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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敷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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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角本就是元力的源头,又极其脆弱,一旦受挫,就很难发力。

    竟把这茬忘了,青稞扶额道:“啊,忘了你还有伤,是我疏忽了。”

    说罢上前,绕到若何身后,不由分说,揽住他的腰,再次化龙。

    茂密的树林上空,蔚蓝的天底下,一条小青龙,前爪勾着一人,时而钻入云端,时而俯冲向地面,或是放缓速度,在林子上空悠然游走。

    长这么大,头一回携人同行,青稞内心莫名欢愉,于是他把原本只需不到半盏茶的路程,愣是拖到半烛香的时间,才算完。

    这段时间,他体会到一种从未感受过的轻松和自由,好像全世界只剩他们两个,没有任何顾虑,不用承担任何后果,就这样漫游到时间的尽头。

    他心念道:“原来,与人相处,就是这种感觉啊,倒也不差。”

    他不知,对方是否跟他有同样感受。

    到了木龙巢上空,心知不能再拖,他恋恋不舍地落到巢门口。甫一化归人形,便迫切地想要看看此人的表情,是喜是忧。于是向前探了探身子,偏过头瞧了他一眼。

    可谁知,真实情况,与他想象中都不同。

    确切地说,对方好像完全怔住了,双臂下自然垂,任由身后的自己揽着腰,一动不动。

    见他这般模样,青稞心里莫名好笑,一时起了玩心,索性又把他往身前拢了拢,仗着身形高过对方几寸,抬手在其头上轻抚,憋着笑意,温声道:“不错,很乖,哥哥喜欢。”

    “呃!”

    此言一出,像是回了魂,若何浑身一抖,匆忙向前一跃,挣脱他的手。而后侧过身,似是不敢正脸瞧他,但依旧能看出,那双目之中满是惊惶。

    见他闪躲,青稞有些失望,心念:“终究不是‘喜’啊,也不知,沿途的风景,他可有好好看...罢了。”

    终归没有与人相处的习惯,同样也不擅长揣度他人的心思,青稞干脆放弃这个问题,径自转向木龙巢入口处,并挥了挥手,示意他跟上。

    众所周知,木龙小太子一向独来独往,只有敌人,没有朋友,今日竟往自家带了个同龄幼龙,还是与本族关系僵持的土龙太子,这是任谁也没想到的。

    于是,就有了下面一幕。

    经过巢门口时,守卫拦路:“这是谁?敢跟踪我家太子!”

    经过正殿时,太公青槐、父亲青氏、母亲苏氏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待他说明原因,又相视一笑,调侃道:“我家稞儿什么时候也会交朋友了!”惹得他脸上一阵燥热。

    通往内殿的路上,亲眷们一拥而上,把若何团团围住,又是摸头,又是揉脸:“哎呀,阿稞本事挺大嘛,竟把土龙家小太子拐回家了!”“这孩子现在就这般可爱,长大还了得!”“让开让开,让我也捏捏!”

    ...

    这是他最不能忍的,于是扒开众人,从中抢来若何,拉着他的手,直奔属于他的小小巢室。

    甫一入室,重重合上房门,外面的亲眷终于失了围观的兴致,都道:“阿稞长大了,学会金屋藏娇了”,后各自散去。

    要说青稞有什么性格要害,那就是占有欲极强。无论何物,只要是被他认定是自己的,就看不得别人触碰。当然,现在在他心里,若何也成了他要守护的其中之一。

    趴在房门细细听了片刻,听出众人离去,他悄悄舒出一口气,而后回头,见若何发丝凌乱,乖乖地站在身后,不觉得生出一股歉意,装作随口一问,道:“你还好吧?他们下手重不重?”

    而对方只是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他们很好,我很高兴。”

    青稞心道:“真是怪人。”又觉得,既然对方都不觉得有什么,倒也由他。

    回身指了指一旁的小木椅,他道:“你先坐,我去拿药。”

    说罢,刚要迈步出门,突然想起什么,又道:“你乖乖在这里等我,不准动这里任何东西,懂?”

    此时若何已经在木椅上坐正,双手放在膝盖上,朝他嗯嗯地点头,乖巧得像个木头人。

    找护院的人要来膏药,总计用了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便回了巢室。待他推开门,见若何正一动不动地坐在椅上,姿势与他离开时别无二致,心里不免有些好笑,心道:“我很凶吗?不至于这么听话吧。”

    他一边想着,嘴中却道:“不错,很乖,哥哥很喜欢。”

    说罢,不管对方什么反应,径直走到其身前,轻拍两下头顶,随手把药罐放到桌案上,自己则是背对着小木床,一个自由落体,躺了上去,又道:“药拿来了,你敷吧。”

    若何稍怔片刻,又是嗯嗯地点头,伸手取药,打开罐子,用木勺挖出少许膏药,涂在麻布上,微微低头,就要往角上敷,动作虽笨拙,倒还算熟练。

    见他敷药,青稞双手枕头,假装阖眼,实则偷瞄,见他轻车熟路,心中暗道:“看样子没少受过伤,真好奇他是怎么过来的...”

    此时,落日余晖透过天窗照进软木织成的巢内,形成一副暖色调的画面:若何身披柔光,动作轻柔有序,一点一点,极有耐心地涂药,敷药,再涂,再敷...无论是哪一步,表情都极为认真。每过一段时间,那蒲扇似的卷曲睫毛就轻眨一下,像是蜻蜓点水,点在他如波的瞳上。

    一时,青稞竟看出了神,心里有什么东西好像苏醒了,正敲打着他的心门,撩拨着他的神经,让他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敷个药都这么慢,还是我来吧。”

    青稞自小有个优点,那便是对自己足够坦诚,也可说是不善于伪装。他觉得,既然是这个人惹得自己内心躁动,不如将计就计,凑近了看看,对方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弹指间,他一个翻身坐起,走至那人身前,不由分说,夺过麻布,也学着涂了两层药,就要抚上他的角。

    还从未帮别人敷过药,尤其是龙角这样私人的地方。生怕稍有不慎,伤到对方,他手举麻布,半折腰,不知不觉额角生汗,竟是下不了手。

    见他迟迟不动手,眼前之人微微一笑,轻声道:“哥哥,没事,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