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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语气不善,是出自青稞之口。
若何闻之一怔,抬首,却见对方目光坚定,正扬首笑看着鲛。
这又何必?暂无证据指明罗盘确实易主,为何如此敢言?他任期不长,这么快树敌,绝非好事。
若何想不通,也不能明问,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但对方似是察觉,竟朝他悄悄递了一个微笑。那笑容虽温婉,却带着一点狡黠,若何虽会意,心跳却悸动,仿佛回到了那时...
“若不喜欢,为何心动?”
脑海中蓦然跳出这么一句话,配合记忆里的场景,若何只觉得脸上燥热,匆忙摇了摇头,告诉自己不能分神,眼下还有要紧事。
定了定神,他错开对方的眼神,看向台下的鲛等人。
那鲛神色愕然,好似没料到,对方竟如此大胆,话里不加任何敬语。又似是没料到,他会扯到通天罗盘,况且,罗盘不是好端端地搁在藏宝阁吗?
但鲛也非等闲之辈,果然,青稞甫一道完,他稍一思酌,便已想好措辞:“哦?不知大人此言何意?难不成,您对罗盘也颇有研究,竟知晓的,比在下还全面?如果在下没记错的话...”
他一顿,目光扫过众人,又道:“去年年底,您还来过藏宝阁,说是想参观阁中秘宝,至此,罗盘可极少示予外人。怎么您一开口,就道罗盘易主了?您的意思,是在下看管不周,那罗盘,也成假的了?”
这话不同凡响,若是常人听了,必感心惊肉跳。一句话里,不知显露多少锋芒。可各龙皇到底是识大局者,先不分析其话中的个人情绪,竟都觉得,他所言有几分道理。一时竟都用怀疑的眼神看向青稞,等他发落。
若何轻咽喉咙,也忧心忡忡地向着他。
“呵呵,您说的也不全对。”
青稞瞥见他的忧心,又是诡谲一笑,继续拱手向鲛道:“对的是,在下可以确定,罗盘确实易主了,不对的是,就算罗盘易主,也不能怪大人您看管不周。毕竟,大人也不能整日盯着那罗盘,您说是不是?”
这话听似宽慰,实则暗讽。众人闻之色变,尤其是太一,他眨了眨眼,目光在青稞与鲛二人之间来回变换,舌头打了结,不停地“这”啊“这”的,样子有些滑稽。
“年轻人,我劝你不要呈口舌之快,这龙皇说话,自是要有分量的。不掂量清楚自己的底细,很容易吃亏啊。”
鲛额上青筋暴起,笑得甚是难堪,又道:“若我回去,发现罗盘安好无事,你可要为你今日的言行负责。”
青稞面不改色,又拱手道:“啊,多谢大人指点后辈,青稞感激不尽。若您回去,发觉罗盘确实有恙,可要念在今日您说过的话上,替后生在族中百姓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啊。”
道完,他像是胜利一般,扬笑望了若何一眼。
这里可不止他一个后生,若何听得真实,明白他有意袒护自己,却暗自咋舌。
实在难以想象,这还是昔日那个有些耿直,不食龙间烟火的小青龙吗?什么时候,竟语出惊人,学会文斗了。单论胆量,他是完胜自己的。
“哈哈。”
这边青稞说完,鲛先是一怔,而后却笑出声,一面摇头,一面摆了摆手,宣告:“该是我年纪大了,不如小辈口齿伶俐。罗盘真假,一看便知。我们再会!”
散会后,议事厅门口,只剩青若两人。
“你真觉得,那若铭失联,与我有干系?”
若何甫一走出门口,就听身后,蓦然传来青稞平淡的语气。
“不然?除了你,谁又有本事,限制我父皇自由?”
若何背对着他,也淡淡地道。
“哈...”青稞怅然笑道,“若只因我是木龙,就有这个嫌疑,那岂不是我族各高手,都有这个可能?”
经由这话提点,若何身子稍顿,直视前方道:“嗯,你所说也有道理,若你还念昔日情分,就把族中高手,全数排查一遍。”
“哦?”像是心有触动,青稞惨然一笑,抢上前去,趁其不备,从身后一把把他揽进怀里,拖回无人的议事厅内。
进去之后,用身体掩住门,另只手抚上他的下颌,食指与中指不安分地轻划他的唇,俯在他耳边,压低声音,温温地道:“昨日你不念昔日情分与我相好,现在却要我无条件地帮扶你,该说你无情,还是你无义?”
感受到唇上的触感,对方的温度,昨夜的记忆再度涌上他的脑海。这里环境昏暗,更惹人生畏,他瞳孔微张,心中悸动不已,同时一股怒意上涌。
现在的他神志清醒,元力充沛,哪容得他如此轻佻?
先是试图挣开对方的手臂,奈何单论力道,自己远远处于下风,现在,只有那一个办法了。
“相生!”
一声令下,足下碎石汇聚,如一条丝带,围着二人徐徐转动起来。
“呵呵,何必白费力气呢?”
见此,青稞薄薄地笑了,保持着手上的动作,又凑近他耳边,轻轻地道:“无论多少次,你都不会下手的,对不对?”
心知被对方说中了,若何放弃念咒,霎时,碎石失重,纷纷砸落回地面。
“你!你怎么,怎么...”身体略微发抖,他带着哭腔道,“青稞,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泪水染指,青稞一怔,而后却变本加厉,掐紧了他的下颌,隐忍着怒意,道:“不是哪样?我对你的情谊,从未变过。倒是你,以前最听我的,现在为何如此刻薄对我?”
若何惨淡一笑,完全放弃抵抗,双臂无力地垂在身侧,喃喃道:“情谊?你管这,叫情谊么...”
这声音,是如万念俱灰的冰冷。
察觉到对方的变化,难以呼吸的痛再次涌来,青稞的瞳孔剧烈地抖动着,忘记了手上的动作。少顷,他缓缓把若何翻转过来,再度揽入怀中。
昏暗中,他撕心裂肺地啜泣道:“对不起,我只是,爱到,不知道如何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