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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宫颈癌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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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若真如恩公先前猜测的那般,姜太守亡故,刘夫人无异于失了靠山,此次返回北海郡,恐怕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谢蕴想起阿二提及的‘遗愿’二字,心知樊城太守离世已成事实,而刘蟾口中的‘腥风血雨’,自然是指刘太守府上的后宅争端。

    谢蕴又想到那只长得白白软软的小萝莉。

    虽然她没亲眼见过那位孟太师,在原主的回忆里,却听过不少关于对方权倾朝野、挟天子令诸侯的传闻。

    然而,权倾朝野并不能与邪魅狂拽划等号。

    摄政王不一定就俊美无俦,他还可能是一只两百斤的胖子。

    也不要以为胖子他就和蔼可亲。

    八年前,这位孟太师可是持剑上朝将三公给当场团灭了。

    对方还大肆抓捕与己政见不合的朝臣,一度杀得菜市口人头滚滚,以致于‘孟太师’三字变成一个恐怖故事,雒京后宅的妇人哪个不提之色变。

    况且对方已年过五旬。

    给人小萝莉当爷爷还差不多。

    夜里歇息前,江箬察觉到女儿似有心事:“还在想那位刘夫人?”

    “是,也不完全是。”

    谢蕴提起了那个小萝莉:“哪怕是两千石郡守的女儿,也无法左右自己的婚事,亲爹说把她嫁给谁,她就得嫁给谁,当母亲的反对都无用,还需借助于娘家的势力才能保全自己女儿。”

    这样的世道,只能用‘操蛋’来形容。

    史书上看得再多,都不如自己切身体验一回来得刻骨铭心。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这三从的规矩,俨然是将女子当成物件工具。

    江箬帮女儿拿掉发间的枯叶:“所以,才不能回谢家。”

    一旦入了谢家的后宅,她们母女等于踏进封建礼教的牢笼,没有一个靠谱的娘家,便是想和离也得看男方肯不肯答应,就算和离成功,做母亲的可以脱离谢家,女儿呢?

    在古代,父母告子女忤逆,是一告一个准。

    作为‘十恶’之一,忤逆案是仅次于谋反叛乱的大案。

    被判忤逆的子女,下场可想而知。

    谢蕴躺在长草压成的垫子上,双手枕着后脑勺,推己及人,如果她是那小萝莉,摆在面前的,是被亲父献与一老者的命运,她只有唯二的选择——

    一,吊死自己。

    二,除去始作俑者。

    她怕疼,所以,只能请当爹的先去死一死。

    死爹,多好的事!

    还能吃席。

    这晚谢蕴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一日赶了好几场的席。

    有谢轸的,有谢老太的,还有原身那泼辣表姨母的。

    场景再是一转。

    谢蕴发现自己成了地府判官。

    她坐在堂上,醒木一拍,当场给原身亲爹与表姨母配了冥婚,至于谢老太,先打包好,等那位孟太师下来,直接送入洞房……

    正惊叹于自己的英明神武,谢蕴左脸一疼。

    就像被人打了一巴掌。

    睁开眼,看到的是一张大饼脸。

    刘蟾瞅着少年郎眨了眼,喜出望外地收手,当即扭头:“夫人,恩公醒了!”

    谢蕴才坐起身,江主任已到跟前,一只微凉的手贴上她额头,瞧着她面色无异,江主任明显松了口气:“无事就好。”

    谢蕴一时没搞明白怎么回事。

    招财猫似看出她的迷惑,在边上解释:“方才唤恩公,如何唤都不醒,可把大家伙儿给急坏了,尤其是夫人,都准备让魏老五背上恩公去寻谢氏可能埋于山间的贵霜帝国神药。”

    谢蕴怀疑,江主任是想给她拍脑部ct。

    但前提是支开所有土着。

    不然,那么一台ct扫描与柴油发电机组取出来,指不定吓死多少人。

    毕竟不是谁都拥有一颗强心脏。

    至于自己为何突然昏睡不醒,谢蕴给出解释:“应该是前些日子太绷着了。”

    不管是击杀那几个骑兵,还是后来对付李珙与吴四,对谢蕴来说,都承受着不小的精神压力,换做在现代,或许事后还要接受心理疏导。

    但身处于此,不仅没工夫自我疏导,还得一刻不停地继续赶路。

    江箬摸着女儿的脑袋,依旧不怎么放心。

    她自己在手术台上剖得多了,却忘记女儿不是她。

    谢蕴正想说几句来安慰安慰亲妈,山谷间,传来马蹄声,如昨日傍晚一般,顷刻的工夫,一支人马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是陈留姜氏的马车。”某只招财猫兜着手出声提醒。

    几乎是同时,魏老五等六人也纷纷起身。

    只因对方此番来势汹汹。

    谢蕴与江主任才从草甸上起身,那边姜氏部曲已下马,马车的车门随即打开,一个戴帷帽的年轻女郎弯腰出来,踩着杌凳下了马车。

    谢蕴没想到,陈留姜氏居然会返程。

    瞧这架势,像是连夜赶路了。

    本以为陈留姜氏的人马是准备折回东林郡、打算在此稍作歇息,没成想,那小萝莉径直朝她们而来。

    更准确地说,是朝着江主任而来。

    “刘媣恳请谢夫人出手,为我阿母医治。”

    不等江主任婉拒,小萝莉又深深一拜:“刘媣从同行的百姓口中得知,夫人曾为摔破头的老者治伤,想来夫人是懂岐黄之术的,如今家母危在旦夕,还望夫人能施以援手。”

    “夫人的顾虑,刘媣亦知晓。”

    只见小萝莉从袖中取出一块锦帕:“刘媣已写下此证书,若家母于医治中出现任何差池,皆与夫人无关。”

    与其说是证书,倒不如说那是一帕血书。

    江主任没去接这块锦帕。

    一旦接了,意味着接下一份责任。

    谢蕴目光落回在递着锦帕的小萝莉身上,换做是她,江主任病重,必然也会不计一切代价去救。

    但这不能成为道德绑架江主任的理由。

    过去半晌,江主任也开口:“你母亲的病,我不一定能治。”

    小萝莉并未放弃:“还请夫人一试。”

    或许是被小萝莉的孝心打动,江主任终究是上了马车,为那位昏迷的刘夫人去做检查。

    这一检查就过了半柱香的时间。

    待江主任下马车,谢蕴就迎上去:“如何?”

    “肚子有腹水的情况,再加上便血与下肢肿胀,不出意外,应该是宫颈癌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