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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众虽流于四方,然号令声起,亦破阻而趋。
豫州,颍川郡,许县。
这里是内城,也就是皇城的东南角处,汉帝刘协命人专门在这里设立了一个部门——汉帝亲统部属,新夜锋总堂。
只是进了皇城,就不能再叫这名字了,在刘协的授意下,四方聚集而来的夜锋在这里被四贤老统一编入了一个部队——汉锋营。
而他们的职能,与之前并无大异,只是现在有刘协亲自授命。
自建都以来,不少富甲和商户以及流亡百姓都开始向许县迁徙,让这里的人口有了大幅度的增长。
最终,刘协决定,将许县改称为许都。
……
今天应当是令曹操十分开心的日子,因为有个人终于来了。
他便是之前曹仁和陆远趁吕布与董卓对决解救出的荀攸。
荀攸被救出之后,便一直在家赋闲。他本想躲个清闲,可无奈声名已在,官府又再次征召他。
按他自己的计划,本来是打算躲去蜀郡当个太守,远离纷争,后来因为盗匪横行、路途不通,只好滞留在了荆州。
曹操之前已经授意荀彧询问他的意思,可荀攸一直推脱。
曹操只好亲自给他写了封信。
或许打动荀攸的,便是曹操的气度吧,荀攸终于来了。
而现在,曹操便正在与他攀谈……
“呵呵,公达让我等得好苦啊。”
“攸不过腐儒一个,前番曹将军搭救,已是大恩。又岂能来此座谈空论?”
“公达何须过谦?谋刺董卓,本身便已是英雄之举。”
“呵呵,若说起此事,那只身刺董的曹将军便可名垂青史了。”
说完,二人都是一笑。
像他们这种胸怀大志的人,对于这种成为过去的壮举,也只都视为笑谈。
“公达既然肯来,便是曹某之幸、大汉之幸,那曹某便也不多闲叙了。如今四方诸侯并起,百姓生灵涂炭,公达可有何良策教我?”
“天下诸侯虽众,然足于将军争雄者又有几人?公孙瓒已然势弱,不久便会被灭;吕布徒勇,纵有陈宫之智,也只能保全于徐州一境;袁术狂妄之徒,贪利而目短,诚不足惧;孙策虽在江东建业,却根基未稳,且杀伐而得之势,又岂能得安?马腾虽骁勇,然雍凉偏远,他不会随意出兵;刘表雄心已衰,只知自守。当今天下,可与将军一争者,唯袁绍也。”
荀攸说完,曹操不禁一笑。
此人口口声声躲清闲,无心世事,可他实际上每时每刻都在关注着天下。
“袁绍兵精将勇,若其并灭公孙瓒,则河北之地,尽皆属之。若那时,他必南下而攻,不知公达有何高见?”
“攸曾闻,当年汜水关前,将军与袁绍也曾论此事?”
是啊,目光长远之人,即便当时有雄关在前,仍然看得见天下和未来。
当年的情景,又浮现在曹操眼前。
“不错,当年之景,犹在眼前。只是这些年来,袁绍之言渐已成真,而曹某惭愧,却无大进。”
“不然。袁绍虽懂军略,却不晓用人。将军今虽势弱,但武将用命,文臣尽谋,这是袁绍无论何时都无法相比的。”
“哦?还请公达明示。”
“既如此,攸便为将军一谋。将军此时,有三策可选之。”
“哪三策?”
“上策,西治司州,中稳兖、豫,东取徐州,纵横相连阻河北之兵,而后御精兵猛将,与之一决;中策,联合吕布,结好刘表、袁术,使成盟约,共御袁绍;下策,稳治州郡,结好袁绍,待其南下,则与之为盟,而伐众诸侯,或可趁机夺得州郡。”
“哈哈哈哈,公达果然谋划深远!”曹操大笑。
“原来如此。”荀攸看曹操这反应,已然明了,“将军果有大志。”
一个表情,便能知道答案。
如果曹操选择下策,也就意味着或许要让皇帝迁都河北,到那时,他便也不过是袁绍的一个从属。如果那样,曹操是不会笑的。
而选择中策,虽然也可保全州郡,对抗袁绍,但也从侧面证明了,单单靠他曹操一人,并不足以与袁绍抗衡,所以,曹操一样不会笑。
那么答案就很明了了,曹操定然会取上策。
而这,也是荀攸所期待的。
并司、豫、兖、徐之地,一者慑天下诸侯,二者可成包围之势,之后一举击溃袁绍,占据河北,则天下之地,已得三之有一。
到那时,曹操便可挥军南下,扫荡江东、荆南,而后趁势西取,便可平天下。
二人笑罢,曹操又再次开口问道:“公达推测,与袁绍之对决还有几年?”
