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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铭的面孔因心脏痉挛而变得苍白,目光直直地盯着青稞手中的荷包。
“您请息怒...不是您想的那样...我并非有意...”
冷汗顺着青稞的太阳穴落下,幽绿的瞳孔不停地在眼眶中颤动起来。
“并非有意?”
此时若铭似乎终于从震惊中清醒,声音依旧低沉有力。
“是的...这钟是在我与那火龙太子的对决中...不慎跌落在卵石上...”
此时青稞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好似冻住了一般,来前组织好的语言也忘得一干二净,有些口不择言。
“不慎跌落?”
若铭冷笑了一下,眸中时不时闪动着诡异的光。
他的每一句话都像雷击一样打在青稞的心里。
再也架不住这样的气氛,青稞索性直接站起,面朝着他,屈膝跪地,拱手于胸前,重重得跪在大殿正中。
“青稞知错,请您降罪!”
若铭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随即起身,缓缓迈步向他走来。
见他向自己靠近,青稞继续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开口说道:“青稞愿以身谢罪!”
若铭似乎对他的话无动于衷,依旧是一言不发。走到身前,缓缓蹲下身,从他手中取过装着黄金钟的荷包。
他抬眼看向若铭,只见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荷包,时而用手指轻捻碎片,时而拿起一片仔细观摩。
他有些迷惑,但也不敢轻举妄动,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静静等待着若铭发话。
“起来吧。”若铭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起来。
他虽满心疑惑,但恭敬不如从命,连忙谢过,缓缓起身。
“你请回吧。”
此时若铭已经回到龙椅上坐定,正用手肘枕头,黑色的眸中精光闪烁,似乎盘算着什么,表情看不出喜怒。
这一声“请回”听得他眉头一皱,双眼眨了眨,立刻又警觉起来,原地拱手说道:“黄金钟事大,青稞不敢...”
“叫你回,你便回吧。”
若铭眯起眼睛盯着他,嘴角微微上扬,笑的十分诡异。
“这...那好吧...谢殿下。”
若铭神情怪异,他是看得出的,却不好多问,只好作罢。
“来人,送客。”
一刻钟后,若何房内。
“嗯,确是那木龙族施展的木惑术。”
土龙皇室御用的医师缓缓合上若何的床帘,回头对一旁的若铭说道。
“三日之后?”
“嗯。中此术者,三日之内不会醒来。三日之后,根据病人自身的体质,病期可能延长...”
若铭心里一沉,有些焦躁地摆摆手。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医师离开,若铭缓缓掀开若何的床帘,此时见他的胸膛正规律地起伏着,如墨的长发静静流淌在肩边枕侧,眉头微蹙,纤长的睫毛时不时轻轻颤动,嘴角微微向下,似乎正梦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若铭轻轻坐在床边,伸手小心翼翼地在他头上抚摸起来,只见他的眉毛逐渐舒展开来,似乎噩梦已去。
看着他可爱的反应,若铭有些失神,手指慢慢移到他的额头,再到白嫩的脸颊,最后指尖不安分地轻轻滑上柔软的唇...
“若铭啊若铭,你清醒一点。”
心里有一个声音骤然响起,若铭慌忙起身,心虚得拉上床帘,只有心跳依然怦怦地跳动着,提醒他刚才做过的举动。
犹记得若铭刚继任土龙皇之位时,若何还没出生,若铭的母亲——何夕,与他是青梅竹马,婚后生活更是和谐。
何夕虽说不上是绝世容颜,倒也是风雅美人。最特别的是那一双乌黑的凤眼,总是流露着数不尽的温柔。
若铭新官上任,每日被族中之事劳神,是何夕悉心照顾,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勇气...直到那一天,若何出生了。
若何7岁那年,夜里。
“小夕,我回来了。”
若铭一身酒气,晃晃悠悠地推门而入,艰难地走到何夕的画像前,抬头望向她的眼睛,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你不用…担心...今日一切顺利…呵呵...”
“你...你想不想喝茉莉茶...我这就给你倒上...”
他颤颤巍巍地从桌案上拿起茶壶,缓缓倒满茶杯,却在溢出少许后,才停下手上的动作。
“给...喝吧...”
若铭重新站在何夕的画像前,举起手中茶杯递在画的前方。
“你...你怎么不喝,你不是最爱喝茉莉了吗?”
他尽量压低嗓音,声音依旧嘶哑起来。
茶水从晃动的水杯中洒出,不知不觉竟撒了一地,顿时房间香气四溢。
“你!你怎么不说话!”
终于,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只觉得心脏撕裂一般疼痛,身体沉重地像灌了铅,终于支撑不住,缓缓蹲坐在地上。他不停地喘着粗气,想哭却又哭不出来。
“父皇。”
若何从自己的卧室闻声赶来。环视屋内,见地上一片狼藉,心知父亲又喝酒了,没有迟疑,伸手上前说道:“父皇,地上冷,起来了。”
“和你没关系,离我远点。”
若铭睁开充满血丝的眼睛,冷冷瞟了一眼若何。
“父皇,我扶您回房休息吧。”
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景,丝毫没有退却的意思,若何伸手搭在他的肩上。
“我叫你离我远点!你听不见吗!?”
他突然涨红了脸,怒目圆睁,一把甩开他的手,却因没有把握好力度,把若何掀倒在地。
“啊!”这一幕让若铭恢复了几分神志,正欲上前扶起若何,却见他已经从地上爬起,原本干净的衣服因粘染地上的茶水变得有些皱巴巴的。
“父皇莫要担心,何儿无事。”
若何长而卷曲的睫毛下,一对漆黑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杂质。
似乎刚才的事故扭到了脚踝,他一步一顿地来到若铭身前,伸手轻轻捧住他的脸,软声说道:“随我回屋吧。”
霎时间,若铭泪如雨下,一把把他搂在怀里。
“何儿,父皇对不起你。”
“不,父皇对何儿很好。”
脚踝依然隐隐作痛,若何费力地,缓缓踮起脚尖,轻轻在若铭的额上印下一个吻。
那一刻,在若何黑曜石般的眼眸中,他似乎看到了何夕,正抿嘴轻笑着。
在那个世界,似乎所有的不美好都消失了,只剩下数不尽的温柔。
从那一刻起,他决心戒酒,也是从那一刻起,对若何近乎痴迷得喜爱。
“若何,你在此安心休养,剩下的事都交给父皇。”
他隔着床帘望向若何的身影,下定决心后,迈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