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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千匹战马受惊,场面一度失控!
呼延虏一边控制胯下坐骑,一边喝令众人稳住,哪怕实际上,他的面色并不比底下骑兵好多少。
那声巨响,何止震动了地面,更是震得他们心绪翻涌。
不等呼延虏派人进山查看,步蹋微微睁大眼,执弯刀的右手指着前方:“大人!”
呼延虏回头——
然后他就瞧见一抹身影自山林里跌跌撞撞跑出来。
因为跑得太急,少年还跑掉了一只草鞋。
眼看少年就要跑到他们跟前,呼延虏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上前,一把拽起少年的衣襟:“其他人呢?!”
“都、都被炸死了!”少年顶着一张大黑脸,那件打补丁的短褐衫更是灰扑扑的,在呼延虏头人的怒火之下,眼看就要哭出来。
呼延虏没想到,自家儿郎不就去探个路,却把命赔了进去,还是一下子两百条命!
“我的刀呢!”
再看眼前这个畏畏缩缩的少年,呼延虏恨不能食其肉啖其血!
他要砍下这混蛋的头颅,来祭奠那些枉死的儿郎!
“大人!”步蹋看出呼延虏头人真动了杀心,伸手按住呼延虏那把即将出鞘的弯刀:“那些儿郎生死未卜,我们还需要他来带路,大人想惩治此人,也不急在一时。”
少年亦白着脸点头:“我,我还有用!大人不要杀我!我也没骗大人,山、山里,真的有盐!”
呼延虏将自己从暴怒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也注意到少年手里多了个小布袋。
当少年献上布袋,呼延虏打开一看,心头不禁发颤。
那是满满一小袋的纯净白盐!
“我知道他们每天都把煮好的细盐放在哪儿。”少年人依旧在害怕,说话磕磕绊绊,颠三倒四:“我带将军们过去,快走到藏盐山洞的时候,天上打来一个大雷,将、将军们就死了!”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荒天下之大谬!
呼延虏活了三十几年,也没听说过有什么雷可以一下劈死两百人!
他凶鸷的目光重新回到少年身上,握着盐袋的手也青筋涌显,既然他的儿郎们都被劈死了,怎么独独留下这么个带路的?
少年仿佛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一脸后怕地开口:“因为他们手里有铁打的弯刀!”
这句解释,无疑起了作用。
少年不由得又道:“我看到那雷先劈在弯刀上,蓝光一闪,然后将军们就统统倒下了。”
呼延虏自然是见过被雷劈死之人的。
那个人还是他亲叔叔。
各部族间,为争夺草原和水源,一言不合械斗时有发生。
虽然那年他才六岁,却无比清楚地记得,他叔父带领族人咆哮着出门,再回来,已经趴在阿父背上没气了。
所有人都说,叔父肯定是言语惹怒了天神,要不然,天雷为什么不劈别人,就劈你?
现在,听了少年的话,呼延虏可谓是茅塞顿开。
原来不是他叔父不敬天神。
而是因为,他叔父用的铁斧引来了天雷!
这个叫张三的少年当然还是要杀的。
不过,不是现在。
至于山林里是个什么情况,还需再遣人去看过才好下结论。
这一次,呼延虏派出了步蹋。
带路的还是张三。
在恫吓警告过少年不许耍花招之后,呼延虏才甩开他的衣襟,目送步蹋带着五百人进了山。
等待,绝对是煎熬的。
呼延虏没再上马。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再派百人,天边传来一声巨响!
紧接着,又是一声!
“是,是天罚!”
终于有人喊出了内心的惶恐。
“哞哞!”
一而再地动,亦引得战马嘶鸣着想逃!
呼延虏咬紧了牙关,甚至尝到后槽牙里的血腥味,但他不许骑兵撤退,更不许自己被几道雷声吓破胆量!
不多时,一道趔趄身影再次出现在山道上。
呼延虏自马鞍一侧取来自己的弯弓,毫不犹豫地拉开了长弦!
然而这一箭,他终究没射出去。
因为这次逃出来的人,不是那叫张三的少年,而是步蹋!
步蹋的胸口早已被血染透。
步蹋几乎是拼着最后一口气才来到呼延虏跟前。
在他双膝撑不住跪地前,疼痛不堪的身体也被呼延虏紧紧扶住:“步蹋?!”
“大人,”步蹋,这个披发结辫、余渠部最不畏死的勇士,此刻,眼里却满是恐慌,他满头冷汗,微凉的手握住了呼延虏头人的左腕:“快,跑!”
“步蹋!”呼延虏看着濒死的步蹋,愈发心神不宁:“山里究竟有什么?那个张三呢?”
“张、张三……”
步蹋很想告诉呼延虏头人,自己终于记起来了,记起为什么觉得张三面善。
那夜在雒京城外,呼延虏头人没去袭营,他却是去了的。
当张三掏出那柄暗绿色兵器,他就全部想起来了。
“他是,妖、人!”
这个答案,并未让呼延虏仓皇而逃。
将咽气的步蹋放在地上,他缓缓地站起身,目光沉静地望着前方山道,从腰际抽出了那把喝过无数仇敌鲜血的弯刀:“儿郎们,随我进山!”
这片山林很大,大到可以令第一次踏足的人迷路。
呼延虏却还是很快就找到张三。
这个穿短褐草鞋的少年郎,依旧是先前模样,这会儿,正盘腿靠着一棵粗壮的大树而坐。
而他的前方,是一片坑洼不平的土地。
那上面——
躺满了他同部族的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