“至多三年。公孙瓒若是能与外族结连,尚可与袁绍抗衡。可如今,他筑楼自守,败亡已定。袁绍之所以未灭他,不过是因为公孙瓒尚有一战之力,袁绍恐与之决战,即便能胜,也会过伤元气,对他南下攻伐不利。况且他所掠得公孙瓒之地盘尚未稳固,若内部生变,他便难于应付,故而他如今也在积蓄实力。不过可想而知,公孙瓒败亡之日,便是他袁绍南下之时。”
“若如此,则曹某当下应当如何?”
“将军当下只当养蓄士卒、广积粮草,若要出兵,必须准备充足之日。”
“那吕布……”
“吕布如今兵少,且处境堪忧。且不说其境内还有一刘备,单单是南北二袁,便足以令其无暇他顾。我听家叔说,将军用驱虎吞狼之计,已然令吕布与袁术动兵了?”
“是。”
“此计虽好,但仍有一疏。”
“哦?”
“他二人反目,自然对将军有利。只是,吕布可以败,却不能亡。”
“公达是怕二袁万一串通,其势难当?”
“不错,以将军当下之实力,断断无法应付二人。可想而知,若二袁相连,刘备也必然反戈。故应如何,想必将军已然知晓。”
“多谢公达教诲。曹某不才,烦请公达留在许都,早晚受教。”
“蒙将军不弃,愿效犬马之劳。”
……
曹操和荀攸在屋内畅谈之时,院中坐着的二人却说着完全不同的话题。
“你这叔叔就不怕被侄子比下去?”郭嘉敞着胸,一边喝酒一边用手指戳荀彧。
“我看是你怕自己的才华被人遮住才是。”荀彧被戳烦了,向一边挪了挪。
“呵,若真是那般倒好,我更乐得清闲。”郭嘉竟追了过来,背靠荀彧大笑。
“你这无赖之行,倒是越来越像……”话到一半,荀彧收住了口。
郭嘉也收敛了笑容。
“真不知和他比起来,你我这般活在朗朗晴空下之人,究竟幸也不幸……”
望着天上自在的云朵,郭嘉轻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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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并不知道,此刻他们口中的那个人,正在被人满城追捕……
……
没有了凌鸳的药,段轩想要出门便难了许多。
不过,最终他还是决定赌一次。
由于城门口盘查,出城的队伍排出去老远。不过这也只是寻常百姓,城中有身份的人自然不用。
城门口的士兵老远便看见城中富户丁氏的马车。
此人是吕布入城之后结交的,恩威并施之下,他一直供应吕布军些军饷。也因为这,吕布也关照过手下,没事尽量不要找人家麻烦。
可是今天情况特殊,城门士兵不得不拦住了他的车。
“何事啊~”丁老爷用手拉住车帘,把头探了出来。
“丁老爷,小的也是奉命行事,城里进了刺客,任何人出城都得搜,还望丁老爷行个方便。”
“搜?搜甚!搜甚!车上是我小妾,是你们当看的吗!”丁老爷一脸怒气。
那士兵这才注意到,难怪这丁老爷要用手拉住车帘,他的膀子是光着的。
不用问,车上那小妾身上有没有衣服也可想而知。
“可……”士兵终是有些为难。
“唉。”丁老爷也看出了他的窘境,示意车夫给他些小钱,“买点酒喝吧,老爷请的。”
士兵无奈地接过银子,冲身后同伴挥挥手,放丁氏的马车出了城。
如果那士兵仔细去看,便能注意到,丁老爷的手一直在抖。
城门那士兵猜得不错,这丁老爷和他小妾确实是没穿衣物。只是,他那光着身子的小妾身旁,还坐着个拿匕首抵着丁老爷下面的段大爷。
这也就是为什么今日丁老爷会给些钱财了事的原因。
换做平日,他定然会大喊大叫一顿耍,最后把哪个将领引来再理论一番。
可今天他不敢,他要是那么做了,身旁的恶人什么下场他不知道,可他自己,肯定会变成废人。
……
出了城老远,已然四野无人了,段轩才慢慢移开了让丁老爷心惊胆战的匕首,笑了笑走下马车。
当然,在某种方面他和张枫有些相似,临走时还不忘顺了些盘缠。
丁老爷惊魂未定,搂着身旁的小妾哆嗦着。
“唰!”车帘突然又被挑开,段轩的脸再次出现了。
丁老爷差点没吓尿,他以为段轩是回来灭口的。
可段轩却只是看看他,又看看那个小妾,用带着疑惑的口气问道:“姑娘也算有几分姿色,怎会跟了这厮?不般配,嗯,很不般配。”
说完,留下完全傻了的二人,段轩大笑着继续向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