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捌·进退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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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天那么蓝,连一丝浮絮都没有,像被过滤了一切杂色,瑰丽地熠熠发光。

    西凌瑾下朝后,先在宣政殿换下了朝服,穿了得体舒适的一身红衣,便赶往了凤仪宫。

    凤翎萱也起身梳妆打扮好了。

    身着正红色宫装,长及曳地,细腰以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意天成,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云华髻,繁丽雍容,那小指大小的明珠,莹亮如雪,星星点点在发间闪烁。

    此时的西凌瑾已经摆架来到了凤仪宫殿外,他独自带着俞尘恩进入。

    也是一袭红衣,上面用黑色的细线勾勒出祥龙图案,三千青丝随意的用汉白玉冠束起,显得随意而自然,紫色的眸子微微阖着,邪魅至极,肤若凝脂,面貌十分俊美,霸气的剑眉,高挺的鼻子,微泯的嘴唇,如果忽略掉红衣,倒有几分谪仙的气质,穿上红衣,有种说不出来的神秘感。

    刚进入凤仪宫,俞尘恩变立即扬声说道:“皇上驾到。”

    凤翎萱出外殿迎接西凌瑾,便以万福礼请安,西凌瑾将凤翎萱扶起。

    西凌瑾满目春风的直接拉起了凤翎萱的手往殿外走。

    让凤翎萱和自己同坐在圣驾上。

    “陛下,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凤翎萱不解。

    西凌瑾柔声道:“带你去见见那两位嫔妃。”

    西凌瑾带着凤翎萱先来去瑶华宫,见惠妃原菁俪。

    原菁俪乃西珺丞相原天恩之女,也属于政治联姻,所以西凌瑾半年来极少来瑶华宫。

    此时的岚妃也在瑶华宫。

    夏岚清乃是夏宁侯夏华江之女,就更不用说了,西凌瑾甚至都不太记得她长什么样子。

    摆明,岚妃一定是去找惠妃诉苦去了,这乃后宫家常事。

    “姐姐,我听说昨晚陛下临幸了那位从东骊嫁来的和亲公主,听说还封了贵妃,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端坐主位的惠妃像是早已知道了岚妃要说的话,坚定的对她说道:“哪有什么真的假的呀?那凤贵妃连自己的寝宫都不知道在哪里,就被宣王安排在了凌云殿,但我听说陛下和她并未圆房,想来也没有发生什么其他的事?”

    “真的被封贵妃了,那岂不是新来就压了你我二人一头?”

    惠妃好像并不在意位份之事,“那有如何,她足足比你我二人小了三岁,这世道深,她尚且还没经历过什么,哪斗得过你我二人。”

    “这可未必,我听说她师承箜铭先生,咱们未必玩得过她呀!”

    “那箜铭先生在厉害也只是一位文坛大家,何况她只是一女子,掀不起什么风浪。”

    “姐姐,这你就错了。那箜铭先生可不只是一位文坛大家,他在武学方面也颇有造诣,我这不是替你我二人的前程担忧吗?”

    她们二人光是商讨,就已经很吃醋了,毕竟她们二人在新婚之夜,可是连陛下的面都没有见着,更不用说喝合卺酒了,而且她们才光见一面,就封为贵妃,对于她们二人来说,这可是无上的荣光。

    就在这时,俞尘恩又通传的一声陛下驾到。

    她们二人面面相觑,赶忙出殿迎接,不料却看见了站在身后的凤翎萱。

    三名女子六目相对,凤翎萱向面前的惠妃和岚妃微笑颔首。

    岚妃并没有过多表示,而站于岚妃身前的惠妃心头却是微微一颤。

    这个站在西珺帝身边,盘着一头云华髻的女子,真的太美了。

    深色的眼眸宛如深不见底的寒潭,原菁俪也未能将她看透。长长地睫毛轻轻颤动,明眸善睐,鼻梁高挺,红唇薄厚适中,虽然比自己略低一头,但此时的凤翎萱侧着身体站在西凌瑾旁边,看起来就像是小鸟依人般依偎在西凌瑾的身侧。

    原菁俪对自己的容貌一向自信,可看着面前的凤翎萱,她竟然有些自愧不如,无可比拟。

    她们站起身来,正面相视。

    “喀喀,朕先给你们介绍一下。翎萱,这位是惠妃,名唤原菁俪,她是当朝丞相之女,身后的那位是岚妃,名唤夏岚清,夏宁侯之女。”

    凤翎萱听着西凌瑾的介绍,微微一笑,很有礼貌的向她们点了点头,柔声说道:“两位姐姐好。”

    下一刻,西凌瑾向二位嫔妃介绍的说:“之前的身份我也就不多介绍了,从现在起,她就是后宫的凤贵妃,名唤凤翎萱。”

    西凌瑾这么说的意义无非就两个。

    一是,让惠妃和岚妃清楚,不管她之前是谁,从她进入到西珺皇宫的那一刻,她就只是我西凌瑾的女人,和你们不同,你们只是维持朝政的筹码而已。

    虽然,她凤翎萱是以和亲公主的身份嫁于西珺,但惠妃看得出来,西凌瑾看她的眼神和看自己是不一样的。

    所以也就明白,这恐怕一切都是陛下自愿的吧?

    二是,她是我亲封的凤贵妃,位分比你们高,见面得拜。

    惠妃虽不愿,但也明白西凌瑾的意思,带着岚妃便继续问安。

    “臣妾见过贵妃娘娘。”二人齐声道,凤翎萱却觉得受不起了。

    赶忙说道:“二位姐姐请起,你们折煞我了。”

    话毕,西凌瑾便拉起凤翎萱的手,进入了瑶华宫主殿,端坐在刚才惠妃坐着的位置上,示意凤翎萱坐他身侧的位置,二人端坐主位。

    而惠妃和岚妃便只能坐于左侧的两个位置。

    惠妃先发制人,询问道:“陛下今日前来所谓何事?难不成就只是为了让我们见一见贵妃娘娘吗?”

