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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骊皇宫
翊坤宫
这里是太后寝宫,此时的太后正坐在床边,拿着一个红木盒子,像是在睹物思人。
嘴里说道:“染兮,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可能是老天知道我的罪孽,来惩罚我吧,竟然将我唯一的女儿嫁给了你的儿子,这就是报应呀!”
泪湿衣襟,东骊太后伤心欲绝,想要赎清自己的罪孽。
“当年,若不是因为我,白家寨就不会被屠村,你我也不会被他西珩所救,你若不嫁他为妃,又怎会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
“染兮,应该的,都是应该的,我害你丧命,你抢走我的女儿是应该的,可你能不能不要再来找我?我求你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东骊太后慕容寒,在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嫁去西珺的那天起,精神就日渐恍惚,每日自言自语,重复来重复去就那么几句话。
东骊帝凤皓晨自然知道自己的母后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也自然知道当年的事其实不全怪母后,可母后还是很自责。
也一度不能从阴影中走出来,凤皓晨将此事瞒下,大臣们不知,翎萱不知,此事也就只有他与皇后知晓。
慕容寒每日嘴中所说,她说白染兮回来找她了。
“我看见她了,我真的看见她了,晨儿,你要相信母后啊!”
这是今日,慕容寒对自己儿子所说的话。
凤皓晨安慰她道,“母后不怕,没事了,都过去了,真的,都过去很多年了,翎萱嫁给西珺皇帝过的很好,这不是报应。”
“真的吗?翎萱过的很好。”
慕容寒现在心里唯一的所想所念也就只有这个年纪尚轻的女儿了。
“对呀,母后,翎萱那么聪明,没有人会伤害她的,而且,她现在真的很幸福!”皇后夜清潆说道。
慕容寒一把将夜清潆拉到了床前,轻声细语的问,“清潆,你也是和亲公主,你有没有想家?有没有不开心的时候。”
夜清潆温柔的回答道,“母后,臣妾虽然有想过家,可母后待臣妾很好,臣妾早就把这里当成家了,而且臣妾一点也没有不开心,能嫁给陛下,是臣妾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臣妾高兴还来不及呢!”
前朝辅国公一生未娶,亦无儿女,所以,慕容寒的身份人尽皆知,就连平民百姓们也略知一二。
甚至,所有人都在传,慕容寒做皇后时,当真是母仪天下,贤良淑德,丝毫没有一点架子,可能这就是来自乡野的女子该有的样子,不图名,不图利,辅国公也只是教了她几日宫中的规矩,便知书达理的在后宫度过余生。
凤翎萱的性子,也许就是传自母亲吧。
所有老臣也没有因为,慕容寒的身份而多说什么,她虽然是收养的女儿,可毕竟收养她的是辅国公。
辅国公,一生为民,三朝元老,自是没有大臣敢说他的闲话,即使是他的养女,也没有资格。
而在听到夜清潆的那一番话后,慕容寒里冷静了下来。
“母后,臣妾虽然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但听陛下所说,这件事不全是母后的错,若当年,白家寨没有被屠,又哪来母后现在的生活?所以一切都是尽如人意,母后应该用长远的眼光去看待这件事情,这样母后就会发现不一样的结果,也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母后觉得呢?”
凤皓晨听着自己的皇后对自己的母后说出这样的话,心里也是十分感动。
凤皓晨和夜清潆和亲已有三年,感情一直非常好,即使是他当上了皇帝,也许会临幸其他的妃子,但永远也不会忘记自己的发妻。
而夜清潆自然也不会介意同其他妃子共侍一夫,只要陛下能给她专有的宠爱,就够了。
过了很久,慕容寒的情绪终于有所稳定,凤皓晨自然也就带着夜清潆先行离开了。
“陛下,当年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母后为什么会那么自责?”夜清潆询问道。
凤皓晨犹豫了半晌,还是说出了当年的隐情,“其实,当年白家寨之所以会被屠村,是因为白家寨有丰富的当地特产,当时江湖门派肆意横行,铁扇门的掌门,带人屠村,只为了满足他们的生活所需,当时将铁扇门带入村子的人正是母后,所以母后才会如此自责。”
“可这并不能怪母后啊!即使没有母后,也会有其他人带领铁扇门的人进入村子的。”
“爱妃能这么想,自是最好,可母后却看不透!”凤皓晨叹气的说道。
夜清潆却说起了另一件事,“陛下,可曾打算告诉翎萱?”
“朕不知道,在等一等吧!”
