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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张小凡只盼望李秋水能在乎自己的容貌胜过在乎天山童姥这个老对头,哪还能理会天山童姥的赌气之言。俩老太太斗了一辈子,都是气性太大。
张小凡虚指钟灵俩人,对李秋水道:“这二人,是我的两个小妹子。许久未见,多谢师姐带她们前来。都是同门师姐弟,能帮到师姐,自然是小弟的荣幸,这也暗合无崖子师兄令小弟前来的初衷。”
李秋水看了看天山童姥,说道:“那师姐就先谢过师弟了,师姐与师弟一见如故,自是要想师弟所想,急师弟所急。就只怕,咱们这位大师姐,恐怕与师弟意见相左吧。况且今日我就算放了你等,来日大师姐功力恢复,只怕第一个就饶不得我。”
其实天山童姥与李秋水之间的矛盾一开始只是为无崖子而争风吃醋,后来李秋水将天山童姥暗算,使其永远长不大,天山童姥又将李秋水容貌毁去,最后演变至现在的样子。张小凡要想使二人和解,无崖子只是一方面,治好天山童姥和李秋水各自的伤才是重中之重。
一念至此,张小凡道:“无崖子师兄自觉对二位师姐都有所亏欠,加上有伤在身行动不便,故而令我为二位师姐居中调停。小弟虽不才,也知一诺千金的道理。既然答应了师兄,小弟竭尽所能也要促成此事。”说到最后,话音已是斩钉截铁。
天山童姥和李秋水二人仿佛重新认识了张小凡一般,仔细打量了张小凡一番,均是点了点头。
只是天山童姥深知自己身躯犹如孩童的毛病,是功法原因,治不好的。而李秋水的容貌却是可能被张小凡治好,再等下去说不定李秋水就被说动了,说了一声“跟这贱人费什么话”,竟当先向李秋水攻去。
李秋水道:“我自与师弟说话,与师姐却没什么好说。”直接使出白虹掌力与天山童姥打将起来。
张小凡对这老太太的火爆脾气颇为无语,好好的商量着,打什么架。张小凡深知天山童姥此时功力未复,决计打不过李秋水的,只好硬着头皮向段延庆二人走了过去。
段延庆待张小凡走到离自己五步之远处,将拐杖点到钟灵脖颈,说道:“张少侠,你若再向前走一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岳老三则是一手抓着阿紫的脖子,破锣般的嗓子说道:“张小子,你再上前一步,我扭断这小娘皮的脖子。”
至于旁边的西夏武士“李延宗”,则是负手立在一旁,竟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这时段誉上前几步,对岳老三道:“岳老三,见了师父也不拜见,你可知你抓在手中之人是谁?”
岳老三道:“管她是谁,难不成是我师娘?”
段誉道:“她虽不是你师娘,但却是我的亲妹子,也就是你的师姑。你若对她不敬,便是欺师灭祖,欺师灭祖之人就是乌龟儿子王八蛋。”
岳老三急道:“我岳老二不是乌龟儿子王八蛋。”
这时阿紫眼珠子一转,“哎哟”一声,叫道:“痛死我啦,岳老三欺师灭祖,要做乌龟儿子王八蛋了。”
岳老三气的“哇呀呀”叫了一声,将阿紫推向段誉,说了声“小师姑还你便是”,然后怪叫一声,竟然运起轻功掉头就跑。
段延庆见状,怒叱道:“老三,回来!”手中拐杖也有些松动。张小凡瞅准时机,十成功力使出,凌波微步快的如同瞬移一般,将钟灵抢在手里,同时一掌将段延庆拍了出去。
段延庆倒飞出几丈远,口吐鲜血,暗中传音道:“阁下救命之恩,今日已报,咱们两不相欠。”抹去口中鲜血,站了起来,气息有些紊乱,腹语术都说不利索了,断断续续道:“今日...段某栽了,来日定当...相报。”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时,旁边的“李延宗”才仿佛后知后觉一般,说了声“别得意的太早,看招!”挥掌向张小凡打来,张小凡将钟灵推给身后的段誉,运起降龙十八掌向“李延宗”打去。斗得十几招,张小凡使出降龙十八掌威力最大的一式“亢龙有悔”,逼得“李延宗”不得不与其对掌。而后张小凡使出八成功力,声势浩大,隐隐间有龙吟之声,“李延宗”与张小凡对得一掌,功力相差太大,被打飞出十几丈远,竟然直接“昏”了过去。要说这慕容复虽说一心光复大燕,但也是守诺之人,两月前已许诺以后见到张小凡退避三舍,如此情境之下,竟然放水的这么明显。
李秋水也没有料到,不过盏茶时分,场中形势竟然完全逆转。此刻张小凡已然无所顾忌腾出手来,再动手下去也于事无补,骂了声“废物”,然后退出战圈。
天山童姥与李秋水以快打快对攻了二十余招,但明显处于下风,此时见李秋水停手,便也收手回撤。
李秋水低声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已然没有机会再杀天山童姥,对张小凡说道:“还是小师弟技高一筹,师姐佩服。今日却是师姐败了,我在西夏国恭候大师姐大驾便是。”说完转身就走。
张小凡忙说:“师姐留步!”
