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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话 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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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觉醒域。

    受到鬼蛛的召唤后,被黑婴寄生的珏兽军团肆虐地向着浮屠塔中心疯狂聚集,然而鬼蛛却被隐藏于青桐空间存器的小黑伺机杀死,导致这疾奔中的黑婴军团因失去母体的控制而开始相互残杀,在觉醒域不分昼夜的厮杀了十天有余。

    鬼蛛长期在此处潜伏,如同蛛卵一般不断被孕育而出的黑婴,几乎寄生了整个觉醒域的珏兽。而在持续拼杀的十天之中,优胜劣汰,珏兽们相互吞食。巨体等级以下的珏兽尽皆灭亡。觉醒域的珏兽整体实力被提升了一大截,弱者为食,强者更强。这鬼蛛数年的苦心经营,算是毁于一旦。

    当青桐再次来到浮屠塔一层,发觉这里早已空空如也,空旷至极。曙光组织已经拿去了那么多灵器法宝,自己也如今有魂器守墓人之灯和一身功法,不需要再有更多灵器在身,他心中略有惭愧,将原本收集好的浮屠塔一层灵器、功法、药丸偷偷地尽数还回,算是给这第一层保了个底。

    从浮屠塔中完全出来之后,青桐发现风眼周围的风速减少了很多,风徐徐吹动着无数紧紧闭合的梦境之扉,发出阵阵呜咽好似哭声,使这荒凉的黄土之地显得如同鬼域一般,在死亡气息的浸染下透出无尽悲凉。

    就这样又过去了二十余天,一望无际的尸骸腐朽逐渐风化为沙土。大风持续呼啸,血腥气息在无尽的呜咽声中也慢慢消失殆尽。青桐一行人出了这浮屠塔,金乌重新回到魂器里,小黑则躲到青桐帽子里呼呼睡觉去了。那鬼蛛在浮屠塔门口织造出的巨大蛛卵,在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内,也已经被风沙蚕食的所剩无几。

    修罗用黑暗大帝的秘术将浮屠塔连根拔起,变成一座只有拇指大小的黄金色宝塔,青桐看着这过于夸张的大小转换,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修罗小心翼翼地将这宝塔放入已经存有空间头骨的沁魂匣之中。这沁魂匣中的两样东西:浮屠塔和空间头骨。皆是父亲留下的幽冥崛起希望,亦是支撑他活下去全部的信念。

    “对啊,我们就是在这拇指般大小的世界里,艰难度过了很长时间……”修罗看着失神的青桐自嘲一笑,他们只是探索了第一层和第二层,算是看到了浮屠塔的冰山一角,却已经足够让他们深刻了解到自己的弱小和无为。

    青桐也回过神来,他只觉得胸口微热,觉醒之心一直散发着淡淡的微光。青桐轻轻将它握在手中:“却是很长时间了,解决了完这最后一件事之后,我也该回去看看了。”想到这,他的脑海里浮现了很多人,莲、金、蜉蝣、马戏团众人和曙光的觉醒者们……

    觉醒域比从前变得更加贫瘠荒芜,两位少年坚定的走在风沙之中,留下两排浅浅的脚印,很快被风沙湮没。存在的,不存在的,原本就没有完整的分割线,只是一念之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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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兽森林,寅部兽神谷。

    “你听说了吗,寅部虎族兽神主的女儿,竟然长出了辰部龙族的尾巴和角……”

    “真是愧对寅部虎族列祖列宗,竟然与龙族私通,生出了这血统不纯的杂种!”

    “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引导我虎族走向巅峰,寅部长老们难道都不知道吗?”

    “如此显而易见的事……简直是奇耻大辱啊,奇耻大辱!”

    ……

    各种声音此起彼伏,伴随着扭曲变形的脸,耻笑、辱骂、愤懑、冷漠无数表情汇聚成一张张血盆大口,将他脑海中健硕且孤独的身影慢慢吞噬。

    “母亲,外面有好多人都说妹妹不是纯正的虎族血统,我将他们都打伤了……”

    “母亲,你身为兽神主怎么能放纵族人如此污蔑你!威严何在?”

    “母亲,他们说的……是真的吧!妹妹的头上怎么会生出龙族人的角!”

    “母亲,在万兽大人开的兽神主秘境之中,你与那龙族兽神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母亲、母亲……”

    自此之后,母亲的脸就如同雕塑一般,至死都再也没流露出任何的表情。

    “孩子,这‘白虎’以后可就是你了,你不能再流出眼泪!让人看了笑话。”

    “孩子,你记住,判断这世间的对错,眼、耳、鼻、口的感受都不一定是对的,要用心……”

    “孩子,替我照顾好你的妹妹,浩瀚天地之间你只有这一个妹妹。”

    这是母亲死前说的最后三句话。

    两滴滚圆的泪水从白虎眸中流出,化作两颗冰珠掉落,落在冰玉石上发出极其清晰的回音。他从冥想之中逐渐清醒过来。

    一阵铁环的撞击声悠然而至,如风铃一般在寂静的寅部兽神谷发出清脆响声。

    白虎闭着的眼虽未睁开,却已经凭声音辨别出了所来何人。

    “殁羊兄,来我这里有何贵干?”虎目猛然睁开,说道。

    “咩哈哈哈,还是你这里温度宜人啊。我只是路过来乘个凉。”殁羊道,而后骷髅面骨微微转动,似乎是望向与寅部兽神谷成对立之势的龙巢。

    白虎犹豫一下,却还是道:“我去了自由界,并没有找到你说的人……”

