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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言的无碍,真实程度有几分呢?
未等他回应,魜倒是淡淡一笑,轻轻拎起自己的左手,正视前方,步伐轻快地走向前。其余人见他动了,也紧跟上。
虽说这一路上依旧是走到哪被人盯到哪,但是盯着盯着也就习惯了,五人很快就投入到了节日的气氛中。
穿行在各色小商铺之间,看着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听见人们的插科打诨...许久没有这么安逸的感觉了。
若何抿了抿唇,柔光从他目中流出,眼前的场景,渐渐染上一层暖色调。
他,陷入了童年的回忆。
那时,因为魜的加入,原本分散的四人被太守凝聚起来,五人“正义伙伴联盟”正式成立。在太守的带领下,每年的花灯节,他们都能畅快地玩到三更天。
魜的年纪最小,玉女总是承担着某种“监护人”的身份,牵着他的手,走在其余三人身后。
而青稞总是半步不离其后,理由是怕他被怪人欺负,每当他问:“谁人会欺负我?为什么要欺负我?”时,他又总是支支吾吾,避而不谈。虽不明白,但既然是好意,也未放在心上。
只有太守最是逍遥自在,总爱走在最前,他看上哪个商铺,或是感兴趣的娱乐项目,就会拉着众人齐上,若是众人不喜欢,他也不强求,继续带路,反正总能遇到大家都爱的项目,比如,捞金鱼、烤灵麦、放花灯之类。
某次,他正和青稞谈笑时,太守蓦然回首,满心期待地邀请众人一齐去吃“炭烤蟾蜍”,遭到拒绝,他眼中闪过一丝落寞,被若何捕捉到了。
而后,他却像是早有预料,嘿嘿一笑,继续领着四人前进。
若何不解,走到他身前问:“既然自己喜欢(炭烤蟾蜍),为何不去呢?”
太守却说,那又何妨?反正自己平时已经吃腻了。
但是若何知道,他只是太怕孤独而已。
想到这,他又是淡然一笑,却不知如何被魜察觉了,低头问他:“哥哥,想到什么好事了?”
若何笑道:“自然是童年趣事。”
走在最右侧的太守耳尖,探出身子,忙道:“什么趣事?小时候的事我都快忘光了。”
玉女不满道:“亏你还自诩‘大哥’,记性这么差?”
骂归骂,她却是笑了。
右边的青稞,突然道:“我倒是没想起什么趣事...只有某人带来的麻烦事。”
太守一听这话,登时脸就涨了,抓耳挠腮地打着哈哈,笑道:“谁啊?什么麻烦事啊?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了,亏得我记性好,罢了罢了!”
正在此时,五人路过一个售花灯的地摊,不少少年少女正围在摊位前,抢着挑花式好看的花灯。
青稞斜视着他道:“喏,看这些纸灯,你想起来什么没?”
太守故作淡定,很勉强地笑道:“诶你还别说,有点印象害,但是不大清楚了,还是不想了。”
青稞强忍笑意,道:“没事,你再想想,要不走近点看看?”
“诶!那边能捞金鱼!走走走!去晚了魚都被捞完了!”
太守一个箭步跃出几丈远,剩下四人默契地交换眼神,都是笑而不语,默默跟上。
青稞说的,是那件事。
曾经,青若二人总是形影不离,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偏偏太守就是看不惯这两人腻歪,从没放弃整蛊二人。
那天,也不知是雨后气温骤降,还是若何本身身子虚的缘故,反正他一直有些心不在焉,身上阵阵生寒,倒是从未和其余人提起。
也是经过在一个卖花灯的摊位时,玉女提议之下,五人停下脚步,蹲下身挑起了纸灯。
因是没有气力,他随便挑了一个黑莲样式的纸灯,就算了事。
青稞瞥见他手里的灯,略有些不满地敛了眉,径自挑了个雪白的纸莲,付了钱,交予若何手里,说,这才与他相配。
他对这些玩物倒是没有过多想法,道过谢,就要接过灯。
指尖相触的瞬间,青稞却停住了手,脸色一沉,问道:“怎么这么凉?你若是冷,怎么不早说?”
若何刚想说,他感觉还好,身上却多了一件青衫。
若是刚认识的时候,他对青稞的好意还是会客气地推辞一下的。既已认识多年,每次推过去了也还会被推回来,此时也就不多言语了。
看了眼青衫,再看青稞身上单薄的白缎长袍,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却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侧脸贴在他肩上,环抱住他的脖子。
两人甫一贴近,只觉得一股暖意自脚下上涌,顿时就不冷了。
当然,事后他是后悔了的...至少,也是十分不解,自己怎么会做出这种举动。
当时青稞是什么表情,他不知道,但就在他环住对方的一瞬,感觉他的身子轻轻颤动了一下,而后,自己腰间又多了一只手,多了一层暖意。
“下次,不能再逞强了,知道吗?需要我,就吭声。”
低沉而又柔和的声音,随喉结的震动传递全身,若何贴着他的肩,感受着这种震动,轻轻应了声“好”,也不知对方有没有听见。
他们的对话,旁边的人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若何你冷啊?怎么不早说!你哥我别的东西不多,就火元多得没处使,正好我这有一样好东西,包你满意。”
说话间,只觉得脑后一热,回头却瞧见太守举着不知从哪弄来的火把,面带和煦的微笑,正注视着二人。
魜和玉女则是站在一旁,一脸怪异的表情,静观不语。
“呃...也不是很冷,现在好多了。”
此言不假,他现在只觉得脸红心跳,浑身发热,慌忙拉远和青稞的距离,讪笑着道。
“别客气啊,这火把很有用的,来,接着!”
火把在空中打了个转,他匆匆一握,却是抓到了燃着的那一端,下意识地松了手,火把顺势滚落,滚落到了...
“既是贵太子,那这笔账就算在火龙皇头上吧。”
水龙商贩踩在纸灯的灰烬上,嘴角轻微抽搐着,笑道。
想到这,若何脸上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抬手,依稀可见他右手的指缝间,一道浅浅的疤痕,印刻在那里。
这便是青稞说的麻烦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