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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一章 无福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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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唐诡医第一百九十一章无福消受原是这霞雀道中一楼二户三门四街五行,这此前酒肆如今茶舍的掌柜和小二,便分属四街。每日来往霞雀道的行人数不胜数,谁会在意这两人到底是开酒肆还是茶舍,但在这四街之中,两人却已是浸淫多年。

    乃是此时从上街专程安插在此的“暗桩”,那两人眼中过尽千帆皆是达官贵人,此时应对这些三教九流还不是绰绰有余。他们只是在恰当的时候做了该做的事情,此时便要接着迎来送往下一波“客人”。

    而青楼闭门,便是传递出一个非比寻常的讯号,那便是有个扎手的刺头入了场,要将他给揪出来。那一众“人墙”已四散开来寻找起来,那名在酒肆中大打出手的老者。

    这一出掐头去尾的“折子戏”却不是顾醒等人能知晓的。零陵故意放慢了脚步,便想听听门外动静,可奈何门内各种娇声荡语响彻耳畔,将外界声音隔绝开来,如置身秘境之中,出而不得,只能继续深入一窥。

    白琊挽着顾醒缓步疾行,其后高潜展和老倌家前后急追,白琊忽而掩面轻笑,靠近顾醒耳畔柔声道:“你姘头?”顾醒闻言顿时涨红了脸,却是一句辩解之言都说不出来。

    白琊瞧见顾醒这般模样,只道是年少春心懵懂的少年,也没了继续逗弄的心思,加快脚步向着这楼中唯一一处僻静之所走去。白琊虽说掌管这霞雀道数十年,却是对这男女之事不甚上心,亦或是只对那负心人放不下。

    方才瞧见高潜展对顾醒这般上心,才生出了试探的念头,可只是一念起,却并未放太多心思在上面。不料这女扮男装的丫头穷追不舍,白琊啜了啜鼻子,停住身形转身望向高潜展。

    这一眼恍然间看到自己当年的模样,也是这般青涩,却是那般执着。以至于多年以后,那男子杳无音讯,自己还这般苦等还是不愿放弃。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曾经的青葱年少转瞬年华老去,自己也不复当年模样。高潜展不知这白衣女子为何这般突兀地望着自己,但却是用从未有过的勇气回瞪回去,少女如那牛犊,不惧虎。

    白琊被少女一瞪有些愕然,随即掩面轻笑起来,摆了摆手言道:“你怕我吃了他不成?快些上来,带你去个地方,跟你说说他的往事。”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那本是漫不经心跟在老倌家身后的零陵,一跃从老倌家身旁挤过,凑了上来,笑着说道:“可否加我一个?”

    白琊面色微凛,却是云淡风轻,只是轻轻点头,快步往楼上走去。此时楼中歌舞依旧,人人脸上洋溢着节日的喜气,对这并排立于台阶上的几人,根本漠不关心。

    顾醒瞧着左右两人,只觉一个头来两个大。可这两人似有默契一般,先后从他身旁擦肩而过,却未瞧上他一眼,似当他不存在。老倌家意味深长地望着顾醒,眼神中满是怜悯。

    顾醒顿时泄气般跌坐在地,眼神中满是迷茫。老倌家走到顾醒身侧,将他拽起,“三个女人一台戏,我旁观就好,至于你嘛,还是自求多福吧。”

    顾醒这一出洛阳观景一波三折,最后落了个两边不讨好的下场,可让人哭笑不得。这边楼中暗潮汹涌,楼外霞雀道已被五行中人围成了铁板一块。

    此时那洛阳端阳的繁华喧嚣彻底被隔绝开来,霞雀道已成一处密室,开始了一场“群猫逐鼠”的游戏。那此时信步走在大街上的老者,还悠哉地嚼着花生米,对即将到来的危局毫不知情。

    当顾醒和老倌家前后推门而入时,那三名女子早已坐在一张圆桌旁成三足鼎立之势,但让人奇怪的是,三人面色皆是从容,就连刚才眼神坚毅的高潜展,也是面带羞涩,眼中碧波流转。

    白琊瞧见顾醒两人,连忙招呼道:“顾小子,正聊着你呢,快些过来。”顾醒如临大敌,正想扭头溜掉,门外忽然出现一名齐肩高的少女,面容清秀,略带点婴儿肥。那一双巴巴眨着地大眼睛,正牢牢锁定顾醒,不肯挪开。

    白琊歪头看来,面露笑意,“老黄头又喝醉啦?”那少女居然一把牵起顾醒走了进来,重重点头后才奇怪地问道:“这两位姐姐是今日竞选花魁的美人?”

