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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其实不怪施千兰,她得了辅助左仪的差事,虽没有实话明说,不过一定跟岐国公府要查的事情有关。
且从东稷县一路过来,左仪的调任看似无意,又好像是故意而为之。
左仪如今没有岐国公府的帮助,消息相对闭塞,他现在还没察觉,但却也是早晚的事。
所以施千兰跟来凤锦县不是只为了自家生意,施家那些铺子酒楼,早就不用她亲自出面了。
今次之所以恼怒,无非是左仪这摊上命案的速度有点过于惊人。
之前才派人查了寡妇之死案中的接触者,随后又是徐岚的死,借调了不少人手又去城外查。
她这酒楼今日光是因为忙不过来而被客人投诉的事,至少三五件。
三五件啊,那可是影响口碑的大事,损失的银子何其多,她不该生气吗?
闻人清和宫文柏对视一眼,又齐齐看向左仪,这话不就说给他听的吗,施家酒楼自有开始,可从未有人能在此挂账。
更何况今日酒楼里人多,听说出了一些乱子,难怪人家生气。
可左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施千兰怕不是年纪到了,怎么说风就是雨,这几日他可没招惹她。
不过左仪也清楚,无论如何金主大爷的面子不能驳,他大丈夫能屈能伸。
于是左大人脸上的表情连个过渡都没有,一脸诚恳的朝施掌柜道歉。
宫文柏心里道一声想就如此,闻人清则目光平稳的移开。
只有施千兰喜怒都挂在脸上,毫不客气的表示对他的不要脸行为嗤之以鼻。
“行了,闹也闹的差不多了,赶紧说说正事。”
左仪觉得陪过笑脸,那这个就该翻篇,正了正神色问道:“你的人出城查到了什么?”
施千兰心里来气,却也分得清轻重缓急,同样正了神色说道:“寡妇所接触的那些人有几个很可疑,这一点我想县衙里的人很快能查出来,我就不多赘述。”
她等着左仪点头,继续往下说道:“徐岚的案子就很有意思,她几乎每隔半月就会出城送酒,地点是城郊一处逆旅,往来若是快些则一日余,若是慢些也不过两日。”
左仪眯了眯眼,他记得徐岚死亡时间是在徐父报案的前一日寅时三刻,也就是出去那三日中的第二日。
“这么说送酒之处没有问题,她是出来之后遇害?”
施千兰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我的人还查到了点东西。”
这就是她所说的有意思的东西。
“什么?”
左仪挺好奇,等着施千兰往下说。
“徐岚死后,徐父几次伤心的哭晕过去,看上去父女二人关系很好,但事实上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好。”
徐岚母亲早亡,徐父靠着酒肆将女儿带大。
这个是街坊们都知道的事,只是这个事实还有一些旁的东西,比如徐岚的母亲因什么早亡,徐父又是如何带大女儿。
施千兰当初看徐父那般伤心,总以为这是个父慈子孝的温暖之家,然而谁能想到里头藏着可怕的东西。
徐母早年嫁到这里,一开始徐父尚且能好好待她,后来徐母生下女儿,徐父便变了脸色,对母女俩不管不问。
再后来徐母娘家实在看不下去女儿和外孙女受苦,帮着二人开了这家酒肆。
徐父本就爱酒,有了酒肆之后更是肆无忌惮,整日里醉生梦死,几乎没个清醒的时候。
这种日子一直持续到徐母一病不起,看病的大夫说是积劳成疾,加之心中郁结,人没多久就去了。
徐父为了活下去,这才勉强撑着这家酒肆。
只是他只负责酿酒,却没妻子的手艺,酿出的酒总是味道不尽如人意,城中渐渐就卖不出去了。
于是他就把主意打到了城郊一些小店,总归那里不如县城内的客人们挑嘴。
每次徐父都让徐岚去,不全是为了送酒,而是让自己的女儿用自己换下一单生意。
左仪听到这里两条眉毛已经全皱到了一起,宫文柏和闻人清差不多也是这个表情。
见过狠心的,却没见过这么狠心折磨自己亲生骨肉的。
徐岚如此风华正茂的年纪,竟然要为了酒肆生意去出卖自己,难怪徐父不着急女儿出嫁,如此摇钱树,要真走了,他哪还有银钱来源。
“原来他哭那么伤心是因为这个。”
闻人清表情已经恢复到淡然,只是眼神中的冷意渐渐凝聚,说出的话更带着几分嘲讽和鄙夷。
左仪叹了口气,世上令人动容的事无数,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同样多,人性之恶,不可考验。
“徐父没有时间出城杀人,即便徐岚因为中毒可能迟缓了死亡时间,徐父的可能性也不大。”
左仪说这话的时候看向闻人清,她在县衙停尸房中说过,那种蕈菇如果剂量适合,人可以在预定的时间内死亡。
只是几乎两天时间,能办到吗?
闻人清知道左仪想确定什么,她摇摇头,“至多能提前个把时辰,两日时间怕是不能准确掌握杀人时间。”
尽管她对徐父不屑,可事实就是事实,她不能因私欲而说谎。
“如果不是他,那就是送酒那处逆旅的掌柜,或者是徐岚在路上遇到的人。”
施千兰问过伙计,从徐记酒肆出城,一路上有三个茶摊,最后一个茶摊就在城门口,往来百姓众多,难道会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下毒杀人?
而且又为什么要杀徐岚?
“应当不是逆旅掌柜。”
左仪能肯定的只有这个,如果是逆旅掌柜,即便徐岚出了逆旅后才死,那蕈菇之毒一样会查到掌柜头上。
“如果不是逆旅掌柜,就只可能是那三个茶摊。”
宫文柏注意过一个细节,徐记酒肆的酒坛子都是封好的,即便徐岚口渴想要喝,也不敢破坏了要送的货。
更何况她还有那样一个爹。
左仪点头,“细查三个茶摊,尤其是城门口那个。”
施千兰嗯了一声,转念又想到了什么,问左仪道:“这两个案子可有什么关联?”
“尚且不知,她们二人似乎并不相识,两人的死状也全然不同,也许,没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