    “老夫在生死道上略有造诣,虽然只看到一眼,她的命线未尽还是看得出的……”殁羊说道。

    “那她为何不来找我,并且还要躲着我?”白虎有些着急。

    “咩哈哈哈,只是时机未到,未到啊。”殁羊声音朗朗。

    一只黑色乌鸦从寅部兽神谷上空盘旋飞过,鸦啼声响起,粗劣嘶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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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兽森林,龙巢大殿。

    青龙安稳地坐于龙座之上,四位身着镶金白袍之人坐于其下,言行举止之间威压滚滚,倒是和青龙的气息相差无几。

    “我龙族‘凶珠’可是罕见掉落,这次我们需要谨慎对待。”一位黄发老者眯眼说道。

    “谁敢觊觎我龙族?我的手正痒得很呢!”光头红须的大汉说话之间摩拳擦掌。

    “你知道上次我们损失了什么吗?说不定这次又是内部问题”黑胡子老者帮腔道。

    光头红须大汉又想要说什么,却被旁边皮肤白皙的女子瞪了一眼,他只得将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咽下。

    “先听听青龙的意思吧。”这女子缓缓开口道。

    座下四位长老与青龙实力相当,分别代表龙族之中的黄龙、红龙、黑龙、白龙。称呼青龙也不必称为‘兽神主’,只是简单的‘青龙’相称。可见青龙对四位长老的重视程度,与他们算得上是平起平坐。

    青龙对这女子浅浅一笑:“我召集诸位长老前来,主要是想和各位交流一下,听听诸位所管辖职责之内,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或者说,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异常的事?”青龙语气很轻,客气的很。

    “前段时间有个小子闯荡雷鸣域……想必你也是知道。”率先开口的是那白皙女子。

    青龙点点头说道:“那么久了还没回来,想必是失败了吧。”青龙心中其实早已有此预测,金蛟因和他年轻的时候性格很像,因此一直以来都是青龙比较器重的使徒。如今确定了他的死亡,在青龙的心中微微撩起一丝波澜。

    “这雷鸣域,成则一步登天,败则沦为枯骨。对于龙族子弟既是机遇也是挑战,当他选择进去的时候,就应当准备好了死的觉悟。这小子勇气可嘉,只是结果不尽人意罢了。”白皙女子说道。

    “我知道了,白龙。”青龙轻轻叹息,看来他猜的没错。那么长时间若是没有回来,就算没被雷劈死也是落入了狂暴的雷海,多半是尸骨无存了。

    一提起这雷鸣域,光头红须大汉似乎想到了什么:“当年老族长……”

    青龙听到此处眉头一皱,无形之中一股气息澎湃而出。

    与此同时白龙怒吼一声:“赤龙,说话要有分寸!”

    那光头红须的大汉反应了过来,他说到了禁忌,急忙双手捂住嘴巴,赶紧闭了口。

    “什么话当说,什么话不当说,那么大个人了,还分不清楚。”黄发老者揶揄道,而后黑胡子老者也附和着笑了起来。

    “黄龙,黑龙你们、你们可别太过分了。”赤龙憋的满脸通红,却有错在先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罢了罢了……”青龙叹了口气,摆了摆手说道。

    “还有就是,我龙族多处秘地的能量极其不稳,不知老祖宗们是什么意思。”白龙继续道,也算将主题拉回正轨。

    “丹药房运转一切正常。”黄龙也正色说道。

    “我龙族宝库并无大碍,防守森严,稍后再加些守护的力量。”黑龙接着说道。

    “秘技谷中也......没什么问题。”最后说话的是赤龙。

    这龙族四大长老各自掌管支撑龙族的四大支柱:黄龙掌管龙族丹药;赤龙掌管龙族功法;黑龙掌管龙族宝具;白龙掌管龙族秘境。

    而青龙作为兽神麾下最大的龙族兽神主,掌管着龙族子弟,换句话说就是掌控着龙族所有的兵力。所以四长老也都对他客气尤佳,不敢得罪。

    青龙听完四位长老汇报完毕,眉头紧皱,虽然八龙金鼎提前预示,察觉到了龙族危机,他却仍旧难以辨别使这凶珠掉落的真正根源。思考片刻后,青龙便做出了决定:先查清龙族内部是否有纰漏,若是没有,就只能坐在这龙殿之中等着危险来犯。

    他望向黑龙,赤龙,黄龙道:“还请诸位回去各自加强防范。”而后转向白龙:“我随你去龙族的各个秘境走上一遭,看看这不稳定的能量到底是什么原因。”

    四位长老各自躬身应命,三道身影一闪而逝,白龙从座位上轻轻站起……青龙踏前一步:“走吧。”声音淡然,龙殿之内霎时间变得空空荡荡,龙殿旁浓厚的云雾亦缓缓散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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