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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北笙帮邻居大叔洗着衣服，将手机摆在洗手台上，开了最大的音量。
倒个洗衣液的时间，眼睛总要时不时瞅一眼。
“怎么还没来呢……”
江北笙小碎步跑到阳台，拧紧了眉头往楼下看，狭窄而长的胡同过道漆黑一片，只有炸裂的雨声响个不停。
此时已是晚上10点，江北笙眼里的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消逝，垂着眸子收回目光。
那么晚了，大概率是不会来了。
“不来就不来了，谁稀罕……”
小声念叨着，江北笙说不出心里空落落的感觉是为什么。
铃声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声音让江北笙身体都下意识的一震。
然后反应过来，旋转着脚尖飞快的转身，拿到电话的时候，江北笙顾不上呼吸，脚下鞋子都跑掉了一只。
微微调整了下呼吸节奏，江北笙冰凉的小脚丫伸到地毯上搓了搓，踩在另一只脚背上。
才握这电话接通，柔柔的嗓音尽量自然的开口：“喂？”
她假装不知道是他的表演很拙劣，手机屏幕上的备注还忽闪忽灭。
苏苏——她给他的备注，她通讯录里唯一一个叠称。
江北笙一直觉得，苏叠起来念很好听，她的江也是，苏苏念起来莫名的萌萌哒。
苏陌北许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快接电话，一时之间空气僵凝一片的寂静。
手机紧紧的贴在耳边，江北笙手握得逐渐用力，面色凝重，再次喂了一声。
终于那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传来苏陌北清冽喑哑的声音：“对不起笙笙，你是不是在等我？”
他声音里带了点不自然的沙哑，像感冒的人，却字字都清晰。
“我来不了了，有点事情，你乖一点，我明天去接你上课好吗？”
江北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脾气，开了免提把手机扔在洗手池边上。
声音也不易察觉的冷了几分：“我没有等你，我已经睡了。”
言简意赅，江北笙抿着唇瓣，用力到自己都感觉到了疼，然后又泄愤似的吼了一句。
“没事别打扰我睡觉，我挂了。”
说着就伸着手指去点挂断键，动作干脆利落，没给苏陌北反应的机会。
江北笙凝着被自己挂断的电话，晶亮的眼睛眨了两下，视线紧紧锁在那个号码上。
该死，已经开始后悔了。她好像隐约听见苏陌北喊她，他不会，真的有什么事要说吧？
江北笙抚着额头，整个人都被郁闷的气氛笼罩。
手里捧着手机，眼珠子都快黏在上面，喃喃的念：“真有什么事的话，他会再打过来的吧？”
等了大概五分钟，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江北笙眼睛一亮，激动得往自己大腿上拍了两巴掌。
耐着性子坚持了几秒钟，江北笙接起电话，装作不耐烦的问：“哪位啊？睡觉中勿扰！”
“……”
江北笙挠挠脑门儿，歪着头很为难的样子：“有要紧事也可以说。”
“……”
江北笙：“闲聊也可以，限时。”
“……”
“不限时。”
也不知道苏陌北是不是故意的，江北笙话音刚落就听见了男人的笑声。
“笙笙，你不生气了？”
江北笙把手机捧得高高的，洗衣机的声音还在响，江北笙一边往外走一边对着听筒讲话。
“我生什么气，是你的错觉而已。”
眉眼渐渐的弯起来，江北笙嘴角挽起笑容，声音却强装着冷漠，爬上沙发躺在玩偶堆里。
看着头顶的吊灯，江北笙倨傲的下巴微抬，嗓音淡淡“我只是太困了。”
“嗯？怎么好好的突然这样跟我说话？”
苏陌北磁性的声音飘荡在空气里，给人一种很温柔的感觉。
“别生气，忙完我亲自向你赔罪，你乖一点，我给你带礼物？”
又来了，又是这种哄女儿的语气，江北笙鄙夷的瘪瘪嘴，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里流光溢彩。
“我不要。”
江北笙傲娇的摇摇头，眼睛在灯光的照射下好像在往外冒星星：“你没有别的事要跟我说吗？”
“嗯？你想听我说什么？”
“是你想跟我说什么。”江北笙拧着眉纠正。
“嗯，”苏陌北也不反对，声音温浅，“好好睡觉，不要熬夜，记得想我。”
简短一句话就总结完了，江北笙一愣，竖起的耳朵转瞬耷拉下来。
不无失望的启唇：“就这样？”
“乖，我对你要求不高，做到以上几点，尤其是最后一点，我就很满足了。”
江北笙：“……”
“那好吧，我一向叛逆，以上几点，尤其是最后一点，绝对做不到。”
那边忽然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江北笙等了一会儿，又拿起手机左看看又看看。
安静得她都以为是手机坏了。
音量调到最低，又划拉到最大，仍然是一片寂静。
苏苏同学好像又掉线了，江北笙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再次挂断了电话。
脑袋埋进玩偶怀里，江北笙闭上眼睛，不知道想到什么，忽地一巴掌砸在玩偶身上。
“江北笙你脑瓜子里面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来不来关你什么事，你那么关心他做什么？”
猛的惊做起来，江北笙把弄得凌乱的头发掀到脑后，拍了拍自己迷糊的脑袋。
蹿起来就气势汹汹的往卧室里走，嘴里自我洗脑似的叨叨：“那么晚了，该睡觉睡觉，管别人干什么！”
机械的躺上床，江北笙捞了被子裹住自己，熄了灯闭上双眼，强迫自己睡觉。
午夜12点，夜，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大地，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江北笙又做了鬼压床的梦。
而且今天的感觉特别真切，江北笙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在梦里疯狂挣扎呼救。
却发不出一点声音，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发现整个身体只有脖子以上能动。
脖子上还传来濡湿酥麻的感觉，江北笙整个身体僵硬得不能再僵硬。
费力的低头看去，只见一只“鬼”正压在她身上，埋着头啃她的脖子。
“！！！”
眼睛蓦地瞪大，灵魂回归本体，身体的感知更加灵敏，江北笙只觉得脖子上火辣辣的疼。
身体僵硬着不敢动，江北笙屏住呼吸，这家伙啃够了，会放过自己的吧？
要不然一开始就应该直接咬断她的脖子了……
江北笙自我安慰着，忽然闻到了飘在空气中越来越浓的血腥味。
糟糕！这只鬼真的在咬自己的脖子，不对，咬脖子为什么我不痛？
江北笙脑袋里一片空白，该不会是回光返照吧？！
求生的欲望驱使，江北笙此时也顾不得害怕了，一巴掌把鬼的脑袋推开。
检查自己脖子的同时，另一只手哆哆嗦嗦的摸上床头柜上的夜灯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