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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或许追逐天空的鹰终是不能逃脱死亡的

作者:下限与无下限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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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潜在巢穴阴影下的小小小小鸟,也有长出雄壮羽翼飞向天空的那一天吧。

    我这样想着,一路磕磕绊绊的成长着。母亲说,世界太大而我太小,但总有一天我会成为天空的王者,飞向高山、海洋、森林,因为鹰不会停留在一个巢穴,只有远方,才是鹰的归宿。

    在野地里奔跑的我,在烈风中嚎叫的我,在阳光下追逐闪耀灵魂的我。我仰望蓝天,期待着,能真正在高空中翱翔,像是一场暴雨,一阵卷席天下的狂风,在天空中、在人们的心中,留下我的身影。我相信,在遥远的另一边有属于我自己的天空。

    我喜欢在落日下的高峰滑翔,影子被拉长,在满是金色的崖壁上留下漆黑的阴影,仿佛我已经是在睥睨着天下的山峰巨鹰。

    而我也遇见过许多路过山峰的直立猴怪......或者说是人类。他们很危险,但有时也很友好。

    烈雀依旧在上空盘旋,刺耳的尖叫不断,我蜷缩在路边的灌木丛中听天由命。我曾幻想过终有一天我会成为屹立山峰的孤高隐者,随心所欲地翱翔,就像天边刮来的无迹的风,从没有束缚。但我的愿望似乎并没有实现,此时只有我自己无助的缩在地面,像等待救援的小狗。原来离了父母和兄弟姐妹,我只是路边的小小麻雀,想要进化成比雕也是百日幻想中的奢求。

    我闭上眼睛,夜空中四散的星光在盘旋跳跃,死亡于彼岸变幻炫目的光彩,寂静中轻轻响起的宁神曲,像无数个暴风雨的夜中覆盖在我头顶的毛绒羽翼,也像每日清晨环绕森林的不绝的威严鸣声。我终于盼到了,死亡泅渡过河,伫立在我身前:现在的一切都是虚幻,生命最终的归宿只有无尽的长眠。放下幻想的一切,像当初还在卵壳时一样,静静地沉睡在温柔中,你会放下一切,你将获得新生。

    真的、假的?我才不知道呢。

    最后我睁开了眼,我是鹰,鹰从不会放弃,纵使面对死亡,我也会像一只真正的鹰般不屈的抗争。我不要放弃我在高空俯视一切的理想,我会像孤高的隐者一样伫立山峰,我会在夕阳下的高峰飞向,影子被拉长,像不甘心臣服的灵魂。

    我要成为在暴风雨中守护同伴的鹰,我要成为每日清晨环绕森林发出不可抗拒的威严鸣叫的鹰,而不是羽翼下、巢穴里拼命向外看的雏鸟。我的归宿终究是天空,我不可能沉寂在地面。

    ..........

    直立猴怪......或者说是人类,将我限制在没有囚笼的小院,羽翼上的伤口已经结痂脱落,我一挥动它就能回到我渴望已久的天空。

    但有一个人类,总喜欢在方寸小院中不断奔跑,总是向一只被救护的麻雀吐露心声,总是在徘徊犹豫着是否要去面对宽阔的外界;总是哭诉他好孤独,总是恳求有人陪伴,总是懦弱的不敢前进......

    总是......总是说:

    “你不会离开我吧。”

    我是一定会离开的啊。因为我是鹰,终会在蓝天白云中遨游;因为我是雏鸟,终会像扑向烈火的飞蛾扑向天空。

    在雨后的挂有彩虹的晴天,我实现了我的预言,向不变的永远欢迎我的蓝天、出发。

    他早已预知,或许前日的不舍只是抱有一线希望的自我欺骗,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已猜到结局。他没有像以往一样懦弱的哭泣,甚至是面带微笑地向我挥手,他在地面大喊:

    等你长大了,一定要回来找我啊——

    我不予回答,只当是空中的风,人类的承诺太重,会将我从空中压下。

    ......最后的最后,在盘旋一周后,我还是俯冲下去,带走曾经在我伤口上的纱布,或许承诺太重,但鹰......无所畏惧!

    之后我也是一路磕磕绊绊的成长着,在高崖上冲刺的我,在风雨中怒吼的我,在白云上追逐辉煌心灵的我。我不断接受挑战,不断成长着,像真正的鹰睥睨着地上匍匐的脆弱生灵。

    我想我终于是长大了吧。我回去,完成我留下的承诺。

    他没有多大反应,或许是遗忘了吧。

    我将保留已久的纱布还他,算是对承诺的兑现。但他却是一脸疑惑,真的遗忘了吗?

    不知为何,总觉得有一丝失落,当你为一个承诺拼搏奋斗了许久,终于要兑现是去发现对方早已忘记时都应该会失落吧。看他过得很好的样子,应该也不需要,当初的那只雏鸟许下的承诺吧。

    我离开了,既然他已经忘记,我也不用像一个傻瓜一样去兑现一个自己没有答应的承诺。

    “你说,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很大?大到我走完一辈子都还在原地踏步。所以啊,我想,干脆我就一直在这好了。可是我不服啊。我想看遍每一处景色,想走遍每一个地区,想像鸟儿一样自由的飞翔。”

    “你不要走好不好?我现在只有你陪伴,如果你走了,还有谁会留下来陪我呢?”

    “你不会离开我吧。”

    “等你长大了,一定要回来找我啊。”

    或许只是他一时的忘记?不,纵使他忘了又如何?这是我给的承诺,无论如何,我必须实现。因为我是鹰啊,鹰,不容许逃避。

    我回去了,但我看到了一道如太阳般闪耀的半月形圆弧,充满了精灵之力,浓浓的威胁感从那上面发散。

    什么鬼,我离开一会儿就会有麻烦吗!

    我又看到了,在满是星星的夜晚,有嚣叫着的烈雀,有瑟瑟发抖的波波。死亡在狂欢,多年前逃跑的幼小生命又回来了,彼岸的它们,疯狂的穿越生与死的界限。渴求那一颗不断跳跃追逐光明的心停下,像坏了的玩具,被灵魂舍去。而灵魂,将随它们回归彼岸。

    来吧,在不尽的幻梦中沉睡,这里远比天堂美妙......

    我很累,想睡。我想我要跟随它们走了,在没有风雨的地狱度过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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