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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谢小义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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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第二个骑兵被射中门面从马上栽下,谢蕴的位置也暴露了。

    “西北!”

    一名骑兵勒着缰绳怒喝:“箭手在西北方向!”

    谢蕴没打算跑。

    从她射出第一箭的那刻起,就做好了与剩余骑兵正面对上的心理准备!

    虽然有些难,却并非毫无胜算,不是吗?

    那个骑兵喊破她位置的同时,第三支箭也离了弦!

    随着又一个骑兵落马,另两人红了眼,愤怒地一声吼,齐齐策马举着长槊朝谢蕴所立的那堵土墙而来!

    被驱赶至一处的百姓抖得更厉害。

    人群中的稚童,被各自母亲牢牢捂住了眼睛。

    马槊,古代杀伤力第一的骑战武器。

    不幸被马槊击中的倒霉蛋,十有八九会脑浆迸裂!

    作为国防生,谢蕴的大学课程里,就有介绍古代各种冷兵器。

    沾染稚童鲜血的枪头,带着寒芒划破了黑夜!

    此时再开弓已不占据优势。

    谢蕴丢掉长弓,左手伸进箭囊之中,随后朝空中一扬:“看暗器!”

    东西扔出,也跳下坍塌的土墙。

    骑兵乙没想到杀死自己三个同伴的居然是个小矮子,这种憋屈感令他怒不可遏,正准备击碎这个侏儒的头骨,迎面而来一坨东西,几乎是下意识地,他挥动马槊去挡这一下偷袭!

    白色粉末,瞬间在空中飞扬。

    也落了骑兵乙一脸。

    医用石灰入眼,灼烧的刺痛让骑兵发出惨叫。

    同伴遇袭,骑兵丙跟着放缓攻击,就在他扭头去看骑兵乙之际,躲在土墙后的谢蕴又捡起长弓射出一箭!

    这一箭准头并不好,却成功惊扰到对方。

    当骑兵丙为躲箭不慎摔下马,谢蕴握紧长弓冲了上去!

    骑兵丙马槊未丢,翻身而起的刹那,使出一记拼尽全力的横扫,只是天不遂人愿,他没扫倒对手,马槊反被弓弦绞住,失去了再战之力。

    谢蕴攥着弓弩,耗尽吃奶的劲儿跟对方拉拽。

    额头,冒出黄豆大的汗珠。

    她心里清楚,一旦让对方拿回马槊,自己恐怕小命不保!

    谢蕴一边抵抗骑兵,一边将希望寄与那些老弱妇孺,“傻愣着做什么!还不捡块石头给他一脑瓜!”

    回应她的,是十几张呆若木鸡的脸庞。

    艹!

    谢蕴忍不住爆粗口。

    正打算嚎一嗓子喊江主任,对面力道一松,骑兵栽倒在了地上!

    一时间,生死不明。

    而骑兵身后,赫然站着一只高举青砖的‘招财猫’!

    谢蕴因为重力失衡摔了个屁股蹲,当她与‘招财猫’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大眼瞪小眼,连空气都变得安静。

    “你,没死?”谢蕴认出男人,就是趴在地上那个。

    “惭愧!实在惭愧!”

    一看就吃喝不愁的富家翁,此刻蓬头垢面,绸缎衣衫好大一道口子,将青砖往地上一扔,旋即来扶谢蕴:“那一刀恰好砍在我放胸口的那卷竹简上,也是小老儿我命不该绝,才等来恩公这样的少年义士!”

    谢蕴:“……”

    这招财猫是个十足的人精。

    装死就装死,还不忘拍她的马屁。

    谢蕴站起来后没跟对方扯家常,而是把目光投向那个暂时失明的骑兵,也算对方倒霉,钙石灰入眼引起的畏光和强烈疼痛,让对方一时失去对坐骑的控制,不慎落马后被马蹄踩断了脖子。

    现如今,只有被‘招财猫’拍了板砖的骑兵还剩一口气。

    这个活口是不能留的。

    对方能虐杀妇孺,说明并非良善。

    放归一个心怀怨恨的敌人,意味着埋下报复的种子……

    一支箭羽搭上弓弦,谢蕴再次举起了长弓。

    酷似招财猫的胖男人死里逃生,正用袖子擦额头的冷汗,冷不防目睹‘恩公’弓起弓落间就了结一个骑兵,虎背猛地一颤,随即擦汗的幅度更大了。

    谢蕴收了弓,准备回去喊江主任跑路。

    这些骑兵出来掠夺百姓财物,久久不回必然引起军中的注意。

    所以,此地不宜再久留。

    转身之际,却听见妇人哀求的哭声。

    不远处,先前被吊到树上的妇人正搂着满身血的孩子,右手紧按孩子的腹腔,脖颈处青紫的勒痕,混着脸上的泪和泥土,无助却又抱着一丝希望的样子,让谢蕴停驻了离去的脚步。

    一声无奈的叹息,在谢蕴的耳畔响起。

    “现在还有一口气又能如何?不说咱们这里没大夫,就是有,这肚子被捅出个大窟窿,也是治不了的。”

    招财猫说着,不住摇头。

    那边,已有邻里在劝妇人埋了孩子尽快上路。

    “柱子他娘,柱子这样一看就是回光返照,不如将他留在这里,总比回头葬在荒郊野外来得强。”

    “小虎她奶说得在理,柱子娘,柱子伤得这么重,你强留他一日,不过是让他多受一日的罪。”

    “是啊,这种伤,别说县里的梁大夫,恐怕连御医也不懂治。”

    “柱子娘你听我老婆子一句劝,活人总比死人重要,人得向前看不是?”

    柱子娘低头,望着怀中有气出没气入的儿子,精神愈发地恍惚,她丈夫和公爹都死在了城头上,她只剩下一个稚子相依为命,可是现在,连儿子也没了……

    沾了血的滑腻手指,摸到了自己藏在袖子里的银簪。

    这是柱子爹当年送她的定情信物……

    才生出与全家共赴黄泉的念头,一只白皙的手从侧里伸过来,两根手指轻搭在了柱子的脖颈处。

    “确实还有生迹。”柱子娘呆滞地扭头,看到了一个少年郎。

    原本围着母子的众人纷纷退了半步。

    ——让出柱子娘身边的位置。

    少年郎瞧着十三四岁,只用布条扎起乌发,身上虽也是粗布短打,与他们这些泥腿子却有着天壤之别,谈吐与气度,更像县里那些乘着宝马香车出行的世家小公子。

    然而,那些娇贵的世家子,不会有以一敌五的身手。

    更不会为他们这样低贱的黔首涉险。

    谢蕴粗看了眼这个叫柱子的稚童伤口,情况算不上好,她起身之际,指着旁边的土砖房叮嘱旁人:“你们帮着一起把孩子抬进屋里。”

    这话,得到十几双手的响应。

    谢蕴欲走,却被‘招财猫’拦住去路:“恩公何往?”

    “我去请大夫。”

    丢下五个字,谢蕴掠过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