    “是”

    惠妃听到这个答案,像是在自取其辱,明明知道他会这样回答,可还是会忍不住的想问。

    二人都能感受的到西凌瑾对凤翎萱真的是很不一般,明明两人之前不可能有任何接触,也不可能认识,为什么竟会如此。

    西凌瑾继续说道:“翎萱为贵妃,是要掌管中宫的,以后你们每日都要去凤仪宫向她请安,朕现在没有皇后,后宫之事全部交给贵妃来办就好了。”

    下意识,西凌瑾看向身边的凤翎萱,柔声细语的问道:“你可以吗?”

    “陛下放心,臣妾的母后贵为一国太后,自是从小就教会了臣妾这些后宫之事,定不负陛下所托。”

    “朕信你!”西凌瑾丝毫不顾旁边惠妃和岚妃的感受。

    说完,便继续拉着凤翎萱的手出了瑶华宫的殿外。

    “恭送陛下,恭送贵妃娘娘。”西凌瑾刚一踏出门外,惠妃和岚妃就看着那远去的背影说道。

    君恩如水向东流,得宠忧移失宠愁。也许这就是后宫女子的悲哀。

    西凌瑾并没有让凤翎萱回到凤仪宫,而是在凤仪宫旁边的宫殿,也就是懋勤殿,那个让凤翎萱好奇的地方。

    西凌瑾带她来到了这里,就会发现这里真的是皇家的藏书阁,各种各样绝版的图书,比比皆是,不计其数,成千上万。

    凤翎萱眼神放光,看着这里诸多的书籍,开心的像个孩子。

    西凌瑾也跟着笑了。

    他还记得杭文颐信中的那句,看书的时候,不要连着几个时辰都不起身。

    事实证明,杭文颐真的很了解凤翎萱,所以,西凌瑾知道她十分喜欢看书后,竟然命人把这前殿的懋勤殿都给移到后宫。

    懋勤殿内四面都是书柜,上面装满了书,只有在殿的中央有着红木桌子,还有很多坐垫,整体的感觉很庄严。右侧有一扇纸门,那里就是偏殿,偏殿里只有一张书桌。

    凤翎萱也没有察觉到为什么懋勤殿会在后宫,她也不想那么多,只找了一本自己没有读过的一本书,然后就坐到了其中一个红木坐垫上。

    “俞尘恩,去把朕为批改完的奏折拿来。”西凌瑾目不转睛的看着凤翎萱却对俞尘恩说道。

    然后便继续一直盯着正在看书的凤翎萱。

    “你堂堂一国公主,不在宫里养尊处优的长大,倒想着去云麓书院读书,你可真与众不同。”

    凤翎萱放下书,看向西凌瑾笑着说道:“那陛下呢?陛下可是百姓口中说的昏庸无道,弑父弑兄之人。”

    “你觉得朕是吗?”

    凤翎萱用坚定的语气说道:“自然不是。”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我不是?就因为朕对你好。”西凌瑾还在心想,那你可就太天真了。

    “当然不是因为陛下对我好,我好歹贵为一国公主,虽不干朝政,但也没说不会了解。陛下宅心仁德,登基后大赦三年,拨款赈灾银两,帮助难民,兴修水利,无一不是明君所为,而在我的眼里,不问利益,不问和亲,不问夫妻,陛下一定会是个好皇帝。”

    凤翎萱说这话时头头是道,铮铮有词,颇有文官风范。

    “你有这样的长远眼见,当真可惜是个女儿身。”

    凤翎萱靠近西凌瑾柔声说道:“先生当初也这么说我,可和你们男儿不同,臣妾终究只是女儿身,我能帮皇兄的不也就只有与陛下和亲吗?”

    西凌瑾也向凤翎萱靠近,并对她说道:“那朕应该感谢东骊太后把你生的是个女子,不然你可就不能嫁给朕了,那多可惜呀,没了你,朕这后宫可都没有乐趣了。”

    “即使是有臣妾,陛下的后宫也不会有乐趣的。”

    “为什么?”

    “嫔妃太少,连点勾心斗角都没有,岂不是很无聊。”

    西凌瑾轻笑一声:“你放心,惠妃和岚妃两人可不是什么善茬,她们会给你找乐趣的。”

    “希望手段不要太低级,不然即使是乐趣,也没什么意思。”凤翎萱开口说道。

    “她们怎么玩我不管,但切记,别让她们伤了你。”西凌瑾虽然嘴上笑着说,可心里想的却是,她们二人若敢动你分毫……

    西凌瑾还没有想到,如果她们两个真的伤害了凤翎萱,该如何惩处,凤翎萱便说道。

    “陛下也放心,臣妾好歹也是在皇宫里长大的,什么勾心斗角没见过,她们那些小伎俩,难不到我的。我也不会对她们怎么样的,毕竟与你都是政治联姻,若出事,陛下不好交代!”

    西凌瑾一愣,事关自己的性命,她竟然还想着我会难办。

    “你为什么要替朕考虑?”

    “陛下,臣妾不像她们二人可以肆意妄为,她们身后有亲人,我身后举目无亲。她们敢肆意妄为,是因为背后有人撑腰,而我,要在不受她们的牵扯下保全自己,还要保全陛下。”

    西凌瑾听到这句话十分开心,继续看着凤翎萱。

    “因为陛下,是臣妾在这里唯一的依靠,陛下若出事,臣妾才是真正的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