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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生机还是很大的。应该说是非常大的。如果下跪求饶,才真是自寻死路了。
“萧谷人!”关雎虽然已经预先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但心里还是有些发虚,声音不免有些飘。在旁人听来,却恰好像是薛重激动得声音颤抖,“那天我们两个一起到磷火洞中,父亲已经练功走火,让我们去取浑沌丹来给他疗伤。你却说你要帮他老人家导气归元,让我先走。没想到你不但不救师父,反而给他拍了一记血枫掌,现在又陷害我。你这么阴险毒辣,怎么配做个血谷弟子!我不把你碎尸万段,怎能消我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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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雎毫无修行根基,这些本来是不懂的。但自己已经在生死边缘走过那一次,急中生智地来了灵感。如果薛万钧在闭关修炼的时候自己着了道儿,也会和他一样痛不欲生毫无抵抗力。他也许会和自己一样,需要别人帮助“导气归元”。故事就这样被编圆。而且此时竟然和薛万钧派他们去取浑沌丹联系在了一起。这更让某些人深信不疑。
至于为什么他回来月余还没有去磷火洞给薛万钧疗伤,他也想好了托辞,就说被萧谷人巧言阻止就行了。
众人都是一怔。尤其是萧谷人。看他惊鄂得几乎扭曲的表情,很明显薛重的反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几乎要拔刀而起。但半路又停住了。现在动手没有好处,双方都是口说无凭,没有半分依据。动手只能现得自己心虚。
这一瞬间大家谁也没有发作。整个尚方宝殿中一片死静,就像连空气都凝固了。
“瞎说!”胡图明似乎犹豫了一下。但关雎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可一点都不糊涂,“师父根本就……”
但胡图明说话斯条慢理。关雎又岂能给他说完的机会,立刻一声大吼打断了他:“胡图明!师父受伤的事你知道得一清二楚,你为何故意隐瞒,陷害于我。难道是和萧谷人串通,想夺血谷道掌门之位吗?”这几句话一出口,丁坤的神色已经是怒不可遏。
“父亲对我有生养大恩。再说我本来就是观主之位的继承人,又有什么理由弑父夺位?但是萧谷人、胡图明,你们做的事,对得起师父的大恩吗?真是猪狗不如!”关雎虽然是在演戏,却猛然想起自己并无父母,从未像薛重一样,有一个玄门高人是自己的父亲,还处处为自己苦心经营。顿时悲从中来,情不自禁双泪齐下。这戏越演越真,不但丁坤坚信无疑,连李云柔眼睛都不知不觉红了起来。
“诸位师弟妹,”萧谷人双手抱拳面向众人,“现在杀害师父的凶手尚无定论。你我不要内斗伤了门派根基。少观主,因为师兄我自知绝对未曾对师父不利,又被师父忽然仙逝一事震惊,和大师兄商议之后,才有上面的冒昧推断。但仅仅是推断而已,并无任何证据,也绝无争权夺位之意。如今之计,还是大家要齐心协力,先查出师父遇害的真相……”
他的并未承认或者否认薛重的说法,但言辞恳切。意思是双方都没有证据,大家与其内斗,不如先静心调查,等有了证据之后再下定论。
丁坤依然是怒目圆瞪地看着他。显然对他没有任何信任。
萧谷人之所以吃惊,是没想到薛重会完全瞎掰出根本不存在的事实。他与胡图明虽然没有证据,但也是合乎情理地进行推断。以师门兄长的身份质问事实的真相,虽然有点言语冒犯,但也不算栽赃陷害。
他没想到薛重的反驳,竟然纯属虚构。他当然知道自己从未看到师父走火入魔。师父叫他们去取浑沌丹更不是为了给自己救命。浑沌丹一是似乎是由朝廷故意放出的消息。一听到消息,他就和薛万钧说了自己使用活人做肉饵猎杀浑沌兽的计划。薛万钧当即就认可了。
本以为薛重只不过会指天画地的否认。然后他们暂时也不会深究。但这件事毕竟是一个阴影。薛重继位之事会不得不再拖上一拖,直到薛万钧之死水落石出。对萧谷人来说,此事能拖一天,他就多一天的希望。
