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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挂电话时我突然想起前几天晚上在希晨手机上看到的字,顺口问了一句,“哥,你知道昊然去哪里了吗?”
“好像是去投奔他叔叔了吧,在厦门还是福州我也忘了,回头我问问他,就这几天走的。”北路的话语有些迟疑,有些欲言又止,我想了想没有多问,决定亲自问问昊然。
“对了,哥,你还记得苍南吗?我们在一起了,我终于找到他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不好意思表现得很开心,语气不自觉变得平淡,自己也不知道再顾及什么。
“我知道你们肯定会再重逢的,既然在一起就要好好把握不要闹脾气知道吗?我还有事,先不说了等下次再说吧。”他的声音平静得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好像我说得是个无关紧要不痛不痒的话语,一说完就匆匆忙忙挂了电话,原本还想跟他说得很多话,分享的很多快乐一下子堵在了喉咙口,只得硬生生憋回去。
希晨已经睡着,她好看的侧脸靠在枕头上,眼睛紧闭着还在微微地颤动,也不知道是真睡着还是潜意识醒着。这些天她都看着我一步一步进入幸福的漩涡里,她没有跟我说她有多难过,可是她时而泛红的双眼,她时而撅起的嘴唇都深深地出卖了她。
她说她没有醉,却一直摇摇晃晃掉眼泪。你说你爱她,却没有想过要给她一个家。这是希晨想说却没有说出的话,是她的屏幕亮起,我看见的草稿箱。
因为担心希晨听见了会难受,我走到门外跟昊然通电话,昊然是希晨的前男友,也是从小跟我们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他喜欢了希晨很多年,从小时候的不懂事到后来的认真,两个人走过了十年的风风雨雨。我们都以为他们可以从青葱岁月走到白发苍苍,然而高考的来临让一切都变了味道。
希晨以为昊然会跟她一起读大学,可是昊然义无反顾选择了投奔亲戚,选择远方,于是一切的隔阂一切的争吵不断,直到出发前两个人还大闹了一场,在火车站时希晨几次回头凝望,我知道她在找寻昊然的身影,然而直到火车开动也没有昊然的消息。
曾经我看着他们一起走来,就好像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一幕,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往事历历在目,实在不愿意往日最绚丽的花朵凋谢,随风飘散,不明不白。
“徐昊然,你是消失了吗还是脑袋被门踢了啊,这么久也不跟我们联系一下,难道你还不知道希晨的性格吗?她根本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啊,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啊难道还要我教你怎么做不成?”我忍住怒火对着昊然一口气说完,想起希晨难过的样子就恨不得把他扯过来打一顿让我解气。
“北末,你不要再说我了,也许离开她不打扰她才是我应该做的吧。”他的口气一改往日的轻松欢快甚至是不正经,而是沙哑着轻声诉说,像个满腹委屈的孩子不知从何说起。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他在那头接着说,“她那么好,那么温柔善良,她应该有广阔的明天有蔚蓝的天空有骑着白马的王子,可是我只是一个平常的甚至是没有才华没有志气的落榜少年,我给不了她最好的也舍不得她受苦。”
“可是未来的日子还很长啊,我们都还年轻,你们可以一起打拼,可以一起努力不是吗?”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看来这次争吵比我想象中要严重许多,昊然的话好像不是闹着玩的,他说的那么清晰,那么坚定绝望,好像没有一点挽回的可能,那希晨要怎么办?我要如何跟她说才能减少她的痛苦?
“可是北末,你觉得我们还有未来吗?我们走了不一样的路,我们相隔那么遥远,我看不见未来啊。”是不是经历一次恋爱就会让人成长一次,为什么我一直以为没有长大的好朋友昊然此刻如此现实?
正当我还在想着怎么劝昊然时,听见一阵嘤嘤的哭声,我转过头一看,是希晨站在门口啜泣,她的双眼朦胧,手脚不知所措,柔顺的发丝毛毛躁躁的打了结耷拉在肩膀。
我一下子慌乱手脚,“希晨,你不要多想,你不要难过。”
“尹北末,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你幸福了就有权利让全世界的人都幸福吗?”她走近我,死死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然后夺过我的手机,冲那头咬牙切齿地说,“徐昊然,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所有人都得追着你的屁股求你收留吗?你看不见未来,跟你这样的人在一起怎么可能看得见未来呢?”
