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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珠反射着依稀露出云层的微弱光晕,湿润的晨风里夹杂着一丝醉人的芬香,长离学院的清晨充满了宁静的世俗烟火。
鸡鸣声响起,长离学子们陆陆续续开始走出舒适的小阁楼,前往教习室内诵读早课。
这是长离学院从建院初期一直保留到现在的传统,一日之计在于晨,晨光熹微时分,正是万物升腾,生气勃发之机,绝不能浪费了。是以早课虽非硬性要求,但学子们大都愿意自觉遵从。
“据说李青十已经来到咱们院里了,现在就住在甲级小阁楼里,等会到杏云堂见过院长和各位教习,参加完入门仪式,就是咱们长离学院的次席弟子了。”一名长离弟子对着一旁搭肩的弟子说道。
“嗯?此话当真?你听谁说的?”
“昨天李青十来的时候,正好是丙级班的阿武和小乙在门口当值,据说还和李青十闹出了些不愉快,当时外面的动静似乎还不小,这阿武和我略有些交情,便把好些情形都告诉了我。”
“门外有动静,我们没理由察觉不到,更何况李青十到来,不可能一点风也露漏不出来,这消息到底可靠不?”
听到这弟子的质疑,最先说话的那名试子道:“我现在不是在跟你漏风么?而且最近咱学院因为那个李青十的关系,老是来些不相干的人胡乱打听,弄得学院不堪其扰,早就关了院门。本来门外这一断时间就乱嘈嘈的,那个小小的不愉快结束得又快,你一个在院内的弟子怎么可能察觉得到。”
“如此说来倒有些道理,这李青十到底什么样,我真有些好奇。”
“谁又不是呢。”那弟子附和道。
“着长离准弟子李青十速至杏云堂参加入门仪式!”
两人正商量着,天空中忽然传来个洪亮的声音。
然后,整个长离学院开始沸腾,议论声此起彼伏。
“李青十?是那个打败了洛昭师兄的李青十吗?他来咱们院了,怎么都不知道呢?”
“他不敢声张,你自然不知道。”
“是啊,这李青十就是个无耻骗子,本身没什么本事的。”
“胡说,我倒是听昨天当值的阿武说了,这李青十真如最开始传闻那样,很有两把刷子,不是你们眼中的废材。”有人驳斥道。
“你又当面见过他吗?”那人反问道。
“这倒没有。”为李青十说话的那名试子涨红了脸,“我相信阿武说的。”
“那就是没见过了,没见过你在这儿说啥,我跟你说,我上次可是跟洛昭师兄参加过常湖试炼的,那李青十顶多有些邪门功夫,真本事没有的,不信咱们待会去杏云堂看看便知。”
“看看就看看。”那试子也不甘示弱,怒声说道。
和这两人有着相同想法的人不在少数,都想要印证一下这个毁誉参半的李青十到底是什么样子,于是一群人一窝蜂的涌向杏云堂。
杏云堂内广博无比,座次便有八百之众,此刻座次和站道都被人群占满,可见人数之众。
杏云堂正上方有一块硕大的高台,其上放置着几条金色椅子,现在除了三处主位,其他位置都已坐满。
“着长离准弟子李青十速至杏云堂参加入门仪式。”一名叫书旭生的老教习运足真气,再次喊道。
“这么多人都到了,这李青十怎么还不来。”
于此同时,此刻早已空无一人的甲级小阁楼里,李青十迷茫的嘟喃声传了出来:“吴兄,什么时辰了,外面怎么闹哄哄的。”
李青十和吴银仰躺在地上,周围一片狼藉,显然是昨天自酒楼中回来之后,又喝了点酒,然后就地安眠。
“嗯……好”吴银砸吧下嘴巴,答非所问道。
“砰”得一声巨响,吴银虚了虚眼睛,看着走进门来一脸怒容的顾阮君,这才猛然惊醒。
“这……这什么时候了。”
正思忖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着长离准弟子李青十速至杏云堂参加入门仪式!”
“啊!早课都要开始啦,昨天真是喝多了。”看着顾阮君冷面寒霜,吴银心里都有些发憷。
“青十哥哥,吴银哥哥,起床咯。”然后,一个娇俏的声音也传了进来,鹿溪从门口探出半个脑袋,看着顾阮君,微微吐着舌头。
还好有这个声音暖暖心窝,不然真要被吓死。
看顾阮君气势凛冽的样子,又看了看李青十,吴银开始担心起李他的命运,然后,这种担心演化成同情,他甚至不忍心再回头。
“走吧吴兄,嗨,你咋还没起来呢,哎,你说你,非拉着我喝酒,还好本剑仙自律能力强,不然今天还真的会出大问题,吴兄啊吴兄,哎,你真是……”耳边传来李青十恨铁不成钢的声音。
吴银霍然转身,才发现李青十除了发丝有些凌乱之外,早已穿戴整齐,仿佛早就准备随时出发。
“这才一个眨眼的功夫,这,这小子怎么做到的。”吴银感到很错愕,也很委屈,怎么所有事情都像是我的错一样。
“吴兄,那我就先走了啊。”李青十心虚地瞄了瞄顾阮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急匆匆出了门,就往前拔腿飞奔。
“青十哥哥等等我!”鹿溪声音里充满了雀跃。
顾阮君好气又好笑,也随着跟上。
“嘎嘎嘎”,门外,老黑已经等在了下面。
“着长离准弟子李青十速至杏云堂参加入门仪式!”书旭生第四次念出这句话,每句话的间隔足足有半刻钟,这就意味着在场的人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按理说早就该到了。
场下已经有些骚乱,跟多弟子对李青十的不满也挂在了脸上,踩党情绪激昂,挺党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成何体统!”书旭生皱眉道:“如此弟子,便是宙灮亲自下诏任命的我长离也不需要。”他愤然转身,就欲拂袖离去。
“诶!等下等下,我来了我来了,李青十来了!”