没想到薛重忽然学会了血口喷人。这大大出乎了萧谷人的意料。以他对薛重这个人的了解,他虽然有些顽劣好色,但还是有点书卷之气,甚至略带迂腐。杀人越货之类的事,恐怕还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下手。他居然干净利落地打起了诳语外加演戏,还真是不可思议。看来平时是小瞧了他。十之八九薛万钧真是被他儿子所杀。薛重觉得自己马上可以得到浑沌丹,从此足以独当一面。所以在出发之前就把老爹干掉了,这样一回来就名正言顺地继位。
只是一闪念,萧谷人就计上心头,他暗想:“和我玩阴的,你还是太嫩了。”
“查,你要怎么查?”丁坤怒骂道。
“其实我们此行出发之前,师父曾经交给我一样东西。”萧谷人也开始编起了故事,“当时师父交代,如果我们成功得手,那么回来之后,让我一定将此物交给少观主。我回来之后一直等着师父出关,竟然把这事给忘了。现在想来,其中一定有重大的线索。”说完他从袖中掏出一样东西放在手上。
众人都盯着,想知道是什么重要东西。没想到只是一张叠着的黄表纸。这种纸就是玄门修士用来画符的纸,人人袖子里都有一叠,再常见不过。
萧谷人正要将纸展开,丁坤忽然说:“师父既然要你将他交给少观主,那你就照师父说的做!”丁坤一边说话,一边已经将手按在了刀柄上。
萧谷人等的正是这句。他将叠着的那张黄表纸原封不动,往薛重递过来。
关雎一时心中生疑。萧谷人怎么会忽然软了?难道他碰巧瞎掰,却说中了事实?不,这是不可能的。萧谷人一定另有计谋。搞不好这张纸上,就有什么对他极为不利的证据。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先把纸上的内容看了之后,再随机应变了。
关雎接过萧谷人递来的东西。接的这一瞬间,碰到萧谷人的手指,忽然觉得自己手上一震。一震刺痛又透过了指尖。这感觉似成相识。关雎忽然想起,在浮云峰上,萧谷人从背后将自己一推,他背后感到的也是这样一股刺痛,但后来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将纸展开,上面却是空白,什么都没有写。甚至没有任何痕迹,就是一张普通的符纸而已。
“好个大胆的狂徒,竟然对少观主****手!”丁坤一声怒吼,刀已出鞘,直劈萧谷人的右臂。萧谷人猛然闪避,略迟了一点。手背被刀尖划过,顿时开了一道两寸来长的口子。他一个转身,刀也出鞘了。只是换成左手持刀。他现在右手手掌受伤无法持刀,一下就吃了大亏。好在他左手刀法也不错。
萧谷人没想到丁坤竟然会如此机警,连他这么小的动作都能看出来。
他的计划是把这张无关紧要的纸递给薛重,趁机给他来一记“五指削骨刃”。削骨刃一旦入体,相信薛重会变得老老实实。因为他们同门这么多年,薛重早知道这削骨刃的厉害。只要他轻松运气,五片利刃便会游走入他的心脏,有死无生。为了活着,薛重一定会忍而不发,等着他来开条件。
这样他只递过去一张纸,他们之间就绑定了契约,其他在场的人谁也不会发现。至于那张空白的纸,怎么解释都可以。反正薛万钧的意图谁也猜不出。
他的条件也会很简单。薛重弑父,玄门不容。事态败露,他畏罪而逃,从此下落不明。他会让薛重带着饮血剑走。这样薛重很满意,他也很满意。薛重走了,萧谷人就是血谷观的主人了。
薛重一走,距离远了,削骨刃会失去他的控制。薛重也迟早会想办法将它们取出来。所以他会放心地走。而且萧谷人也不会先杀了他。杀掉薛重,血谷众人肯定会发现薛重死于削骨刃,这对萧谷人严重不利。
萧谷人要的不是对方死,而只是老死不相往来。薛重会明白的,本来一切都会顺利。但是他还是低估了丁坤。
要知道薛重并非是薛万钧养大的。从小抚养薛重的,是丁坤。
从有人推断薛万钧是薛重所杀开始,丁坤就准备动手了。他一直隐忍不发,是想看他们的证据。但他们没有任何证据。
他一直死死盯着萧谷人所有的异动,尤其他和薛重接触的那一瞬间。他早就担心萧谷人会做出对薛重不利之事。所以萧谷人的动作虽然小,他还是发现了。
一场大战将起。
对关雎来说,此时不跑,更待何时?关雎虽然用着薛重的肉身,他可不是薛重。他根本不知道五指削骨刃的存在,也不知道自己的命已经在萧谷人手里拽着。只是萧谷人恶斗丁坤,暂时无法分心来取他的性命。
关雎已经想清楚了。继续留在这观中是难逃一死。观外虽然也是凶险异常,但将心一横冲出观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