我听不见那边说了什么,就听见希晨歇斯底里地大喊,“怪我当初瞎了眼,才会相信你也有希望,你不用担心,我会如你所愿,跟一个有前途有力量关键是有心的人过没有忧愁的一生。”
“徐昊然,其实你不用那么决绝,因为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纠缠。”希晨说完这句话无力地蹲在墙角,好像这一个字重如千金,花光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再也没有精力去讨好去等待昊然回头,那一天夜晚说的话断绝了所有后路,断绝了所有念想,甚至是最后一点联系。
花瓶一旦打碎就难以重合,话语一说出口就难以收回,伤口一经裂开就难以愈合,这就是爱情,经不起决绝,因为想起来的一字一字都是锥心的。
只是后来的昊然会不会后悔,会不会责怪自己的没有担当没有勇气承担,如果他当时知道会把希晨送进那样一个人生中,他会不会也有一丝惭愧,会不会也痛恨自己轻易放手,会不会后悔没有牢牢抓住那个善良温柔不谙世事的女孩。
“对不起,希晨,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只是想要你开心起来,我只是想要你们和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蹲下来抱住希晨止不住颤抖的肩膀,急得眼泪也跟她一起落下,语无伦次地说着,没有效果的话。
我不知道昊然有没有后悔,但是当时的我就后悔了,如果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如果早知道事情会这样愈演愈烈,那我即便是剁了自己的手也不会去拨通那个电话。
我只要静静的陪着希晨就好了,她难过我就好好安慰她,她哭我就逗她笑就好了,为什么我一定要瞎折腾那么多呢,为什么我要那么多事让事情变成了这副样子呢?想到这里我气不过自己,扬起手甩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巴掌。
“北末,你不要打自己,我不怪你啊,北末。”她握住我的手,一把拥住我,一滴滴眼泪落在我的肩头,浸透了我的衣服,淋湿了整个青春,她一直在念叨着,“北末,他说跟我看不见未来,你知道吗?我让他看不见未来。”
希晨一遍一遍地重复,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一遍一遍让自己泪流满面。
我除了跟她一起哭拥抱她为她静静擦干眼泪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那一天深夜,希晨终于哭累了沉沉睡去,睫毛上还带着未干的泪滴,晶莹剔透。
我们总以为岁月还狠漫长还有大把的时间来挽回和原谅,殊不知一不小心就伤透了心说绝了话走到了尽头。
那天夜晚,我不敢熟睡,担心希晨一觉醒来没有人说话,害怕她一个人跑出去做傻事,苍南陪着我聊天,他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北末你放心,我就是再差劲也不会丢下你,我就是去要饭也让你吃饱。
如果到那个时候,你还是装作不认识我吧。我一点也不领情的回复他,其实心里很感动。
如果像我这样粗枝大叶的姑娘都可以得到幸福,为什么希晨这么温柔似水的女孩上天还忍心让她受伤呢?苦难离她远一点吧,她是这样死心塌地的女孩,就像一颗易碎的钻石。
但愿我们以后都有更好的际遇,不用在四下无人的深夜长叹人生。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种女生是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自己舔着伤口收拾好自己,穿上厚厚的皮囊,继续干净光彩的生活,希晨就是这样的姑娘,让人更加心疼和焦急的姑娘,每每想起来都是微微心疼的,却又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害怕一提起那些伤口会让她更痛苦,但是又害怕她的难过汇聚成大海将自己淹没却无处可流,无法奔腾。
昊然总说希晨就是他一辈子的女神,是他第一眼觉得像是天仙,第二眼觉得像是仙女,第一百眼看一辈子都不会厌倦的女孩。
可是我始终不相信他爱上的仅仅是希晨的容颜,可是我还是坚信他的心里一定有一个位置是属于的希晨的,从年少笑颜到白发苍苍。
人世间不合适的无奈大抵就是如此这般,我想要你拥有最好的,所以狠心放手,但是却不知道你只是想要有个人陪伴左右,哪怕没有琴棋书画,只有柴米油盐酱醋茶。
可是你不愿回头,我亦不愿伸手挽留,最终你远走,我转身往回走。
从此天涯海角,你在那头看海,我在这边望山。
希晨第二天早早就起床了,穿上军装,又恢复了娴静沉稳的模样,好像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一场梦境,只是略微红肿的双眼出卖了她。
我走后,你要照顾好你黑色的头发,挑剔的胃和爱笑的眼睛。这是昊然留给希晨最后的一句话,我一直都替她收藏着。
