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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沄初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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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读书少,警察叔叔,你别唬我啊。”我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她接着道,“好吧!谁叫我心软呢,那就再降点难度,给你五岁的加减空间,这总行了吧?”

    “您这心是真软,怕是钻石做的吧。不过谁叫我是叔叔呢,行倒是行,那我赢了,有没有奖励啊?”

    “那你想要什么奖励?”

    “如果我赢了,那你以后经常来陪我聊聊天,就是不知道你男朋友同不同意?”

    “我没男朋友,那你要是输了呢?”

    我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笑着说:“我输了就天天陪你聊天。”

    “你这分明是耍无赖吗,谁让你陪?”

    “那你想要什么?”

    “你要是输了就送我身警服,怎么样?”

    “好,可以(警服是可以送人的,不过要摘掉标志物)。”我心想这妹妹还有制服癖。

    “那你猜吧。”她一副志在必得的表情。

    “我猜火医生五十二岁。”

    “不会吧,你怎么猜到的,瞎蒙的吧?”

    “这位同学,请收起你的下巴,听我给你娓娓道来——这对我来说并不难,也许出自一种本能吧。

    反正生活和工作中我总能一眼就聚焦到所见到的人或物身上最不容易被发现的细节,但是需要一个前提,这个人或物必须是我第一次见到。

    看似很神奇,但这也是一个缺点——在视觉上我没有大局观。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脸盲。”

    每次说到脸盲,我都会想起那件尬事来——上学那会儿有一次打暑期工,面试成功后安全培训的时候认识了一位工友。

    几句寒暄,互通姓名后,就天南地北的聊了一上午,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午饭后他回了趟家,下午上班后就一直没再看到他,还好又结识了一位能聊的来的工友,才不至于太无聊。

    快下班的时候他接了一个电话,只是他用的手机外观很特别。那是我第二次见到,第一次是从上午和我海聊同事手上。

    等下午认识的工友打完电话后,我忽然想到还不知道人家的名字,于是张嘴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上午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叫马锋。”他一脸不解的说道。

    我不知道自己的脸当时有多红,只是在心里埋怨:真是个怪人,上下午还要换身衣裳。

    “还真有脸盲症啊,那是不是下次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她一脸疑惑的问道。

    “那倒不至于,不过要是你换身行头,走在街上,离得远了或者戴着口罩什么的,那我真的就认不出来了。”

    “口罩?”她摸了摸嘴角的吃痦,笑着说,“哦……你继续。”

    “火医生刚进来的时候,由于离得稍远,只看他的身材,以及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质,我以为他也就三十多岁。

    但等他走近跟前,从他的眼睛里我立马知道自己错了。

    说到他的眼睛,每每见到都让人不寒而栗。

    像他这样的奇人异士,中国史书上记载的也只有八个人—虞舜、仓颉、项羽、重耳、吕光、鱼俱罗、关羽、还有李煜。

    这反而勾起了我的兴趣,通过对一些细节的观察,分析整合后才进一步证实了我的直觉。

    当然,这些分析可不是直觉,完全依赖于职业素养。还有你刚才自信满满的提示,也给我的猜测加了不少分,谢谢啊!”

    “哼!那你是从哪些细节看出来的?”

    “这个嘛?且听下回分解。”

    “你以为自己在说评书呢,调我味口,爱说不说。”??我原本也只是想逗她一下,正要张口。

    “哦,对了,你该吃药啦。”她似乎兴致不大,这么说都算安慰我自己了。

    说着她起身倒了杯水,然后拿起床头柜上的棕色药瓶,对着手心颠出一粒药来塞进我的嘴里,又端起水杯帮着我和水吞下。

    听她说要吃的药只有这一种,其余营养、消炎之类的药都是伴着生理盐水通过点滴注射的。说到打点滴,几年以前还是司空见惯的事情。

    每家医院都有标配的输液大厅,而且里面大多时候都座无虚席,要是遇到换季感冒高发期那就更是人满为患了。

    需要输液的病人无非就是感冒、咳嗽,要不然就是头痛、手痛、脚痛之类的。不过我倒曾经遇到过一个奇葩的病友,确切的说应该是家长。

    有一次我感冒引起了咳嗽,然后连着吃两天药,但效果并不是很明显。我爸妈就急了,非拽着我到医院去输液,还把别人灌输给他们的认知强加给我说输液好的快。

    我没辙,只能从了。后来当我拿卫生部禁止随便输液的规定揶揄他们的时候,也只换来他们尴尬一笑。

    输液快结束的时候我身边挤过来一个小胖子,估计是看我快输完了过来等座吧,正满嘴油汪汪的大声咀嚼着,在他肉嘟嘟的小手里还紧攥着半个鸡腿。

    他旁边一位胖成球的中年人(应该是小胖的老爸)一手抹着脸上的汗水,一手将输液袋挂到支架上。

    他的嘴里虽然没有吃东西,但也没闲着,正在跟刚才质疑他的老太太解释着,说他儿子最近胃口不好,吃不下饭,所以才来挂些盐水促进消化。

    听到他这么说我忍的那叫一个辛苦,生怕自己笑出声来。

    帮我吃完药后,她再一次走到床尾把床摇平后直起身来,嘱咐了我一句按时吃药的话,就转身走开了。

    但出门后她忽又探回头来,粲然一笑说了句,“我叫水沄,沄是三点水加一个白云的云。”

    这一笑让我心里暖暖的,朦胧之中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水沄。”我盯着已经关上的门不禁重复道。忽然想起杜甫的一首诗《次空灵岸》:

    沄沄逆素浪,落落展清眺。幸有舟楫迟,得尽所历妙。空灵霞石峻,枫栝隐奔峭。青春犹无私,白日亦偏照。

    可使营吾居,终焉托长啸。毒瘴未足忧,兵戈满边徼。向者留遗恨,耻为达人诮。回帆觊赏延,佳处领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