李秋水回过身来,面色竟有些萧索。原来她与天山童姥斗了一辈子,此时天山童姥已经九十六岁,她也八十八岁了,自忖再也等不到三十年后天山童姥下一次散功,今生无望胜过童姥,竟而意兴阑珊,只等童姥功力恢复来找她报仇。见张小凡叫住自己,面色凄然道:“小师弟有何吩咐?”
张小凡自怀中拿出一个玉盒,走上前递给李秋水,说道:“此乃‘生肌复颜膏’,师姐只需将伤处重新挑破,每夜间临睡前将此神药涂抹均匀,次日清晨洗去。如此七日,容貌当可复原,再七日,风采定能更胜往昔。”顿了顿,又道:“无崖子师兄在河南擂鼓山天聋地哑谷,盼佳人归来。”
李秋水眼中陡然恢复神采,神色间仿佛难以置信,过了半晌,向张小凡躬身施了一礼,说道:“秋水多谢师弟,如此大恩,铭感五内。”
张小凡忙扶住李秋水,连称“使不得”。
而天山童姥见到方才李秋水戚戚然的样子,恍惚间竟想起与无崖子、李秋水三人的旧日时光。那时师姐弟之间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师姐妹之间吃则同席,睡则同寝。三人一起练功,一起生活,身为大师姐的自己处处照顾两个师弟师妹,仿佛亲弟弟、亲妹妹一般。自己入门最早,李秋水则是师父外出捡来的婴孩。自己大了李秋水八岁,处处回护于她,李秋水也最是敬爱自己这个师姐,没有自己的时候常常都不敢睡觉。
那是多么美好的一段时光啊,若是当年没有......情窦初开,若非两人同时爱上无崖子,该是怎样一番情形?情之一字,真真是,害人不浅呐!
六十年?七十年?还是八十年?天山童姥已经有些记不清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李秋水与自己疏远了,二人竟而反目成仇。天山童姥仰头闭目,长吸了一口气,化作幽幽轻叹。
而在天山童姥回忆当年的时候,张小凡已与李秋水相互道别。等天山童姥回过神来,李秋水已去得远了。天山童姥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变作一句:“我们去擂鼓山吧。”
接下来往东行了几十里,段誉说道自己当初答应父王回大理,半路遇到慕容复一行人,却是偷偷跑了出来跟了上去,如今却是要往南而行,回大理去了。正好将钟灵、阿紫二人安然无恙的消息带回去,便与张小凡等人分道扬镳。
张小凡一行人一路往东南而行,又过了两日,终于到了擂鼓山山脚下。
几人快步上山,行至山中凉亭时,天山童姥突然拉住张小凡,整了整衣衫,又摸了摸头饰,说道:“师弟,你看师姐,可有何不妥的地方?”明明是九十六岁的老太太,这神情,却如同刚刚坠入爱河的少女一般。
木婉清得童姥一路指点,心中感激,走过来替童姥上上下下重新收拾了一番,凑到童姥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然后笑着走到一旁。
天山童姥神色大喜,忙催促张小凡等人快些走,张小凡有些哭笑不得。人言道“老小孩,小小孩”,果真如此。
行了盏茶功夫,几人已进入天聋地哑谷谷口,大老远就听见李傀儡“咿咿呀呀”不知唱些什么。采花的石清露眼尖,看到张小凡回来了,道了声“恭迎掌门师叔祖”,谷中众人立时反应过来,纷纷上来拜见。
而天山童姥,看着谷中一个犹如重新学步一般缓缓走路的老者,一时间愣在原地。那老者自是无崖子,此刻无崖子也看到了张小凡身旁的天山童姥,看到几十年未见的老姐姐,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一时间也是百感交集。
张小凡招呼众人远远的躲到一旁叙旧,将空间留给了两位精神矍铄的耄耋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