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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叛军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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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你早就决定好的事?”

    谢蕴:“???”

    江箬看女儿这副不着五六的德行,也是被气笑:“撩了人,吃了人咸鱼,现在才知道责任这东西不好担?”

    谢蕴觉得冤枉:“我什么时候撩人了?”

    “不撩人,你白天停下来等人?”

    “那不是为了看顾他们嘛!”

    但要说对所有人负责,谢蕴当时是没想过的。

    尽人事,听人命。

    这话不是她讲来糊弄江主任的。

    “那个时候,我是想着能帮一把是一把。”

    江箬听了女儿的话,也听明白了:“那现在呢?你是准备帮到底?”

    “现在,就是觉得既然插手了,不该再中途撂担子。”谢蕴往那些百姓休息的那块投去一眼,不少人家是没‘帐篷’的,所以,妇人只能怀抱孩子坐倚着树干或石头睡觉,“他们是除哑奴和孙媪外,我来这里接触到的第一波活人。”

    于她来说,意义是有点不一样的。

    而他们对她的感激和信任,也让她做不到无动于衷。

    “可我不是一个人,与我有牵连的除了您,还有孙媪哑奴,自己上赌桌,没有把家人一并捎上的道理。”说着,她看向江主任:“自古忠孝难两全,能跟您在这里又做一回母女,也是我赚了。”

    江主任冷眼:“给我说人话。”

    谢蕴:“……”

    强行煽情失败,谢蕴选择坦白从宽:“明天您和孙媪、哑奴带柱子娘俩先行,我陪着他们走一段。”

    江箬上辈子除了事业,唯一在意的就是这个女儿。

    才死而复生,怎舍得跟女儿分离。

    “你要管这些村民,我是没办法拦你的。”就像她拦不住自作主张加入救援队伍的谢蕴。

    根正苗红,从来不是缺点。

    然而,作为母亲,她亦有着私心。

    只是这份私心在对上女儿时又变得不值一提。

    江主任这么说,谢蕴并不意外。

    因为打小只要是她想做的,江主任都甚少会反对。

    “妈,你真好。”

    做母亲的心疼孩子,作为女儿,谢蕴也想疼一疼江主任。

    ——譬如给江主任捏捏肩。

    ——顺便再蹭两块压缩饼干。

    端着空碗,才爬上马车,却遭到江主任的嫌弃——

    “一身咸鱼味,赶紧下去!”

    谢蕴:( ̄_, ̄ )

    别以为这样就能遮掩,她已经闻到了方便面的香味!

    “都这个点了,我还没吃晚饭呢。”

    当妈的这回是真狠了心。

    “想吃方便面?”江主任忽然就和颜悦色。

    谢蕴捧着碗,点头如捣蒜。

    怕江主任爱吃方便面,她退而求其次:“压缩饼干也行。”

    江主任却是练就了川剧绝活——秒变脸,冷笑:“屁有两个,吃吗?”

    谢蕴是不想吃屁的。

    最后,灰溜溜地下了马车。

    上回江主任生气,还是她去参与塌方救援的时候。

    谢蕴端着木碗在周遭溜达了一圈,实在找不到能吃的东西,正考虑回去啃几根野菜,孙媪就掖着衣襟过来。

    然后,当着谢蕴的面,掏出了一个胡饼。

    “快吃吧!”将还热着的胡饼塞到谢蕴的手上,孙媪一脸慈爱:“这饼我放在火上烤过了,不怕吃了肚子疼。”

    谢蕴望向孙媪:“那您呢?”

    “我跟哑奴一人一个,已经吃过了。”

    一个胡饼也就谢蕴的巴掌大。

    依照成年人的正常饭量,一个胡饼根本不顶饱。

    “小主人不必为老奴担心。”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这样念着自己,孙媪心中动容,“哑奴又煮了一锅野菜,老奴吃了一大碗呢!”

    在孙媪的注视下,谢蕴咬了一口胡饼。

    这胡饼,也是他们这两天的口粮。

    硬得硌牙,味道算不上好。

    然而,这样加了胡桃仁还有芝麻的馕,也是普通百姓吃不起的。

    这个时代,老百姓的主食是菽和黍。

    也就是大豆和黄米。

    “小姐是担忧小主人才会与小主人置气,小主人要明白娘子的苦心。”

    “喔吃道(我知道)。”谢蕴啃着饼,口齿不清。

    不远处,火堆尚未熄灭。

    孙媪望着火光照映下的少年郎,红了眼圈,她家小主人何曾受过这般委屈,“这两日小主人受苦了,待到东林郡,咱们就去郡守府,只要亮明身份,那东林郡守定会派人护送小主人与娘子前往雒京。”

    谢蕴啃饼的速度慢了下来。

    回雒京是不可能回的。

    原先打算去追谢氏族人,是因为人生地不熟。

    倘若她和江主任可以在东林安定下来,何必再上雒京讨那个嫌?

    难不成,还真让江主任去给原主那便宜爹当妾?

    与其到时被赶出雒京,倒不如现在她们娘俩就‘死亡’。

    只是这个想法暂时不好告诉孙媪。

    在注重礼法的古代,社会等级何其森严,特别是像孙媪这样在谢家生活了快二十载的奴仆,骨子里早就习惯恪守本分,是无法理解谢蕴这种企图叛出家族的大胆行径的。

    晚上休息,江主任也只能睡露天‘帐篷’。

    马车的车厢让给了伤病员。

    谢蕴漱好口,又摸到江主任身边:“我决定了,回头咱们就在东林郡住下来,再改个来历。”

    珩阳县此次遭遇兵祸,死了那么多人。

    要说户籍册,估计都烧毁了。

    到时候,姓甚名谁,家住何处,还不是她们自己说了算。

    在不回谢家这件事上,娘俩难得统一了意见。

    只是翌日,让先行的并未先行。

    谢蕴催了一回,被无视后就乖乖闭嘴。

    胡饼在这天傍晚也被吃完,谢蕴没要葛氏给的两张菽饼,那是葛氏仅剩的口粮了,她实在做不出夺人口粮的缺德事。

    当葛氏提出去向乡亲们借点粮,谢蕴也没点头,而是叫上哑奴准备去附近山林里找一找野鸡。

    只是她才起身,远处马蹄声纷至沓来。

    尘土飞扬,杀气腾腾!

    “是……是叛军!”葛氏最先认出那一群裹红头巾的骑兵。

    那寒光熠熠的马槊何其熟悉!

    “躲起来!快躲起来!”有年长者连声催促。

    然而——

    已经来不及。

    眨眼间,叛军便至跟前。

    那是一支五六十人的骑兵队伍。

    为首者身高八尺,眼神阴鸷,勒着缰绳难掩来者不善。

    一个双手被缚、满身血的妇人被扔地上!

    因为遭马匹一路拖行,此刻身上已没一块好肉。

    “我听闻你们这有个神射手,杀了我手下五名好男儿,”那双杀气未敛的眼,如看死物一般,一一扫过这群老幼妇孺:“现在,让他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