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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怕?”我一瞪眼,当即怼了回去,“青天白日的,有什么好怕的。”
这么多年来,什么血腥场面我没见过,若不是突然进来碰见他江临渊,我早就进去了。
“也是。”江临渊抿着唇逗笑不止,“刚刚看你翻墙姿势又勇又猛,想来你也不会怕,毕竟这翻墙爬院……可不是哪家姑娘都会的。”
言下之意,我粗俗?没有大家闺秀之范?
一席话听得我窘又怒,敢情他早就看见我在爬墙了,他故意躲在暗处不出声,为的就是等我跳下来之后他再伺机‘偷袭’我?
“官家小姐不能翻墙爬院,那贵家公子就能躲在暗处唬人了?”冷下脸,我没好气地反驳他。
“非也,”江临渊微一摇首,拿玉萧的手顺势负到身后,他勾起薄唇,话语轻缓动听,“在下不过是觉得将晚姑娘甚是可爱,故而刚刚忍住没有出声。”
信你的鬼话!我翻着白眼,没有理他。
但他并未在意,敛了眸光,他侧身便往里走房屋里走,边走也不忘道:“若是害怕,跟在我身后好了。”
望着他纤长的身影缓步走进破旧的房屋内,我不禁暗自鄙夷,这人看着一副文文弱弱的模样,若真是有什么,怕他也是连自身都难保吧。
心下虽如此想着,我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由于年久失修,原先的木质房门已经破败不堪,手一蹭就能触碰到一层厚厚的尘土。房屋内的东西也早已被搬空,只有几根破烂的桌椅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断了腿缺了脚的桌椅上布满了层层厚厚蜘蛛网,一走进去就能闻到一股夹着灰尘的霉味儿。
抬手掩住口鼻,江临渊忽而回头对我道:“应该就是这间屋了。”
他拿着玉萧的手指向堂屋右侧的小门。
那是一扇木质镂窗小门,房门上被贴了加盖官府印章的封条,封条覆盖的门壁上,隐约可见几个腥红的手掌印,手掌纤细瘦小,应当是女子的手。
如果我没猜错,这是那女子挣扎逃跑时留在门上的血手印!
见我站住不动,江临渊移步至房门前,伸手就扯下了贴在房门上的白色封条,手法之娴熟,看来他没少干这事。
“江'公子不会经常来这种地方吧?”
我阴阳怪调地调侃他,他却回眸看了我一眼,轻笑道:“下次我定学将晚姑娘,走捷径,能不破坏东西坚决不破坏。”
这人……这嘴皮子,怕是楚枫也比不了。
轻轻推开房门,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像是腌制许久的酸菜味,夹带着空气里潮湿的尘土味,两者味道交融,念人作呕。
而房门内的场景更惊人咋舌,不大不小的房间内,只有一张近乎散架了的木床,床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稻草,而稻草上清晰可见的全是血,腥红触目的血!
当时那女子一定奋力反抗过,因为这间房屋到处都是血,站在门口一眼望进去,触目又惊心。
她如此奋力地挣脱后却还是让那帮畜生得逞了,当时她得多绝望啊!
我自认为自己历经过几番腥风血雨便无所顾忌了,可如今看到这个场景再联想到那个画面,我仍觉不寒而栗。
我如此,当事人又如何!岂非是生不如死!
下意识地拽紧袖子,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压低声音问身旁的江临渊:“你说,那些人该不该死!”
江临渊一愣,缩着瞳孔抿了抿唇,片刻才慢悠悠吐出四个字:“死有余辜。”
他话语说得不重,但口气却让人胆寒。
的确是死有余辜,其子如此,做父母的定然逃不了干系,亏得他方府人还敢来求我们相府!
“算了,这里太过污'秽,先出去吧。”说着,江临渊伸手拉过还杵在原地发愣的我,顺势将我带出了房屋。
直到带了几丝暖意的手掌抽离我的手心,我才恍然惊觉……刚刚发生了些什么。
“你……”颤了颤指尖,我瞪着他,放肆的话还未说出口,他却突然猛地咳嗽起来。
从第一次见他时我便看出他身有疟疾,眼下见他咳得面红耳赤,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我便更加料定他的病因所在了。
“你没事吧?”我问他。
掩着口鼻重重咳了好几声,江临渊才缓缓抬眉,澄澈的凤眸里几抹'红血丝若隐若现,他真的是用尽力气在咳了。
“无妨,”他摇头,嘴角牵出一抹苦笑,“许是屋内尘土味道太重,咳几声就没事了。”
咳几声就没事了?他倒是想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