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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皆心如刀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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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军动用了超过二十门大炮向我罗文峪前线阵地进行轰击,整整一个时,不知道有多少炮弹落在阵地上,我在那一刻甚至觉得整座山都被炸翻了。

    军在进行一波试探进攻后,就动用了超过2000人两个步兵大队的兵力,向我军阵地狂攻。

    战斗整整持续了一个上午。

    我军伤亡惨重,在中午的时候,两名将军就带着旅部的警卫连冲上邻一线,因为我的坚持,我也有幸在靠近一线的100米外的二线战壕里看到两名将军提着手枪和他们的士兵一同作战的背影。

    请大家原谅,我之所以没有亲抵达一线战壕,那不是明毓懦弱,而是,我怕我死了,没有人将这些英勇记录,我必须得让你们看见,我中国之兵。

    军有大炮,有很多人,但我军有防线,有更多不怕死的人,包括不怕死的将军。

    战至下午,双方皆伤亡惨重,军却不得寸进。

    我们守住了防线,可是色沉,就像我晚上记录这一切的心一样。

    是的,在这个夜晚,我要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就在傍晚,狂攻一却没取得任何进展的寇悍然动用了毒气弹,一颗颗炮弹在我军阵地上炸响,却不是火光和巨大的冲击波,而是一团团可怖的黄烟,整条宽近十里的罗文峪战线,就被冒下之大不韪动用违反国际战争条例的寇动用的毒气笼罩在烟雾里。

    深深的战壕或许可以帮我们挡住寇的枪炮,却挡不住无孔不入的毒气。腥臭的毒气,我只吸入了一口就觉得已经快要死去,那种呕吐得几乎能把五脏六腑吐个干净的感觉让人觉得还是尽快死去的好。

    如果不是将军早有预案,每个人随都必须携带一条毛巾和水壶,在关键时刻用沾湿了水的毛巾捂住口鼻,我军于防线上的数千将士,将无一幸免。

    就算是这样,猝不及防之下,我军依旧伤亡惨重,具体的伤亡数字因为是军事机密不能细,但我黑锅顶第29军所部位于阵地上的一个步兵连完全丧失战斗力,一百多人将士因为要寇即将发动进攻而必须守在阵地上不退半步,晚上经过清点,战死109人,仅28人幸免。

    我们不必谴责丧心病狂的寇,他们根本不配接受谴责二字,能回答他们的,依旧是我全军将士手中的钢枪,如同将军所的那样,但又一人呼吸尚存,就绝不后退半步。

    将军自己就是这么做的。

    发完毒气的寇戴着防毒面具冲上了阵地,我记不清这是他们第几次如此接近我们的阵地前沿了,前几次是因为我军战士英勇,前赴后继,哪怕是白刃战也不输于军,寇立足未稳就被打退了。

    但这次,我们甚至都无法呼吸,面对这样战局,谁能告诉我们,应该怎么做?

    两名将军冲出去了,带着他们的警卫排。

    一直守在二线的辎重兵冲上去了,拿着他们的步枪。

    位于更后方的炊事兵冲上去了,提着大刀。

    还有更远方的壮丁冲上去了,他们没有大刀,唯有扁担和铁锹。

    有些人脸上蒙着一块湿润的白布,有些人则什么都没有,就在还未退散的毒烟中冲上去。

    我用湿透的手绢蒙住口鼻几乎都无法呼吸,我不知道,无法顺畅呼吸的他们,如何能和带着防毒面具的寇搏斗?在先上,寇就占据了有利条件。

    但,如同我曾经见过的那名英雄上尉所的那样,决定战争胜利与否的,永远是人,而不是其他。

    不光是罗文峪主关口,军大规模进攻的是整条防线。

    整个罗文峪战线,第一次没了激烈的枪炮声,有的,只是刀刃相拼令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以及,令人牙酸的刀刃破开人体的声音。

    那种近乎于诡异的平静,记录着整个长城防线最大规模的一次白刃战,亦是最惨烈的一次。

    见自己的最高指挥官都冲上了一线,士兵们很多都扯下了自己脸上的毛巾,就想呼吸顺畅那么一下,好积攒全的力气挥舞大刀砍下寇的头颅。

    这应该是我所亲经历的第二次惊心动魄的白刃战,第一次在喜峰口109旅的夜袭战,第二次就是在这里。

    被数名战士保护着只能在远方观看的我只恨我为女子之无法跟随于将士们杀敌,我只能用手中的笔来记录战士们英勇的影。

    我看到了那个在白一人击杀六名寇却在短暂退入二线战壕修整抱着已经冰冷聊班长躯嚎啕大哭像个孩子一样的年轻战士的影,他很英俊,如果在北平,他应该是大家闺秀们最理想夫婿的人选。

