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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招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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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二不由得望向少年身后。

    不远处,那白胖的中年男子正冲他含笑挥手。

    阿二也有疑惑:“既是如此,小郎君,令姨父为何不一块儿过来?”

    “我姨丈说他这两日上火,嗓子疼。”谢蕴答得面不改色,“姨丈特意交代了,大人若有什么安排,不如先说与我,我再帮您转达给姨丈。”

    若换个人来说这番话,阿二必要认定对方有意拿乔。

    然而,眼前的少年钟灵毓秀,瞧着就讨喜,比起那个不知深浅的王府采买小管事,他的确更愿意与这少年打交道。

    阿二有理由怀疑,少年去了这么久,是为他们与自家姨父有所斡旋。

    如此一想,难免更亲近少年。

    “行,那我就跟你说。”阿二又将少年给拉去一旁。

    都是头一回走这条山道,阿二没再浪费口舌打探路况,只告与少年——希望接下来可以尽快地赶路。

    谢蕴扭头,看了看那些用完饭在收拾的村民,如实相告:“大人都瞧见了,我们这里多老幼妇孺,脚程怕是不会太快。”

    谢蕴也捕捉到阿二眉宇间的愁绪:“可是大人们此行定有期限?”

    见少年眉目清朗,阿二跟着卸下心防,“实不相瞒,此番我等奉命护送的夫人,正是我家主人的独女,至于车中女郎,则是夫人与北海郡郡守刘恒之女。”

    谢蕴决定与他们同行,便是想借陈留姜氏的关系进入青州的北海郡。

    与北海郡郡守的夫人与女儿搭上线,实属意料之外。

    既是如此,谢蕴倒不介意卖他们一份人情。

    “我姨丈倒是能绘出此山道,大人们若着急赶路,过会儿我就请我姨丈绘制一张舆图,晚些给大人送过去。”

    至于那只招财猫,谢蕴是没打算出借的。

    慷慨过头,就是拿自己去堵漏。

    谢蕴可不想做了好人,自己却走失在深山老林之中。

    阿二听到少年说肯绘制舆图给他们,心中对少年愈发的高看,外带一丝感激,要知道,舆图之珍贵,哪怕只是一条山道的舆图,若能传承下去,那也是家族独一份的财富。

    他形容一肃,冲着少年郎认认真真地行了一礼:“小郎君深明大义,令我心折,倒是我先前言行失状了!”

    谢蕴知道他是指分发胡饼之事,“大人何必如此较真。”

    大家是要做好朋友的。

    心胸宽广如她,怎会没有这点格局。

    谢蕴主动伸手扶起对方:“我知大人那是率性之举,并非轻视于我,还请大人放心,最晚半个时辰,我定将舆图送至大人手上。”

    “什么大人!”阿二再开口,少了客套的疏离:“我不过陈留姜氏之部曲,小郎君若不嫌弃,唤我一声二哥即可。”

    “那二哥也不要再唤我小郎君。”

    谢蕴一咧嘴:“我姓谢,单名一个蕴,二哥以后就喊我小谢吧。”

    聪明伶俐的小孩,谁会不喜欢?

    阿二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那二哥就回去静候你的佳音。”

    “必不让二哥失望。”谢蕴亦给出承诺。

    等阿二走远,某只招财猫才兜着手溜达过来:“某看恩公与那部曲聊得颇为投机。”

    谢蕴纠正了他:“什么部曲,那是我二哥。”

    刘蟾:“???”

    对谢蕴来说,当务之急,便是绘制舆图。

    她回到马车旁找江主任要水性笔,至于纸张,选择用羊皮来代替。

    江箬看到女儿将马车里唯一一张保暖的羊毛垫裁坏一角,并未出言阻止,只是趁着柱子在睡觉,拿话问女儿:“方才你又吓唬那只猫了?”

    “我就跟他谈谈心,分享分享秘密,怎么能算是吓唬。”谢蕴一边裁羊皮,一边为自己辩白:“有些事,迟早要给出解释的,倒不如现在就告诉他,这会儿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说了他还能一起打打掩护。”

    话落,脑壳儿也挨了一记拍。

    谢蕴捂着额头,一脸的委屈巴巴:“您又不打招呼就动手!”

    “告诉你,让你好有机会躲开?”

    江主任一语戳穿她的小心思。

    谢蕴轻轻地撇嘴。

    江箬瞧着这个小促狭鬼,连日赶路的疲惫,在这一刻逐渐散去:“若是能定居于青州,倒也不算太坏。”

    “是不算坏,”谢蕴卷起一小张羊皮,连带着那支水性笔:“但前提是,先抱住一条足够粗的大腿。”

    *

    阿二再回到歇脚地,恰好瞧见阿大将一碗熬好的药递进马车。

    不多时,车厢内传出一阵压抑的重咳。

    阿大余光瞥见归来的兄弟,当即开口告知:“夫人,阿二回来了。”

    待阿二近前,一道略显气喘的喑哑女声隔着帘布传了出来:“那些百姓可答应为我们指路?”

    阿二恭敬地俯首作答:“禀夫人,那群百姓的领头人,恰是先前分饼的少年姨父。”

    随后,也将少年愿奉上舆图之事一并说了。

    “那位谢小郎君,虽出身乡野,却是品性高洁之辈,他已许诺属下,晚些便将舆图送来。”

    马车内,再次响起咳嗽声。

    良久,一道有气无力的吩咐才传出来:“待少年来了,阿大,你取一匹锦缎赠与他。”

    话音未落,又是一声接一声的咳嗽。

    “阿娘——”隔着马车布帘,是年轻女郎担忧的叫唤。

    阿大与阿二互视一眼,未再在马车旁久待。

    待走出一段路,阿二才流露出担忧:“夫人病得如此重,我怕……”

    话未说完,便被旁边的阿大打断:“不管夫人的身体如何,我等既然奉主人遗命将夫人母女送回北海郡,那就要好好完成差事。”

    “至于旁的,不是你我能随便置喙的。”

    与此同时的马车内。

    双眼红肿的少女梳着垂云髻,不过十四五岁,一袭素裙衬得她面容愈加清婉,她不停为一旁快咳出心肝的妇人抚着背:“阿娘你先喝药,喝完药就好了。”

    姜氏握着女儿纤细的皓腕,好不容易止咳,慈爱又愧疚的目光也落在少女那张小脸上:“我家杳杳勿忧,待回到北海郡,阿娘就为你招婿。”

    “招一个比你小上两三岁的郎婿,即使阿娘不在了,亦不教他欺负了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