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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七章 怒血狂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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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唐诡医第五百一十七章怒血狂狷冉麒高大的身躯在陈浮生一拉之下显得格外单薄,顾醒犹记得彼时龙首一役,在朝阳初升时那伟岸男子的身影,而此时的他,却是那般孤立无援。

    冉麒的肩上,背负了许多不属于他的责任和使命。他本可像大多数人一样,选择自己的野心,或是冠冕堂皇的“梦想”。但他却选择了坚守,坚守在龙首郡,坚守在数万百姓之前,抵挡住来自各处的尔虞我诈。

    顾醒瞧着冉麒耳鬓微微闪动的白霜,眼眶竟有些湿润。不知是拗不过陈浮生的坚持,还是知晓此时出门不可预知的危险,冉麒默然转身,快步走回坐定,不再望向两人。似乎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又微微抬手补充道:“千万小心!”

    陈浮生快步走向内堂房门,冉麒又在临行前开口招住了两人。顾醒愕然回头,只见冉麒起身将一枚玉佩递了过来,“拿着吧,已备不时之需。”顾醒接过玉佩,并非刚才那枚“定情信物”,而是龙首郡郡守令信,不禁抱拳行礼,揣入怀中,跟着陈浮生的一道快步离去。

    不知是走的太过匆忙忘了掩上房门,两扇并不华贵的红漆木门被骤起的冷风生生推开,直扑冉麒沧桑的面容。冉麒顿感一阵寒意袭来,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袍甲已有多处漏风,不觉抬头望了出去。透过门缝那点点光亮,瞧着死气沉沉的门外,竟是入了神。

    犹记当年,也是这般天气,也是这般的呆坐,却被一人误打误撞闯入心里。只是此时只有寒风不见佳人,但曾经的一切,似乎都还未褪色……

    “顾小兄弟,龙首郡的命运,就交予你手了!”冉麒一声哀叹,不知是在叹世道不公,还是这肩上重担难卸。只是诺大一座郡城之中,竟已是这般尔虞我诈,千疮百孔。跟何谈这后唐,这天下,甚至是九渊。

    冉麒想到此处,不觉握紧了拳头。可不曾想那一缕黯淡的微光慢慢消逝,竟有一人站在了门前。冉麒迅速起身,收敛神情沉声道:“项使者,来此有何贵干?”

    来人推门而入,却不曾掩上,似乎想要风雪刮的更猛烈些。听闻冉麒之言,不觉露出些许冷笑,只是嘴上却极为恭敬,“冉郡守,可曾听闻城中之事?”

    冉麒闻言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却是波澜不惊,“何事这般紧要?竟能劳烦项使者亲自跑上一趟?”

    项使者却是毫不见外,又往前走了一步。只是走到离冉麒不过半丈之时停住脚步,望向桌案前的那枚淡红色玉佩,微微愣神。冉麒见状立刻将桌案上的玉佩收起,却是好不在意地回望了过去。

    项使者收回了视线,尴尬地轻咳一声继续说道:“听闻城中突逢变故,还是那烟花柳巷之地,不知冉郡守可有兴趣听一听?”

    冉麒示意项使者落座,此处唯有他们两人,内堂之外并未有人值守,似乎是被人刻意支开。项使者落座后,这才话锋一转冷声说道:“冉郡守藏于怀中之物,可否一观?”

    冉麒显然有些不悦,还未开口却见项使者已抬手摆在桌案,目中凶光乍现。冉麒却是不甘示弱,“怀中之物乃是内人遗物,难道项使者也要多人所爱不成?”

    项使者强压下心中的怒意,嘴角抽动,“冉郡守可知,那是何物?”

    冉麒目光寸步不让,冷声言道:“知与不知有何重要?我只知道,既然斯人已逝,那一切便归于泡影,只是留下这物件,睹物思人罢了。”

    “那冉郡守可知,那物件却是我族至关重要之物,还关乎着天大的秘密!”冉麒瞧着此时眼前的歇斯底里的项使者,突然觉着有些好笑。而项使者自知失态,连忙收敛狰狞面容,却是退却了几分。

    冉麒突然低头按住胸口,“项使者若是想要,当初为何不亲自问内人?而要等到现在,来此咄咄逼人?”

    项使者自知理亏,却依旧不想就此罢休,“当初以为此物随她一并长眠,没想到竟还在你手中。只是此物关系重大,还望冉郡守割爱!”

    冉麒突然一掌拍在桌案,厉声喝道:“我容尔等在城中胡作非为,尔等可知此时龙首郡岌岌可危?若是此难可渡,他日定亲自前往忆楚将此物奉还。若是不能……”

    让郡守说到此处,猛然起身,一把揪住项使者的衣衫。两人皆是内劲不俗之辈,却在此时被一方所压,项使者竟没有半分抵抗之意,任由冉麒步步紧逼,“若是不能幸免,尔等必要一道陪葬!”

