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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对着她,声音带着一丝低哑。
她当然知道他的等待。
现在还不晚,不是吗?
秋风吹来,她也不说话,就安安静静地盯着他瞧。
旁边没有别人,周五的下午安静非常。
不知何时他已然转身。一双漆黑的眸直勾勾地盯着她,以一种危险地角度缓缓俯身靠近她,校服衣领有些松垮,细瘦薄削的锁骨露出来大半,他的五官清晰精致,此刻带着一丝不符合他的邪气。
第一次清晰认识到,在他面前自己的意志力有多么薄弱。
她只觉得性感,完全不敢多看。
视线一点点上移,从他的淡红色的唇过渡到他的线条流畅的肩颈。
完全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许梦熙捏了捏校服拉链,希望细微的疼痛能让她镇定一些。
背后是红砖铺成的墙壁,古色古香,带来冰凉的感受,面前的人是他,她根本退无可退,唯一的选择便是迎着他的目光,想要表现的勇敢一点,但想象是一回事,实际上是另一回事。
钟苑很快便意识到她展露的局促感,距离又近几分,没有放过她脸上每个细微的表情。
他饶有兴趣地盯着她,像对待自己的猎物一样把她圈在了怀里。
与她更为亲近的过程中,他显得更加游刃有余,眼里始终带着淡淡笑意。
修长的脖颈白皙带着少年感,她看的有些呆了。
在班级也偶尔会听到女生问各种各样关于男孩子的问题。
男生身上最性感的地方是哪里?
以聊到这种话题,她们总是十分激动,表现在言语和表情上,她们的答案各有各的理由,哪一种都令人信服。
细瘦的脚踝、修长的脖颈、滚动着的喉结、骨节分明的手指等等。
因为太多,所以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根本无法概括。
她的目光随着他每一个举动,安静地追随着。
不经意动作间他脖颈悬挂着的吊坠若隐若现,与他锁骨传递过来的脂玉质感形成强烈反差。
可以猜得到的是,在他姿势变化时玉坠会随之变动位置,再往下是没有衣物阻拦的冷白肌肤,她甚至有了想要触摸他身体的冲动。
想到冰凉的玉坠落在胸口的温度,她忍不住打了个抖擞。
定了定神,一股熟悉之感强势扑面而来。
他微微倾身,她看的便更加清楚,红绳儿衬得他皮肤更为细致,距离近到能够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松雪味道。
和年少时毫无攻击力的清香截然不同。
那是必然的事。
这...这是......
许梦熙迟疑着,努力克制着颤抖,伸出白嫩的手握住他脖颈上佩戴的玉坠,在手心里缓缓展开,还保留着他的温度,她眯着眼仔细瞧了一会儿。
脸骤然热了起来。
这明明就是她初中不翼而飞的吊坠!
“你..你你...”舌头差点被咬到。
她圆滚滚的眼微微睁着,口不择言,有些慌乱。
她又发现了一个关于他的秘密。
如果是她的,是他捡到的,这么多年了他都一直戴在身上。
他长眸微垂,随意地揉了揉她柔软带着卷儿的额发,看着她这样乖顺又惊讶的模样,很淡地笑了一下。
“乖。”
他的嗓音微顿,丝毫没有被发现的慌乱。
总感觉他在顺她的毛。
她咬着唇,努力把那些想法从脑海中甩出去。
说起这块玉坠来,其实也不并算是多名贵的饰品,至少她很喜欢,现在还能说出大致特征,她在可能会落下的地方统统找了一遍,她找了很久都没有结果,只好作罢。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笃定是自己弄丢了那块佩戴已久的玉坠,因为丢三落四的性格常常被妈妈唠叨,一唠叨就免不了翻起以前的旧账。
每当妈妈多说了她几句,她都会不耐烦地顶嘴,现在想想确实没有必要。
她松开了手,抿着淡粉色的唇。
脑袋里装着不少问题。
她想问这块玉坠是他的还是她的,是什么时候戴的。
他的反应还不足以说明一切。
淡然自若的是他,不自在的反而是她。
总是在他面前分神想问题的习惯还是没变。
“是你的。”
他状似不经意地开口,为的就是打消她的顾虑。
她问不出口的问题,就由他来回答。
他抓耳低沉的嗓音倾泻而来,心跳在耳边敲响,扑通扑通。
她小声呢喃,带着点委屈的抱怨:“你怎么能这样呢...”
