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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蕴离城的时候,戴上了一张黑色的狐狸面具。
实在是,夜里外头风太大。
如果不挡挡,回头就得脸上两坨红。
饶是谢蕴用面具遮掩大半张脸,当她骑着小红跟在施粥队伍后头出去,依旧被认了出来。
“是仙师!”
“是救我们的仙师!”
蜷缩在城外背风处的百姓纷纷仰头。
那一张张本疲惫麻木的脸庞,忽然就有了些许的神采。
他们中的年长者不再畏惧城头上的弓箭手,也抛却了脑海中‘没东西吃就少动’的念头,踉跄地过来,朝着枣红马行了叩首的大礼:“仙师!”
谢蕴本是要出城的。
因着百姓跪拜,去路也被挡住。
见书吏在布置施粥棚子,她扬声道:“过会儿,城外就会施粥。”
“今日的粥,岷县分文不取,但自明日起,你们若想喝粥要冬衣,须得干活,每个人根据所干活计的轻重多少,来换取相应的酬劳,还完口粮与冬衣的等价钱粮,便可自行离去!”
“当真会有冬衣?”
有妇人抬起头,面露欣喜:“仙师说的可是真的?”
赈济流民,单靠军中人手是不行的。
况且,还要建一堵外墙。
这些事,不可能绕过岷县县衙。
那位郑县令被张清告知以工代赈之法后,不曾有一句置喙,还主动揽下不少活计,譬如叫县丞负责粮食与冬衣采办,再譬如,自己换上短褐、裤脚一扎,说要亲自去燔(fan)烧用来修建城墙的夯(hang)土材料之一石灰岩。
虽说这郑县令有些抢镜,谢蕴却没怀疑他的用心。
毕竟这堵新建城墙的稳固与否,决定了他这县令还能当多久。
所以,面对夜色中那些期盼的目光,谢蕴点了头,“城中已命人去周县采买冬衣,分发给你们,想来就是这两日的事。”
“那仙师是要走了吗?”
此言一出,盯着施粥棚的百姓也围过来。
迫切,又慌乱。
甚至有人不顾危险,径直跪到马蹄前:“小人,小人年轻力壮!求仙师收下小人做个随从!”
“妾最会做素斋,仙师选妾吧!”
“都让开!”有人扯着嗓子,拼命往前挤:“我才是仙师最虔诚的追随者,是我先认出仙师的,你们这群假信徒!”
谢蕴:“……”
明明饿得像一群痨病鬼,现在倒有了力气相互推搡。
有跪在地上的老者,面露凄色:“仙师当真要离开岷县了吗?”
是仙师从鲜卑人手上解救了他们。
仙师一走,鲜卑人若折返,可如何是好?
有那鼓足勇气的,红着眼颤声哀求:“仙师可否带上我们一起?”
“我只是出城办点事,很快就会回来。”
随着谢蕴话落,周遭闹哄哄的声音也消失了。
只是,所有人依旧不曾散去。
谢蕴余光瞥到施粥棚子已支起来,干脆画了个饼:“该领粥的领粥,该排队的排队,不管怎么样,先活下去再说,只要你们不闹事,好好干活,到时候,我亲自护送你们回秦郡。”
这话一说出来,成功安抚到不少人。
堵塞的土路也重新通畅。
而前去领粥的百姓,当真自觉排起队伍,不曾争吵,亦不曾推搡。
施粥棚前,书吏冲谢蕴拱手一拜。
谢蕴去了趟鲜卑人的营地,又在周围巡视一圈,确认过那支骑兵离开不是虚晃一枪,这才返回岷县。
一入城,开城门的兵卒告诉她,她的马也回来了。
“我的马?”谢蕴瞅了瞅自己骑着的小红,这不在这里嘛。
兵卒给出提示:“就那匹绿鬃马。”
谢蕴:(,,???,,)
那逆马居然还敢回来。
谢蕴觉得自己有必要广而告之,她的官方坐骑只有小红。
至于那啥绿鬃马——
她不认识的,好伐啦?!
驿馆门口,谢蕴翻身下马,才想送小红去马厩,张清的亲兵恰好出来,唤住了她:“赶紧的,你那匹叫摩托的马,闹得挺厉害,驿卒说,估计是寻不到你的缘故。”
“什么摩托?”
在亲兵诧异的目光下,谢蕴反驳得脸不红气不喘:“我有且只有一匹马,它叫小红!”
亲兵:“……”
“你当真不要那匹绿鬃大马了?”亲兵不免有些扼腕:“那马带回来二十来匹野马,你若不要,那就跟先前一样,全部充入骑兵营?”
谢蕴沉默片刻:“其实我话还没说完。”
“什么?”
“我之所以有且只有一匹马,是因为我从来没将摩托视作一匹马,在我心里,它早已是无价之宝。”
亲兵:“………………”
对神驹奔雷来说,这不是愉快的一个晚上。
马替两脚兽追回那么多牲口,两脚兽咋还不来谢谢马?
还有——
马的小弟哪儿去了?!
谢蕴一进后院就看到棕黑色大马在探头探脑,四目相对,她就让臭马见识了什么叫整容式演技!
“摩托?!摩托是你吗?!”
再见到熟悉的两脚兽,奔雷心情有点复杂。
原来,这两脚兽竟如此想念马!
幸好马回来了,不然两脚兽怕是要伤心得死掉。
“咴咴儿!”
谢蕴接住逆马从食槽里叼给她的豆饼,莫名有些感动,也掏出两块方糖喂到臭马嘴边。
她赶回来的那些鲜卑马,可以充公,就当是送给她张叔的礼物,跟着摩托回来的马,却是不行的。
可不能因为马不会说话就侵占马的私有财产!
那支鲜卑骑兵应该不会再来。
零散的秦胡,张清与驻军足以应付。
正想着明日要不要归趟家,身后传来仓促的脚步声,谢蕴回头,发现是本该值守在城头的丁阳。
“是城外出了事?”
“不是城外。”丁阳的面色略凝重:“是都尉。”
谢蕴跟着丁阳进门时,张清已将手中书信折叠,而站在矮几旁的,正是先前被他派回营陵请援军却只身而回的亲兵沈俨。
屋里,还有两位曲军侯。
待房门掩上,张清也抬起头:“那些入京的秦胡,朱厌不许他们在司州一带停留,所以,他们折返了。”
青州牧崔秀之子,就在这支秦胡的手里。
而回返的秦胡正朝整个青州而来。
“就在昨日,高邑郡已破。”
按照书信中所言,崔公子便是秦胡最好的攻城利器。
张清过于平静的目光,扫过屋中每个人:“高邑郡之后,便是北海郡。”
眼下——
“平昌县,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