    “冉麒,你可知此时龙首郡已在我忆楚将士掌握之中?”项使者终于道出心中怒意,试图压制住冉麒。

    却不料冉郡守抬手一挥,门外骤然出现四名黑衣死士,“若不是我念在旧情对尔等一忍再忍,为了城中百姓对尔等听之任之,你觉得你还有多少命可以来送死?”

    项使者万万没想到,冉麒竟还有这么一手,不觉周身气焰顿消,“冉郡守,冉大人,我等也想助龙首郡拜托后唐束缚,本就是一条船上,同舟共济,如此做又是为何啊?”他深深感受到惧意,乃是这四人身上散发出不下于六阶上品实力的内劲修为,这才立马改口。

    冉郡守似乎没有继续为难之意,抬手斥退四人,“你若是有心,自然最好。眼下龙首势危,待楚南霜归来,便需你鼎力相助。”冉郡守此时并未相求之意,却是望向项使者下达了一道命令。

    项使者周身一紧,才知道自己刚才因小失大,彻底与龙首郡绑在了一起,不觉心中暗暗叫苦起来。冉麒一直隐忍不发,便是为了等待这一刻。他们三人一起之时,不好出手发难,而此时出手,便能将此人困于府中。

    冉郡守见时机成熟,又拍了拍手。四名黑衣人快步走了进来。冉麒望向项使者冷声道:“既如此,那便委屈阁下了。”说话间,那四人已经围了上来,片刻之间便项使者捆了个结实,定在了椅凳上。

    冉麒疾步而出,不忘吩咐,“看紧了他,若有异动,格杀勿论!”此时项使者才明白,中了冉麒精心布下的圈套,心中暗暗叫苦不迭。他们三人来此控住冉麒,多日以来相安无事。直到晓以大义劝说冉麒,本以为此人已然心软。

    却不料此人却是隐忍之辈,趁着他独自来此的间隙,便将他擒下。想到此处,项使者更觉心中怒意横生。若猜得不错,思烟也被其控制,此人城府之深,绝非表面看到的那么简单。

    但此时相通这些事又有何用,三人已去其二,就算楚南霜此时回来,也无济于事。项使者不觉一声叹息,抬手望向那四名黑衣人,突然气血攻心,晕厥过去。

    却说先行一步的顾醒和陈浮生两人,偷偷溜入府中一处存放袍甲的库房换了身行头,随后悄然离开郡守府,朝着怡香苑赶去。顾醒心中焦急,念着童恨竹的安危,同时也担心元朗被那名为苍狼的后周细作打杀,不觉加快了脚步。

    而冉郡守后来脱困,也紧随其后跟了上去。此时府中除了内堂应尽是忆楚安插的细作,若是能就此与顾醒等人汇合,便有一线转机。至于另一枚玉佩……冉麒想到此处,不觉抬手摸了摸胸口。若谢阁老真是后周安插在后唐的细作,那与他合作又有何妨?

    冉麒打定主意,脚步更加快了些。而先行一步的顾醒两人,赶到怡香苑时已晚了一步。两人还未走进便闻见满苑的血腥味。虽是初冬时节,但血腥味却并未因天气寒冷而淡去,反而越发浓郁了些。

    就像是数百猪豚被人在顷刻间捅杀在此,鲜血从脖颈处喷涌而出汇集在此,染红了脚下的土地。顾醒望向陈浮生,后者却在仔细打量着拿到苑门。不知是否是寒风骤起,苑门轻轻抖动,一起一伏。

    顾醒想要上前搭手推开,却被陈浮生抬手挡住。陈浮生拉着顾醒连退数步,随手从顾醒腰后抽出短刃,朝着苑门甩了过去。顾醒目光随着短刃朝向苑门,却见那本是一起一伏的苑门轰然洞开,一名浑身浴血的精瘦汉子飞身跃出,双目如电,手中双刃还在滴血。

    而他身后满地是身穿袍甲的兵士,已倒在地上殒命多时了。那精瘦汉子似乎算到有人回来,才会在此处等候,只是等待似乎过于无聊,才拿那些被被砍杀的兵士,随意切割消磨时间。

    顾醒双目骤然充血,紧握双拳就要冲上去。却见陈浮生率先一步迎了上去,一拳击出,朝向那精瘦汉子的面门。那精瘦汉子将陈浮生不退反进,眼神中露出一抹贪婪,嘴上却是冷声道:“没想到脱下衣裙,竟是一名英俊少年郎,看来是在下看走眼了。”

    陈浮生却是不言不语,只是手上力道不觉加大了几分。与那汉子迎上来的刀刃撞在了一起,竟是生生将精瘦汉子逼退。精瘦汉子连退数步站定,甩掉刀上沾染的血迹,望向两人,“可是在寻那名校尉?”说着反手指向一具血肉模糊的躯体,阴恻恻地冷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