这样犯规。
这样让她心动。
就只是看着他,时间仿佛都暂停了。
大脑一瞬的空白。
此时口袋里的手机猛的震动了几下,吓得她一个激灵。
她垂眸看着手机屏幕,原来是许妈妈的来电。
来自许女士的夺命连环call。
由于她的手机电话常年静音,在发现妈妈打来电话的时候,许女士已经打了不下十个电话了,如果不接后果会很严重。
“你什么时候回来?”
劈头盖脸的一个问题。
许梦熙忽然想到昨天妈妈叮嘱过要她今天早点回家,不要在外面玩。
“就回去了。”她说完才发现这句话跟鸽子说我马上就到了之间并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早点回来。”许妈妈平时不怎么管她学习,全靠她自觉,交代道:“我今天晚上出去。”
不用问,肯定要和她的小姐妹去逛街了。
问题不能问多,妈妈会嫌烦。
“知道啦。”她的手指捏着书包带,走到了一边,问:“今晚回来吗?”
“看情况吧。”许妈妈正欲挂电话,想起来什么一样,提高嗓音不厌其烦地说:“回来把你堆在沙发上的那堆衣服洗了,听到了没有——”
真是说点什么不好,她连忙用手挡着手机的扬声器,附和着。
心想快点挂电话吧。
也不知道被钟苑听到了多少,丢死人了。
她总有种背着妈妈谈恋爱做坏事的感觉。
晕。
说的可不就是。
她挂断了电话,只觉得口干舌燥。
想喝点东西。
“你要回家了吧。”她轻声问。
钟苑好脾气地应,睫毛漆黑。
她“哦”了一声,声音有点失落,整个人都蔫了,像霜打的茄子。
一旦产生了一个念头,打消这个念头就变成极其困难的事。
纵使他要回家了。
可是,可是。
她还是好想喝一杯七分糖的奶茶,不加椰果和珍珠的那种。
“钟苑,你能不能先不回家?”她忍了忍没忍住,自己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的毛病看样子是改不掉了。
她吞吞吐吐,一方面想法在脑子里乱转,另一边又在顾虑他的感受,脑容量只顾着解释:“也不是不让你回家...”
数不清的有效措辞在他面前总是变成她看不懂的字,她语无伦次道:“我的意思是...”
他可不可以留下来陪她一会儿。
是个有些任性的要求。
她话还没说完——
“可以。”
钟苑唇角微扬,眼里透露出一点笑意,声音满满的宠溺。
他的父亲常年工作繁忙,一个月都回不了几次家,母亲总觉得他形单影只看上去没什么朋友,常常让他多和同学相处。
“可以!”许梦熙重复着他的话,软糯带着甜的嗓音重复了一遍他的话,眼里晶晶亮的,像被清水冲刷的黑曜石,黑白分明。
一双漆黑清澈的眼睛藏不住心事,迫不及待地要与他分享。
怎么说呢,一副很好满足的样子。
和他冷淡态度截然不同的是,少女永远带着希冀的回应。
微风吹过他细碎的额发,额角处的浅浅疤痕几乎看不见了。
美好的事物总是无可避免地因为各种原因各种意外产生微小的瑕疵,尽管它们本就完美。
“我想去个地方。”她浅浅地笑了一下,干净又柔软的面颊侧边露出了一个不甚明显的梨涡,她拉着他的手,坦诚道:“特别想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