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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我是个傀儡师,平日里考验的是手指灵活度,操纵的是傀儡,关于打拳方面,我恐怕不太擅长。”
“没关系,你就随便练练,就当强身健体。”
燕南星硬要把这东西塞给燕无缺:“练拳可以陶冶情操,增强意志,若是没有一双孔武有力的拳头,拿什么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你说是吧。”
燕无缺只好一阵附和:“是,前辈说的是。”
“对了,我刚才不是说要帮你吗,我已经想好了,我就找个借口把你和萝儿约到苍茫雪山,那里常年极寒,冰天雪地,是培养感情的好场所。”
“啊?去雪山?这不用了吧。”燕无缺想着,花萝平时那么忙,苍茫雪山位于花族和雪族的交界处,地方又远又冷,好端端的去那里干什么。
“就几天时间,用不了多久,你就不要再推辞了,到时候天寒地冻,孤男寡女,你再殷勤的表示表示就搞定了,男人在女人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施以援手,比如英雄救美那样的桥段,这种捕获芳心的手段历来屡试不爽。”
随后,燕南星还给燕无缺说了他预想的方案,什么花萝被冻得打哆嗦,寸步难行,燕无缺就趁机表示背她,或者给花萝披一个外套什么的老掉牙的话本子英雄护美情节。
燕无缺听得一阵尴尬,殿下看起来不像是会被这些小恩小惠打动的女孩子?
不过,看见燕南星越说越高兴,他只能乖乖闭嘴。
末了,燕南星还补了一句:“我很看好你。”
花萝下朝回来,很快就被燕南星叫过去了。
花萝看见燕南星面前有两个杯子,就问了一句:“父亲,刚才是不是有谁来过。”
女帝跟她一样在上朝,肯定不是女帝,燕南星难道还认识什么朋友?
“哦,刚才无缺来过,我跟他说了一件重要的事,现在正要跟你说。”
“什么事。”花萝自然而然的坐在了燕南星面前,等着燕南星的下文。
“我想要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花萝更加疑惑,父亲今天卖的什么关子。
“我想要雪山至纯的雪莲,不是现在天启国人工种植的那种。”
“哦,雪莲啊,那简单,我派人去苍茫雪山的山尖上采一株就好了,不过那地方气候恶劣,可能需要一段时间。”
花萝说着,就想着下去派人给燕南星采雪莲。
燕南星却说道:“不,我想你亲手替我采一株雪莲回来。”
“……好吧。”
花萝虽然有些无奈,还是答应了:“那稍微过一两天,等我把政务都处理完了,再稍作安排,我就出发去苍茫雪山替你采雪莲。”
“好啊,那顺便把无缺也带上。”
“为什么要带翾殊君??”
花萝真的不理解。
燕南星理所当然的说道:“那个地方又远,气候又冷又危险,你孤身一人去我不放心,所以还是得有个人照应你。”
花萝连忙表示:“父亲,采雪莲我一个人去就行了,用不着翾殊君照应我,那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拉上他干什么,我不用翾殊君陪同。”
花萝话音刚落,就看见燕南星抬起头,一双眼睛幽怨的盯着她。
花萝一愣,顿时改了口。
她就把手放在嘴边,轻咳两声:“咳咳……父亲说的极有道理,那地方环境又恶劣,又冷又危险,我一个人怎么应付得过来,当然需要翾殊君保驾护航了,一定得要!”
“那就这么说定了。”燕南星见花萝妥协,连忙把这件事情敲定。
花萝手扶着额头,也不知道燕南星到底要干什么。
殊不知,这一幕被刚好下朝路过的女帝碰见了。
女帝出神的看着燕南星和花萝,因为女帝离得够远,花萝和燕南星没有发现她。
“陛下,您这是……?”