苍南悄悄把我拉到一边,指了指在不远处谈笑风生的希晨惊讶地说,“北末你昨晚是骗我的吧,希晨看上去一点事也没有啊,该不会是你想我对你说情话才故意设的圈套吧?”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就算想听你说也不至于跟你开这种玩笑啊,你是猪吗?”我佩服他的联想能力,无奈地踢了他一脚。
“唉,女人真是善变的动物。”苍南挠挠头一脸不解,“北末你以后还是不要这样子好了,不然我都不知道是该安慰还是不该安慰。”
“北末,好像秋天来了呢。”中午经过学校小路的时候,一片落叶掉在希晨的肩头,她仰起头幽幽地说,“天气转凉了,你要盖好被子,我哄不了你吃药,也给不了你拥抱。”
“你在嘀咕什么呢?”我没有听清她在的话语,好奇地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却什么也没有,她转过脸却红了眼眶,连忙掩饰笑着说没什么。
蔡强说女人就是麻烦,打不得骂不得还劝不得,她挽着希晨说你不要担心,像你这么漂亮懂事的女孩谁不要就是谁吃亏,以后还不知道会遇见多少更好的人。
可是我们的千言万语还是没能打开她心里的那个结,只能等时光,又或者是等爱人。
军训的夜晚,操场上总是格外热闹,就像是军营里那般,晚上还要各个营联谊,唱军歌,表演节目和玩游戏,都是必备的项目。
但是对于我来说除了看热闹比较感兴趣之外,别的都不是我的强项,五音不全外加游戏黑洞,注定了我只能是个观众。
但是苍南就不一样了,从小有个外国艺术家母亲将他熏陶,外加有个富商父亲将他送去培养,从小就是音乐达人。
而我们的相遇也是缘于音乐,我喜欢听他独特的嗓音,带着些许外国腔调,我喜欢看他抱着吉他低头吟唱的认真神情,整个世界好像只有他,都为他停止喧闹,都静下来看他表演,听他歌唱,把这个世界点亮,把我的眼眸填满。
你说我眼睛灿若星辰,那是因为你是星辰,而我的眼里只有你啊。
对于我们这种学新闻的班级来说,想要表演节目实在是一种为难,于是每天晚上无非就是坐在操场上聊聊天唱唱军歌,玩玩游戏。
什么丢手绢,成语接龙,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军训第九天晚上,又是我蒙上眼睛玩捉迷藏,但是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听见班上的人一阵骚动,我趁机对周围一阵乱摸。
终于抓住了一个衣领,但是那个人好像一开始就没有躲闪,他反手将我的手握住,我吓得条件反射的一个巴掌甩过去,周围一阵哄笑,我急忙摘下眼罩,却看见苍南正龇牙咧嘴地捂住左边脸。
“怎么是你啊,也不吱声,对不起啊苍南,很疼吗?”看着他龇牙咧嘴话都说不出来的样子我哭笑不得,赶紧凑上去检查他的脸有没有问题,灯光下看不清到底有没有事,但是灯光下的他却又更可爱了几分。
“你是女的吗?力气那么大,如果不是我抱着吉他的比较重,就被你一掌打到太平洋去了吧。”他没好气地看着我,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可是你也有错啊,谁让你乱摸女生的手的,不打你才怪。”我毫不客气地反驳他,被人摸了手还不反抗才是奇怪的事好吗?
“我又不是别人,何况我又没有乱摸,就只是碰了一下就被你打得晕头转向了。”他故作委屈的表情可怜巴巴看着我,恨不得立马从眼睛里挤出两滴眼泪来辅助他的心声表达。
“难道你不知道我蒙着眼吗?谁知道你会突然过来也不说话。”我完全不理会他的故作姿态,故意把头扭向一边,因为他的表情太呆萌,我害怕自己会招架不住。
“嘿嘿,我给忘了,一时忘情一时忘情嘛。”他挠挠头,满脸尴尬,惹得又是一阵大笑。
所以到最后,苍南不仅没有捞到好处没有获得我的补偿,还得转过头来哄我,苍南说其实知道你并没有生气,也没有不高兴,但就是想让你再高兴一点,再快乐一点,再让你的笑容更加灿烂,就是我最幸福的事。
后来苍南一直说,即使有一天他被蒙上了双眼,依旧可以在第一时间感应到我的气息,那是记在心里的感觉。
他抱着吉他坐在草地中央,静静地弹起来,他微卷的头发在夜色中变得温柔,低垂的双眼睫毛微微翘起,修长的手指在细弦上翩翩起舞,跟白天的苍南完全不一样,静下来的他却有着独特的魅力。
让我们都没有想到的是他唱的是一首首军歌,从《军中绿花》到《团结就是力量》,情不自禁的,我们也跟着吟唱起来,不由自主地拍手。
这个世界上,他是第一个让我知道军歌和吉他也可以是搭档的人,也是第一个把军歌唱进我心里面的人。
有些事情,除了你能做到,或许日后他人也可以。但是有些事情,除了你能让我开心,再也别无他人。
等到所有人都回去了,我们四个还留在草地上赏月,天翊和希晨在另一边聊得很开心,我看着希晨的侧脸,她的嘴巴张得很大,她的笑容很甜美,她的目光很清澈,有多久没有再见到这个样子的希晨,自从来到这所学校,从来没有见到她这么开怀大笑过,那个时候的我甚至不敢去打扰他们两个,害怕水晶一般的笑容被我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