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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郎,你没有了饮血剑,不是武功大降?还是送点别的给我吧!”
“没关系,我失忆了之后,连剑法都忘了。现在有没有剑都一样。”对关雎来说确实如此,反正是慷他人之慨,讨美人欢心。
“好吧!反正血谷道的练功心法和刀剑法招术我都记着呢!你忘了也没关系,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我慢慢教你。”李云柔已陶醉在未来美好生活的想象里了。想到这里,她情不自禁将“血云剑法”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以后她要手把手教自己的情郎呢,这是多美的一件事啊。
李云柔心念一起,身上血谷功发动,和饮血剑外气相接,竟然一气贯通了。看来饮血剑也很喜欢这个新的女主人。
虽说满身血腥味,这刀也有漂亮的地方。那个棕红色的木质刀柄,精雕细琢地刻着兽纹。尤其是刀柄末端的那颗红的玛瑙,犹如鲜血一般晶莹透亮,说不出的可爱。李云柔用指尖轻轻抚过,忽然感觉一股游丝般的真气正在流入指尖。
它似乎在提醒着什么。
她在玛瑙上轻轻地一按,将指尖真气注入。只听咯达一声,这颗宝石就像瓶盖一样弹开了。原来饮血剑的刀柄中有一个狭小的空间。在飘忽的灯光下,她好不容易才看清里边有折好的一道符纸。她一时好奇,拿出来展开。
这不是符,是用朱笔写在黄符纸上的一封信。字迹龙飞凤舞,笔锋如刀,正是薛万钧的亲笔无疑。开头几句就是:
“凡我血谷弟子,若见此信,则吾必仙去久矣。汝等若仍为血谷弟子,须谨遵我令:速诛杀我道不肖逆徒胡图明,奉犬子薛重为我观掌教!切勿有误!切勿有误!……”
一字一句,都读得李云柔心惊肉跳。
藏在饮血剑中的这封信是薛万均在已知自己必死的时候写的——至少信中他是这么说的。他在磷火洞中遭遇练功走火,形势危急。偏偏萧谷人、薛重和丁坤都派去密青山去了。李云柔功力尚浅。血谷观中能帮得上忙的,也只剩下大弟子胡图明了。
他和胡图明素有芥蒂。但好歹师徒一场。他唤了胡图明帮他导气归元。起初还算顺利,他体内真气渐稳。但胡图明刚走,他体内真气立刻暴走。薛万钧这才发觉,胡图明除了帮他稳定真气之外,还在他背上悄悄按上了一记“血枫掌”。这掌力隐匿在他体内混乱的真气当中,他竟然没有立刻发觉。等发觉的时候,为时已晚。此时的薛万钧,甚至无力自行走出磷火洞了。于是他拿出怀中的符纸和朱砂笔,写下了这封遗书藏好。
这故事天衣无缝,但无法解释为什么这封信会出现在在饮血剑的刀柄中。要知道薛万钧写下这封信的时候,薛重正带着饮血剑在千余里外的密青山。薛重回来之后也不知道这封遗书的存在。如果他知道的话,早就拿出来了。
也许薛万钧神通广大,竟然能将一封信准确地传送到千里之外的一个小小刀柄中?
李云柔没有多费心思去考虑这个。她所需要的,仅仅是这封信而已。管它在哪里得来?只要有了这封遗书,胡图明这个伪君子难逃身败名裂。萧谷人再精明,也不可能违背师父的遗命。血谷观终究还是她的家产。上天有眼,该是她的还是她的!
李云柔读完薛万钧的遗书,小心翼翼地将那道符纸按原样放回刀柄中。因为这信很重要。她不知道如何才能稳妥地藏下,唯有放回原处才安心。
“这是什么?”关雎问。
“就是一道符。”李云柔随口而答,“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她害怕这件事如果让薛重知道,他急于回血谷观去给自己辨白就可麻烦了。
回是要回去的,但不是现在。胡图明的修为是血谷道中除了薛万钧最高的,如果被亮出他弑师的铁证,搞不好会狗急跳墙。她和一个失忆得武功招数全忘的薛重联手,虽然有饮血剑在手,依然没有胜算。
而且薛重有浑沌丹在身。血谷观外强敌环伺,就算搞定了胡图明拿下观主的位子,也坐不长久。不如等风波过去,她慢慢教薛重恢复武功之后,再回来名正言顺地收拾残局。那时薛重以饮血剑加上浑沌丹的力量,再和她血剑珊瑚联手,不要说一个胡图明了,恐怕江湖上都罕有敌手。加上薛万钧的遗书在手,血谷观只是她和薛郎的掌中之物。
李云柔最担心的是,这条路是她的四个师兄都知道的。说不定会有人追过来。必须马上走!