    白琊闻言又是一阵娇笑,“小孩子莫要胡说,虽不是花魁,但却是美人不假。只是你那憨厚蠢笨的顾哥哥,实在不知晓这两人心意。”

    零陵倒是一脸云淡风轻,倒是那女扮男装的高潜展,闻言一脸娇羞,不知该如此自处,只能将脸埋进双手,不敢再瞧。顾醒这才想起,这少女就是不久前随着自己从那龙首郡一路坎坷,历经千辛万苦才来到都城洛阳的二丫头。

    正要开口叙旧,便被白琊打断,“顾小子,先坐下,聊点正事。”顾醒一脸疑惑地凑到近前,搬了凳子做了下来,二丫头则是围着顾醒绕起了圈,似要将这久别重逢的顾家哥哥瞧个通透。

    见顾醒坐下,白琊轻咳一声道:“烦请两位先行出门随便逛逛,二丫头,你且领着她俩,别弄丢了。”零陵识人知趣,立即起身大步流星走了出去,二丫头凑到高潜展身边将她拉起,也快步走出门去。

    老倌家自然也没有厚着脸皮继续蹲下去的道理,也快步跟了出去,顺手将门给带上了。待这几人脚步声远,一名身侧挂着酒葫芦,满身酒气的中年汉子才从那房内帷幕后走了出来。

    顾醒闻声望去,已是惊讶地说不出话来。这阔别良久,今朝得见宛如做梦一般。顾醒一个闪身扑向那人,那挂着酒葫芦的汉子也张开双臂迎接,顾醒扑在那汉子怀里,只觉有千般委屈,竟是哭了出来。

    随着哭声越大,越发不能自控,那汉子只是默默安慰,却未有阻止之意。倒是那白琊觉着大老爷们哭成这样成何体统,出言训斥,顾醒才悻悻然收了那决堤的眼泪,泪眼婆娑地望着眼前的汉子。

    他不过就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饶是心性胜于常人,却也非能事事皆能藏于心。经过几番生死终于得见故人,任谁都会这般,只是眼下非常时刻,却不是话家常,诉愁苦的好时机。

    顾醒用袖管抹了一把眼泪鼻涕,喘了口气才问道:“罗大哥何时来的都城?怎没听到风声?”来人正是蛰伏孤啸山庄养好伤后,便马不停蹄一路奔来都城的罗休。

    罗休灌了口酒,才不急不缓地说道:“接到冥尊密令,便日夜兼程赶来,也不比你早来几日。没想到数月不见,你小子与闯出了一番名堂,还入了明月楼,后生可畏啊。”

    顾醒惊讶于罗休对自己的事了如指掌,更对即将要说的事更加好奇,便连忙追问道:“可是有何安排?”罗休闻言和白琊相视一眼,却不笑反愁,思量再三才回道:“还记得你入山庄时对庄主许下的承诺?”

    顾醒猛然一震站起身来,“血祭江湖?!”

    白琊点点头,“正是!此事关系孤啸山庄立足根本,也关系后唐江湖百年气运。虽说此时局势动荡,却正是我等下手的好时机。同时我还听说忆楚使者就在洛阳,若是能一并铲除,便有起事之机。”

    顾醒听到这里方才明白,当初孤啸山庄收留姑姑和自己,便是为了这“血祭江湖”,只是后来发生诸多变故,才渐渐将此事淡忘。如今罗休亲入都城洛阳,此事便是当务之急,至于其他事,则无需跟顾醒详尽。

    “我该如何做?”顾醒有些徒然地问道。

    “你现在无需忧虑,这事并非你一人所能为,需我等助力方可成事。所谓血祭,无非是清理掉一些本就该清理的,抹杀掉一些可有可无的,江湖事自然江湖了,你若顾虑太多,反倒有碍心境。”罗休说完又灌了一口酒,却没看顾醒一眼。

    门外骤然发出一声巨响,一阵哭没事,你说没事就没事啊。青楼你家开的?”谁知那零陵收回视线,便立即将顾醒这话怼了回去。高潜展闻言也顾不上害怕,便要寻零陵说理。

    顾醒瞧见两人又要吵起来,立马劝道:“此时不是扯这些的时候,可瞧见了贼人?”零陵冷哼一声并未接口,高潜展在顾醒怀中怯生生地说道:“是,是刚才酒肆的那位老者。”

    顾醒脑中轰隆一声炸起,闻听白琊喝道:“不知哪路英雄,敢来我霞雀道生事,不妨现身一见,让我这主人家瞧瞧风采。”

    一阵沉闷的嗓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本是借贵宝地暂避,不曾想有不开眼的家伙,顺便就解决了。不劳费心,这就走。”话音即落,人已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