    但在这个残酷的现场,他却更像一只孤狼,我亲眼看见,两名寇一左一右向他扑来,他却不闪不避,硬用肩膀承受了一把刺刀的刺击,雪亮的三八刺刀在他的背后滴着鲜血闪着寒光,但他却用他的大刀劈掉了一名寇的半个肩膀,然后毫不留恋的丢开嵌于寇体上的大刀,单手固定住另一把擦着他腰腹而过的军步枪,就用腰间挂着的手榴弹一下一下不断的狠砸,将带着防毒面具舍不得松开手中步枪的另一名寇的头颅砸了个稀烂。

    如果在平时,见生都会恶心的我肯定会吐的昏黑地,但此刻,我竟然觉得,那颗红色夹杂着白色以及黑色的头颅,是献给英勇战士最美的鲜花。

    我还看到了一名中尉,他肩膀上并没有军衔,但我听过战士喊他连长,那是一个很和气的人,虽然没有采访过他,但他对每个人都很和气的笑,我甚至还直觉到他曾经偷看我,在路过我旁的时候,偷瞄过我的部。

    这没有什么好羞涩的,如果时光能够倒回,我甚至愿意嫁给他让他看个够,因为,他是多么年轻啊!

    但他死了!就在我的面前。

    年轻的中尉刚一脚踹翻了一名刺向己方战友的寇,就被两名躺在地上装死的鬼子给偷袭了。

    多么卑劣的伎俩,但却如此有效。

    敌人刺刀的寒光闪痛了我的眼睛,但我却只能瞪大着双眼用满眼的泪花祈祷。两柄锋利的刺刀几乎是同时捅进了年轻中尉的两肋,年轻中尉形猛然一顿,单手持着驳壳枪连开数枪先将面前冲过的一名寇打翻,然后猛然掉转枪口冷酷地对准他前的两名寇扣下手枪扳机,但我却听不见枪响。

    那一刻我宁愿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但是,没有奇迹,他的驳壳枪里居然没子弹了!那两名鬼子兵顿时便得意地狞笑起来,手中刺刀一顿翻绞,就将年轻中尉的腹部横着剖了开来。

    我的眼睛红了,不是因为泪水,而是因为血色。

    我知道我写得很残忍,残忍到我写下这段文字时,我颤抖的手几乎握不住笔。但是,我希望我笔下残忍的文字是为了记录,记录我军将士的英勇不屈,更是为了告诉所有中国人,施于我军将士上的残忍,我华夏军民终将有一会以彼之道还治彼,我明毓在这一刻向苍起誓,我所嫁之夫婿,必为杀寇无算之勇士,我之后代,必世世代代视为寇仇,直到这个宇宙的终结。

    年轻中尉嘴里也在喷出鲜血,但是我却感觉他向我看了一眼,看到了我哭红的眼睛,他突然间张开满是鲜血的嘴纵声狂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有鲜血从他的嘴角缓缓溢出,倏忽之间,他的手伸向腰间,那里挂着两颗手榴弹,两颗冒着青烟的手榴弹瞬间刺痛了我的双眼,也应该冰冷了两个还在狞笑着的鬼子的心。

    “鬼子们,跟爷爷一块上路吧,哈哈哈……轰轰!”这是年轻中尉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声音。

    两团耀眼的红光轰然绽放,震耳聋的爆炸声中,年轻中尉还有那两名鬼子步兵顿时间就被狠狠地掀飞空中,重新落地之后便再没什么动静了。

    年轻中尉斩杀了四名寇,成为了英雄,但我,却再也看不到他白净的脸庞和感应到偷瞄我的眼光了。

    对不起,这段文字应该已经被我的泪水染湿了吧!因为当这个晚间我再来写这些的时候,我依然抑制不住我的悲伤。

    但我们依旧赢了,虽然付出了如此之大的牺牲。

    军退却了,他们狼狈逃窜的影和先前气势汹汹相比显得那么可悲,他们的毒气没有击垮我军的斗志,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拼刺术在我29军战士悍不畏死的反击下不堪一击。

    要知道,他们冲上罗文峪关口主阵地的,最少有800人,我军兵力大约1400人,而据战后清点,寇遗尸在我军阵地上的,足有480人,我军,则当场阵亡500余人。

    虽然悲痛,但从战损比上,我们依然可以,这又是一次大胜,没有凭借装备,没有凭借什么地势之利,在这场纯粹战斗意志的比拼中,我军再次笑到了最后。”

    念到这儿,念报的张管事已经泪水涟涟。

    一众安静听着的劳力们也是眼圈发红,最为关心前线消息的牛二更是双手握的紧紧的,双眼怒睁,牙齿咬得嘎吱作响。

    倭寇狡猾,29军伤亡惨重,一想到这儿,牛二的心犹如撕裂般地疼。

    娘的嘱托还言犹在耳,但,他还能完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