这时,观后清静阁。
虽然是观外,必经之路都有高墙铁栅,高人把守。外人不能随便出入。侍风随风而飘,静悄悄直奔胡图明居住的清静阁。
“清静阁”三字写在一块简陋的木板上。木板甚至都没有上漆。这三字都是优雅精致,几无笔锋,处处透着清静无为的味道。
胡图明本是薛万钧的大弟子,饮血剑的第二任主人一一薛万钧在血谷开宗立派之前,虽然已小有名气,但手中并无兵器。有传闻说,饮血剑是薛万钧和胡图明一起打造的。后来薛万钧凭着这把刀纵横天下,享尽了风光。回观静修之后他闭门不出,把饮血剑传给大弟子胡图明也是自然。
离奇的是后来饮血剑又给了薛万钧的儿子薛重。胡图明从此似乎心灰意冷,不再参与观中各种俗务。他在清静阁中闭门不出,得了一个“糊涂道”的称号。
一阵急骤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那人一身蓝色法袍,手拿一支拂尘,正是胡图明。
胡图明刚走到家门口,一个身影倏忽而至,单膝跪在他面前,说:“少观主从西面越墙,一路直奔古通河的方向去了。不到一刻,云柔师叔也越墙出去了。”看来这是在血谷观中负责警戒的弟子之一。
“好,这事你们就不用管了,”胡图明一边摆手,一边往大门中走。他正要迈进去,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对这人说:“守在这门口,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如果你师叔们来了,就说我三天没合眼了,要好好睡一觉。有事天亮再谈。”
“弟子知道了。”
胡图明迈入内室,点起了灯。这时侍风就贴在他家窗下,已经在他窗外戳好了孔洞,只等着他来了。外面依然是大风呼啸。
胡图明将法袍脱掉,往榻上一坐,将枕头拿开,席子卷起来。他从席子下拿出一个匣子。
匣子打开,里边是一包黑色的东西。展开,原来这是一件黑漆漆的夜行衣!
胡图明换上夜行衣,从头到脚裹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两颗眼睛。他再从柜出抽出一把明晃晃的长刀,用黑布裹了,别在背上。然后他大踏步直奔窗口而来。两扇窗猛然一开,一大团黑影悄然跃出。胡图明跃出后还不忘两足轻轻一带,两扇窗已经如原来的样子关好了。
他一路施展血谷道点水步,往西去了。
其实谁做掌门都无所谓,薛重也好,萧谷人也好。胡图明唯一忿忿不平的,就是那把饮血剑。那本来就是他的东西。
当年他从苍葱岭逃出,眼看在江湖上身败名裂无法立足,是年长十岁的薛万钧收留了他。他一直都是感激不尽的。但说到那柄饮血剑……
要说炼成这剑究竟谁出的力多,这已无法评价。但绝对是他胡图明的大损真元,才将这剑锻成了一柄可名“饮血”的旷世奇剑。后来薛万钧和他联手炼剑,只不过是走走过场。他胡图明在玄门修真五六十年,如今也只不过是结丹的境界,纯粹是碌碌无为。只有“饮血剑”才是他唯一的骄傲。这是不可抹杀的成就!偏偏这剑只有一柄,薛万钧当仁不让地拿走了。拿走时还不忘安慰他一番:
“你我若不能升仙,最终也只是枯骨一堆,又有几年能纵横江湖?我年长你十岁,早晚要退隐修仙。血谷道迟早是要你来接掌的!到时候饮血剑也自然是你的!”
薛万钧这一句“早晚”说得简单,胡图明可是一等就等了三十年!这三十年里,血谷道人薛万钧在江湖上声名鹊起,凭着饮血剑纵横天下。胡国明心中百般滋味,不知是羡还是恨?但薛万钧毕竟是他师父,有收留知遇之恩。他绝不会为了这刀,就和师父翻脸。
终于三十年过去,饮血剑又回到了自己手上。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人也就越是渴望。如果是本来是自己的东西,却又被别人夺走。自己还要天对它可望而不可及,那就不止是渴望了。那简直是百虫噬心,让人生不如死!胡图明就这样熬过了三十年。玄门修炼都主张清静无为。胡图明心中满是对这一物的偏执,坐卧难宁。他反而欲加刻苦地修炼,功力日渐深厚,却不知道为何总是无法结丹!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在修道,还是炼魔了!终于三十年之后,薛万钧退隐磷火洞,双手将饮血剑还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