头:“那我以后便叫在溪。”
三人去米店买了些米面粮油,车上还放置了几床厚棉被,又买了些馒头肉包子就上路了。
在溪穿着黑黑厚厚的棉衣赶车,陆棠音怕她冷,还将手炉也塞给了她,时不时给她替换。
桐月提出要学习赶车,这样也好替换在溪,被在溪拒绝。
“现在的路不好走,赶车等明年我再教你。”
桐月只能放弃,陆棠音又教桐月给在溪缝了个保温的面罩,免得脸给冻了。
桐月缝好面罩后,像打开了新世界大门,拆了一件旧衣给马也缝了一身衣服。
天气寒冷,三人走走停停,看见有休息的地方就停下来点火暖暖,走了几天都还没走到一半的路程。
京城,北淮安送太后到了天山寺,收到陆棠音失踪的消息后他就失控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京城,可不论怎么查都毫无痕迹。姜不渡虽然跟丢了人,但还是替她扫清了尾巴。
“来人,去查桐月玉兰失踪前几日都在做什么!还有查查世子妃的嫁妆还在不在!”
北淮安猩红的双眼满是痛苦偏执。就算对方武功奇高,以玉兰的身手不可能连求救信号都发不出来,只有一个可能,她们是自己离开的。
他光是想到陆棠音主动离开他,就生了一股毁灭的欲望。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如此践踏他的情意!
“音儿,不管你躲在哪儿,我都一定会找到你,然后将你关起来!”
北淮安诡谲偏执,语调却万分温柔如同情人间呢喃,让人不寒而栗。
陆棠音莫名打了个喷嚏,桐月却忧心的给她披上斗篷:“姐姐,你身子弱,可要注意不能病了。”
陆棠音摇头,她身子并没有那么弱,不过是立个人设而已。不过这天气确实太冷了,不适合出行。
“在溪,快进来暖暖。”
“姐姐,我不冷,你别出来。”
天寒地冻马上又要过年了,她们一直赶路也不行,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将马车改造一番。
“在溪,若是遇见村镇就停下住一晚,天气寒冷,住野外安安全。”
在溪跑过好几次附近的路,知道哪里有镇子,驱车去了平安镇。
在平安镇最大的客栈门前停了车,天色渐晚,陆棠音借后厨熬煮姜汤,顺便做一顿热乎乎的汤面。
在溪带着桐月去了布庄,买了不少棉花棉布,桐月说要给马儿和车包上一层棉衣保暖。
她们刚回来,陆棠音的汤面也刚下锅,煮好后一人一大碗汤面。
肉片细嫩汤底鲜美,桐月在溪先喝了一大口姜汤才开始吃汤面。
可陆棠音闻到荤腥味却觉得难受,甚至干呕了出来。
“姐姐!”
桐月连忙扶住她,在溪端了一杯热茶给她漱口。
陆棠音呕得眼泛泪花,她之前晕车也是这样,三人都没放在心上。
“姐姐,你这晕车得毛病要不去看看大夫吧,路还很长呢。”
陆棠音摇头:“没事,明日买些酸蜜饯备着就行,晕车吃点酸的就好了。”
吃完面,时间还早,桐月开始缝制铺马车的棉布。她根据陆棠音口术的方法,很快缝出三片双层的袋子,将棉花塞进去铺平再贴到马车上就是简易的保温片了。
弄好马车天也暗了,三人累及睡去,次日一早,在陆棠音的坚持下又上路了。
恰好和姜不渡派出去找她的人马错过,在溪避开了大路,绕了一圈走的商道,路上来往行商不少,虽然远了些但胜在安全。
“救命啊,救命啊!”
她们路过一处河边时,听到了水里的求救声,在溪不敢停留驾车快速路过。
“在溪,我们不用救她吗?”