众人寻声看去,一个身穿简洁布衣,面容颇为俊俏的少年,正飞奔而来。
众人齐齐让开一条道路。
李青十踉踉跄跄的往前飞奔,身后跟着顾阮君和鹿溪,还有一个慌慌张张,才系好衣服扣子的吴银。
堂外传出声声鸭鸣。
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李青十的人,众人眼里各怀心思。
“这就是李青十吗,怎么只是个才完成易经洗髓的人,我就说这小子只是个废材。”踩党声势大增。
“他怎么和这个纨绔子待在一起?”有人皱眉道。
“果然物以类聚吗,这人身上好大的酒气。”
没理会众人的言论,李青十直冲到台前,喘着粗气道:“老头儿,我来了。”
书教习闻言,花白的胡子气得一翘,又闻到李青十满身的酒气,更是双手颤抖,指着李青十的鼻子大喊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书旭生是长离学院现存资历最老的教习,是以每次新生的入门仪式都是他来主持,为人虽然有些呆板了些,但德高望重,也最受弟子们尊重。
见到李青十如此这般,很多弟子们也是义愤填膺,对李青十的观感越发的差了。
他拿出戒尺,就欲落在李青十的身上,李青十一躲,喊道:“老头你干啥,我惹你了吗?”
“你,你,你,目无尊长,不敬教堂,该打!”书教习声音颤抖,连说了三个你之后才喘过气来。
“好,老学究,对不起,我知错了。”李青十知道自己满身酒气,确实有不敬之意,言语之中也多有冒犯,也是自己己散漫惯了,未加注意。
他伸出手来,诚恳道:“老学究,你打吧。”
听到李青十嘴里的诚恳,书教习也愣了一下,毕竟众目睽睽之下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一时间,手上的戒尺也停了下来。
“哈哈哈哈哈,孺子可教也,这板子就免了吧。”东山院长的身形从高台后面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是自己认识的凌洛昭,一个是裹着黑袍、戴着黑面具的人,看不清年龄。
三人在主位上坐下,弟子们齐声呼道:“院长好,大师兄好,黔大人好。”
“免了。”东山院长微笑开口,然后看着李青十道:“你来。”
李青十和顾阮君对望了两眼,规规矩矩的走到东山面前。
然后脉搏突然被东山抓住,虽有些突然,但感受到东山没有恶意,他也未做防备。
“咦?洗髓成功了?好,好,好孩子,真是学剑的好材料。”东山满脸欣喜,看着李青十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件珍宝。
此言一出,下方掀起轩然大波,能得东山院长夸奖是一件极为难得的事情,本就值得自豪。可院长赞美的居然是“洗髓”这么微不足道的小事情,这便令人匪夷所思了?
众人有些费解,随即想通了关节,毕竟是大夏天帝钦定的长离次席,多少还是要卖些面子,只是这小子难有称道之处,也便只有洗髓这一点可以拿出来夸一夸了。说到底,都是客套的场面话。
众人忽然有些同情这小子,原来这个小子没有藏拙,真的只是区区洗髓境,连修士都谈不上的废材。这小子果然都是靠的他那修为强大的女剑侍!说到这里,好多人看向一旁的顾阮君,陡然发现,这女孩的修为似乎深不可测,便连那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娃都要比李青十强大太多,这两个人入长离恐怕才是长离的好处吧!踩党的声势再度大增。
不待李青十说话,东山继续道:“好孩子,便先进行入门仪式吧。诸位教习们待会再给你介绍。”
虽然这和以往的仪式过程有些相反,但既然是院长所说,众人自然不会反驳。
入门仪式极为简单,书教习带着李青十诵读了院规,唱过了剑歌,拜过了天地和创界主,便由东山院长亲自授予长离院令,便算长离学院的学生了。
等到办完李青十的入门试,东山忽而说道:“你们两个小娃娃也上来吧。”
说的正是顾阮君和鹿溪,在场众人似乎恍然大悟,原来院长真正想要招收为弟子的根本不是什么李青十,而是这两位。李青十不过是个可怜的幌子罢了。现在这位强大的剑侍有院长撑腰,脱离了李青十的掌控,便是那蕴稽亲自来又何妨?
众人开始为顾阮君感到开心。只是这个小女娃又是谁,好像和李青十关系很好的样子。
“哇,青十哥哥,我们是同门啦!”鹿溪毫无顾忌,蹦蹦跳跳地走上台去。
顾阮君微微蹙眉,然后站到了李青十身边。
东山院长笑得合不拢嘴:“都是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