夜清潆点头道,“一切都听陛下安排。”
…………
亥时
西珺皇宫
凤仪宫
言夏提了桶水进来说道,“公主,水烧好了,可以去沐浴了。”
丹橘给凤翎萱更好衣,进入了内殿的浴室,浴室里有隔帘,上面镶嵌这晶莹剔透的水晶珠。
珠帘后紫檀木的浴盆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隔着珠帘,热气在浴盆里蒸腾,散发出缭绕的云雾,如轻纱一般渲染着迷蒙的心情。
浴盆里,玫瑰浓郁的香味伴随着薰衣草沁人心脾的香味,窜入鼻中,有一种舒适、放松的感觉,让人不禁放下戒备,全身心的沉醉其中……
凤翎萱进入了浴盆,伸出如玉的足尖试试水温,凉风将身子浸没在洒满玫瑰花瓣的温水中,拨动着盆中的玫瑰花瓣,墨色青丝漂浮在水面。
不料,此时陛下驾到,凤翎萱加快了沐浴的速度,言夏立马将隔帘拉上再将内殿的房门紧闭,出外殿迎上陛下。
西凌瑾见是侍女来迎接,凤翎萱不在,问道,“你家娘娘呢?”
“回陛下,公主,哦,不,娘娘在沐浴,陛下请稍后片刻。”
言夏平时在小心,在细心,刚刚也叫错了凤翎萱的称谓,西凌瑾若不在,她和丹橘自然是想怎么叫就这么叫,可西凌瑾在此,凤翎萱就只是凤贵妃,而且她和丹橘也不能坏了规矩。
不过,西凌瑾却没有太在意,反而告诉言夏,“若是不习惯,就按照你们那边的叫法,继续称翎萱为公主吧。”
言夏惊讶道,本以为陛下会怪罪自己称谓有误,不曾想,非但没有怪罪,反而还允许她们继续叫公主。
“谢陛下!”言夏反应过来后,立马行礼道谢。
凤翎萱洗罢从盆中走出,身姿绰约,朦朦胧胧,温液漫过凝脂肌肤,柔荑似雪,点水掠身,丝绸做的薄衫半裹着身子,穿上洁白色外衣,如同从清水中长出的芙蓉花,无需多余的装扮就十分自然美丽。
她从内殿出来,越过屏风,出现在了西凌瑾的眼前。
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云情意,举手投足多娇媚,最是那莞尔一笑,万般风情绕眉梢。
西凌瑾看呆了,以至于凤翎萱都来到了自己的身边,都没有察觉。
“陛下前来,所谓何事?”凤翎萱的一句话,将西凌瑾的魂魄拉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西凌瑾先示意让言夏离开,再二话不说,就将凤翎萱拉到了床前。
“爱妃觉得呢?”
床边的窗户外,除了微风轻轻的吹着,不知何时,下起了蒙蒙细雨。
“阿嚏!”站在床边的凤翎萱受不了冷风的寒气,尽有点嫌冷。
西凌瑾见状,立刻见窗户关紧,继续回到了凤翎萱的身边,将外袍脱下,搭在凤翎萱的肩上,一把将她轻轻搂入怀里,“小心着凉。”
“谢陛下!”西凌瑾的怀里真的十分温暖。
西凌瑾让凤翎萱坐在床上,凤翎萱不明其意。
“陛下要做什么?”
“把眼睛闭上。”
凤翎萱不解,但还是照做了,她轻轻的紧闭双眼。
西凌瑾从自己的内衫中拿出了一个金丝楠木制成的盒子。
西凌瑾轻声细语说道:“可以睁开眼睛了。”
凤翎萱轻轻的试探,睁开了双眼,一眼便看到了西凌瑾手中的金丝楠木盒子,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西凌瑾也毫不吝啬打开了盒子。
凤翎萱定睛一看,是两块合成的古玉,其貌一模一样,一左一右,玉佩通灵剔透,莹润光泽,翠色温碧,好看得很。
通透无暇两面看,温香软玉入眼来。
凤翎萱将玉佩拿出来细细端详,此玉碧绿通透成半月状,两块合起来为圆月,是一整块玉佩,正面雕有黻纹缀麟图,反面一块刻着一心一意,一块刻着一生一世。
凤翎萱目不转睛的一直盯着那两块玉佩。
西凌瑾也看出了,凤翎萱是真的很喜欢。
二话不说,拉过凤翎萱的右手,将玉佩放入她的手心当中。
凤翎萱大惊失色。
但也明白陛下的意思。
“此玉佩,是先帝赐给母妃的定情之物,直到她去世时,才交到朕手上,现在,朕把这其中一半送给你,希望你能常伴朕左右,就像这另一块玉佩一样,会一直挂在朕的身上。”
西凌瑾说完,就将凤翎萱手中那块刻着一生一世的玉佩系于她的腰间,而想左侧的那块儿,刻着一心一意的玉佩系在自己的腰间。
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后,西凌瑾紧紧拉住了凤翎萱的双手,声如钟磐,坚定说道,“朕定不负翎萱。”
凤翎萱点头。
西凌瑾再一次留宿凤仪宫,凤翎萱也轻车熟路,习以为常。
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他一向薄凉自侍,却唯独对她情深不忘。
那晚的誓言,格外的真切,仿佛让凤翎萱都快忘记了,在未来离去的那五年里,西凌瑾还未来得及兑现。
可她又何曾兑现了诺言呢?
那句常伴君侧,也皆是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