郭女官见女帝一直站在那里,久久没有离开,就上前询问。
“她在燕南星面前倒是乖巧。”
女帝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温度和情绪,就像只是在阐述一个客观的事实。
郭女官趁机说道:“陛下有没有想过,殿下本来就是一个很乖巧的孩子。”
“乖巧?她在朕面前什么样你又不是没见过。”女帝看向郭女官。
郭女官试探性的说道:“或许真的是陛下要求太严了,人就像弹簧一样,压得越紧,弹得越厉害,陛下本意是想让太子殿下出类拔萃,成为合格的国君,好放心把天启国的江山都交给太子殿下。”
“可是这样的压迫,却使得太子殿下和您之间的关系越发紧张,也使得太子殿下在你面前越发叛逆,事事都要跟您作对不可,这才导致陛下所看到的太子殿下和其他人印象中的太子殿下完全不一样。”
“连你也觉得朕错了吗。”女帝的声音少了几分气势,带着几分凉意,还是离开了。
夜幕降临,燕南星的雪樱殿地面铺着一层柔软的雪白色樱花瓣。
燕南星就在门口小台上坐着,把自己酒瓶拿出来喝酒。
燕南星年轻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好酒之人,甚至还有个“千杯不倒”的浑号,平时没事随身携带着酒瓶,无论做什么事,只要一得闲就喜欢把酒瓶拿出来喝两口,却很少有喝醉的时候,甚至有时候还能越喝越清醒。
一个小婢女走来,用娇俏的声线说道:“燕公子,陛下来了。”
燕南星不为所动,如果是女帝身边其他的侍君必定要大动干戈,诚然惶恐的迎接。
可是,燕南星十年如一日的漠视,冷淡,反正他人在女帝手中,她想怎么样怎么样吧,他就像个物件,任由女帝搓扁搓圆,唯独不像个人。
没错,在女帝心里,他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任她予取予求的物件。
既然把他当成物件,那他就做她的物件,只是就别再奢望他会用人的感情对待她。
他记得上次花萝酒醉后说女帝根本就不在意她,女帝在意的只是自己,她所做的一切也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意愿,他虽然否定了花萝的想法,却骗不了自己。
他只是不想让女儿意识到这一残酷的真相罢了。
女帝习惯性把意愿强加在别人身上,倘若别人不接受,就是不识好歹。
这么多年了,女帝始终没有反思过自己的问题,还常常觉得身边人都辜负了她,却从来没想过她给的,究竟是不是别人想要的。
什么辜负,什么感情,他老了,都不在乎了,只要看着女儿花萝好好的就行了。
女帝的裙袍沾了夜露,缓缓朝燕南星走来。
燕南星唤了一声:“陛下。”
“你现在连我的名字都不愿意叫了。”
女帝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走到这一步,他们之间就只剩下一声生分的“陛下”。
“你本来就是女帝,我唤你一声陛下亦无不可。”
燕南星拿着酒瓶要继续喝,女帝夺过燕南星的酒瓶:“燕南星,你当真要继续用酒来麻痹自己吗,一直有个问题,你从来没有回答过我,这些年来,你当真对我没有一丝感情。”
“陛下,我们都已经老了,还谈什么感情,再说了,以陛下你的身份,也不适合太看重这些。”
帝王家最忌讳的就是过于重感情,一旦感性战胜理性,这个帝王必定会做出很多错误的决策。
天启国这么一个超级大国,需要一位非常理性的帝王来管理。
“是朕失态了,夜深了,就寝吧。”
朦胧的轻纱帐将两人罩在中间,宽大的大床上,他们同床共枕,看起来像是最亲近的人,却又同床异梦,各怀心思。
女帝身上穿着轻纱,轻纱穿在身上如同无物,她作为一国之君,享受了最好的待遇,尽管一百多岁了,没有晒过太阳的肌肤还是嫩得像少女一般白皙柔嫩。
她看着睡在内侧的燕南星,宽大的脊背背对着她,四周安静得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自从她来他的寝宫留宿,燕南星留给她的永远都是一个冷漠宽大的脊背。
尽管沧海桑田,须臾一百多年过去,他还是怨恨她的吧,怨恨她自作主张给他下药,怨恨她三言两语气死了藏萝。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她明明只是想拼命捏住那份来之不易的美好与幸福,可却眼睁睁看着她所珍视的美好与幸福在手中支离破碎。
她记得曾经有个先生给她算过命,说她是天煞孤星,注定一生孤鳏寡独。
当时她并未当真,以为只是算命先生的无稽之谈,如今想来,她可不就是注定的孤家寡人吗。
感觉到一只手攀上了他的肩膀,燕南星从假寐中脱离出来,睁开了眼睛。
女帝的声音带着一分平日里没有的柔情:“燕大哥……”
燕南星身形微微一僵,燕大哥是他和女帝大战三天三夜,流落在渔村那段时间,女帝对他的称呼。
女帝握住燕南星宽厚的手掌,将它按在自己胸口:“我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它也会痛,你顾忌一下它好吗?哪怕只是善意的哄骗,只是怜悯。”
“我究竟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大可以直接说出来,为什么要如此折磨我,我在位这么多年,什么都有了,就缺一个人,捂热我的心……”
“陛下身边美男无数,若有需要,大可以去其他人处,满足陛下的所愿。”
燕南星重新闭上眼睛,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