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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神木林,回木流前。
“‘织命’!”
若何并拢食中两指,伸展右臂,以自己为圆心,指瞄三丈的距离,隔空在脚下的土地上画了一个圆。
当然,这个圆除了他自己,其他人是看不到的。
画完圆,他把手收回胸前,微微低头,凝神聚气。
“化!”
再一声命下,微风拂过,浅草舞动,地面似是没有任何变化。
而他依旧保持这个姿势,头上一对渐变的黑色龙角,微微散发着黑色的光雾。
他不知,溪边早已多了一个人。
此人,只在他五丈外的距离,静静地站在回木流边,面带温润笑意,细观他的每一个动作。
半晌,若何的指尖开始冒烟,那是一种浑浊的黑色雾气。随后他的额角开始冒汗,两指微微颤抖着,最后,他蓦然睁眼,看了看地面,也注意到一侧的人影。
“啊,是魜?”
两指开始剧烈地颤抖,而他还没有停下来的样子...虽然,从旁人的视角来看,只能看出他在努力施法,却看不出他努力的结果——不像青稞的“风起”生风,也不像太守的“烛灭”生烛,他的“织命”,似乎没有让周围起任何变化。
“嗯,哥哥。”
魜迈步向他走来。
“别!别过来!会伤到你。”
若何微微蹙眉,却不忍停下,此时的他面色已开始泛白,双指剧烈地颤抖着,似是快到极限。
瞳中微光流转,魜假装没有听到他的劝诫,一脚已经踏进若何画的圆内。
像是踏在水面上,脚下的土地因他的触碰起了一圈涟漪,他略一皱眉,心下却是一喜。
“原来黄金钟还有这种功效。”他心念道,“倒也不是坏事。”
“啊!你没事吧。”
见那边魜已经触及“织命”的元力范围,若何顾不及其他,迅速停止施咒,向魜的方向走来。
“无妨,哥哥不必担心。”
魜作势吃痛,收回那只脚,示弱地退了两步,两条细眉微微下弯,似是十分忌惮这法阵。
“这、这怎么行?先到那边休息吧。”
歉意上涌,若何一手放在魜的背上,一手小心翼翼地扶起他的胳膊,就要把他往一边的树荫下带。
魜心说装得过头了,但是事已至此又不好推辞,倒也由他,坐到了树下。
“快脱下鞋子,我看看有没有伤。”说着,若何的手已经伸向他的脚。
这就真不至于了,魜暗自头疼,伸手拦住若何的手。
“好好,哥哥稍等,魜自己来。”
脱掉鞋子,一只修长白皙的玉脚暴露在空气中。
这...这哪像受过伤的样子?若何脸上的疑惑一闪而过,心想,该是内伤吧,于是轻轻把手放在他的脚背,闭眼念“土愈术”。
魜看他认真念咒的样子,掩嘴一笑,而后细细观察起他来。
此时阳光穿透若何的龙角,营造一种晶莹的质感。苍白的脸上满是疲惫,额角还挂着斑斑汗迹,呼吸略有些急促,身体不由自主地轻颤着,这是体力耗尽的迹象。
在自己来以前,不知他已经练习了多久,看他此时的样子,该是已经接近极限了。瞳光流转,魜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哥哥的治愈术果然神奇,魜已经不疼了。”
魜轻轻拍了拍若何的肩,示意他可以停下了。
“唔...好吧。”
若何半垂着眼睑,收回了手,转而露出一个疲惫的笑意,“幸好只触及表层,不然,凭我的元力还不足以治愈...下次,断不可接近‘织命’阵法了。”
说到这里,若何蓦然睁大眼睛,黑珍珠般的眸子紧紧盯着魜,似是等待他的答复。
“当然,哥哥放心。”
魜眯了眯眼睛,一边穿好鞋子,一边温声道。
得到确认,若何松了口气,在他身旁坐下。
午时的阳光穿过细密的树叶,在他脸上映出点点波澜,他须眉微张,眼睑微闭,唇角轻扬,凝视着潺潺的溪水,不知在思量什么。
树下的二人,安静得仿佛与神木林融为了一体,如同一幅淡青浅赭的写意画。
“好想看看,你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目光一刻也没离开他的眼睛,魜心道。
“魜,黄金钟的事,我仔细想过了。”
被这话打断了心思,定了定神,魜浅浅一笑,回应:“哥哥请说。”
“蹊跷的地方有三。”
若何依旧直视着溪水,轻声道。
“哦?说说看。”
魜心中一动,回过头来,直视前方道。
“第一,窃贼怎么会知道,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我会带着黄金钟出现?”
眯了眯眼,没有回应。
“第二,窃贼使用何种手段偷天换日?为何没有被我察觉?”
抿了抿嘴,没有回应。
“第三,假黄金钟几乎无真黄金钟无差,这是怎么做到的?”
“嗯,言之有理。”
魜低头浅笑,轻声道。
“所以,我的推测是…”
若何眨了眨眼睛。
“哥哥的判断是?”
魜挑了挑眉。
“第一,此窃贼神机妙算,经验丰富,应该是个对龙族历史、地理都十分了解人,由此推断,此人最大可能是位家底殷实的贵族...年龄应该在我们之上。”
“…嗯,所言极是。”
魜心笑了。
“第二,此窃贼能偷天换日、瞒天过海,其元力一定在我们之上,我想,他大概率是位声名远赫的高人。”
“嗯,嗯,言之有理。”
魜在不知不觉中扬起嘴角。
“第三,此窃贼,能做出如此逼真的黄金钟,我觉得,他一定是实际接触过黄金钟...从这一点上来看,各龙族参与祭祀的人员,都有可能...”
“确实如此。”
悬着的心彻底放下,魜抬手放在嘴前,假装凝神思考,实则掩饰笑意。
若何瞳中星光闪烁,仰面道:“因此,我一定要加强练习,然后找到这个人,战胜他,夺回黄金钟!”
注视着他苍白的脸,魜笑道:“嗯,以后,我陪你练习。”
若何错愕道:“别,我怕伤到你。”
魜笑道:“无妨,只要远离彼此的施术范围就好,况且...”
说着,他侧过身,向前探出身子,修长的手指滑过他的侧脸,在他耳边沉声道:“若是魜再晚来一步,哥哥怕是已体力尽失,晕倒在林中也无人知。”
自那以后,若何出门必带青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