在溪摇头:“旁边没有马车,但是那附近闹山匪,说不好是个陷阱。你看来往行商那么多,都没有人施救。”
她们马车一过,喊救命的也停下了,人都走了,还表演个啥。
“啧,这天儿,连愿意施以援手的人都没有。”
旁边钻出三个拿着斧头的大汉:“看着也不像有钱人,过了就过了吧,等待下一个肥羊。”
走了一天也没有遇到村镇,倒是遇见一间破庙。
陆棠音想起电视剧,破庙都不是啥好地方,可眼下也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在破庙落脚。
庙里已经有一些行商了,三人找了个角落找些柴火生了火。有外人在三人就拿了包子烤来吃。
可庙里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些不怀好意的在四处打量。陆棠音虽然相信在溪的武力,可这里人员众多,还是不起冲突为好。
“在溪,我们再往后躲一些。”
三人缩在角落烤火,陆棠音让在溪安心睡觉,她和桐月守夜。
“桐月你也睡,我守着上半夜,下半夜再叫你。”
陆棠音将斗篷给她们盖好,柴火不多了要省着点烧,至少也得撑到天亮。
旁边一个商队首领的见她们三个弱女子缩在一旁,柴火也快没了,便差人送了些柴火给她们。
陆棠音点头示意,收下了柴火,决定明早做一顿早饭感谢人家。
闻着陆棠音身上的香气,桐月在溪都睡得很安心,等在溪醒过来时已经快卯时了。
陆棠音把柴火烧得旺旺的,正在打哈欠。
在溪内疚了:“姐姐您困了怎么不叫我?都怪我睡太沉了。”
她以前都是浅眠,可不知为何,在陆棠音身边她就睡的很安心。
“没事,我可以在马车里睡,昨日赶车累了一天,你再睡会儿,等我做好早饭再起来。”
在溪被陆棠音摁坐好,裹着斗篷又睡了过去。
陆棠音去破庙门口马车上取了要用的东西,就倒上水开始煮了。
鸡蛋用猪油炒香再加入水,水开放面条盐酱油,虽然是简单的鸡蛋面,但在这里绝对称得上是一顿色香味俱全的好早餐。
许多人都被香气惊醒,陆棠音盛了一大碗面条,上面还专门卧了两个鸡蛋,给商队首领送去。
“多谢首领昨日赠柴火,这鸡蛋面请您品尝。”
她没等对方拒绝,就干脆的转身离开了,叫醒还在睡的二人起来吃面。
桐月醒来时懊恼不已,明明说好她守下半夜的,可偏偏太暖和睡的太死没醒过来。
“姐姐,下次我若是叫不醒你就用力掐我,我就醒了。”
“没事啊,是我没有叫你。昨日在车上坐太久什么也没干,晚上睡不着。快起来吃面,吃完我们就出发。”
滚烫的面条驱散了清晨的寒气,三人吃完面,收拾了一番就离开了,商队首领也派人送来了面碗,还有一袋面粉。
“碗我收回,这面粉还请小哥拿回去。”
拿过碗,在溪就驾车离开了。吃了暖暖的面,吹着寒风也没那么冷了。
“姐姐,你先睡一会儿,等到吃午饭的时候我叫你。”
陆棠音点头,还不忘祝嘱咐在溪要劳逸结合。她躺在晃荡的马车上,很快陷入了沉睡。
身后传来叮当声,是方才那个商队,他们也走这个方向。
在溪给他们让了路,穿着衣服的马儿额外显眼。商队看到黑衣马儿那一刻都沉默了。果然还是女子细心,给马儿穿上衣裳就不那么怕冷,也不会生病了。
陆棠音迷蒙醒来时,马车还在晃悠悠的走,桐月正啃着包子。
“几时了?”
“姐姐,酉时了。”
陆棠音一惊,她这是睡了一整天啊。
“我睡了这么久?”
“天冷,姐姐睡着也好,至少不晕车。”
“也是,那你们可吃晚饭了?”
桐月摇头,陆棠音还没醒,趁着她没醒多走些路,她醒了也少受些罪。
“那在溪今天都没有休息?”
桐月默默点头,她劝了可在溪不听,想到姑娘晕车也只能忍下了。
陆棠音起身不赞同:“在溪,你这样姐姐如何能放心,赶紧找个地方歇脚,你也烤烤火,一整天身子别冻坏了。”
在溪看见前方有那个商队的马匹,路边有个简易的驿站,她也听在了驿站门口。
商队首领见是她们也打了个招呼,可当她们要房间时,却被告知驿站所有房间都已经住满了。
没想到商队首领却开口了:“姑娘,我那间房给你们。”
陆棠音连连摆手,无功不受禄她怎么好意思要别人的房间。
“我们还有其他房间,我跟他们挤挤就好,你们住吧没事。”
陆棠音想到在溪累了一天,最后还是答应下来。
可她给对方钱对方不要,想给其他的她也没有。
最后只能跟驿站借了厨房,还买了些米面和肉,她决定包些饺子,多包些还能路上吃。
“姐姐,你是准备包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