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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谢蕴,你的头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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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梁姬母子被捂着嘴请走,太守府也开始张罗这场丧事。

    家中父母亡故,尤其是子女年纪尚小,要想将葬礼办得体面,难免需要族中长辈坐镇。

    如今的营陵城里没有刘氏族亲,却有一位陈留姜氏的旁支。

    姜则,姜氏的从兄,因为秦胡进犯北海郡,导致他滞留在了营陵,现下就居于郊外的别院里。

    刘媣派了阿大去通知从舅,自己在毕宜的协助下,开始安排各种事宜,当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太守府的奴仆也从城中棺材铺里抬出临时赶制的双人棺,谢蕴则带着护卫扑灭了主院的大火,至于江主任——

    谢蕴用婢女给的汗巾擦着脸颊焦灰,来到灵堂隔壁的屋子,正打算寻口水喝,一个抬头,差点被她妈吓出狗叫。

    江女士,昨晚太守府首届辩论大赛的冠军,这会儿,如老僧入定一般坐于上首,没点蜡烛,也没弄一盆炭火来取暖,主打一个‘任它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您咋猫在这儿?”谢蕴点起一盏烛灯,也挪到江主任身旁:“外头忙成那样,您不如好人做到底,再搭把手?”

    “人小姑娘,挺不容易的。”

    换做她一夜痛失至亲,早就躺在床上一蹶不振。

    “昨夜我出言训斥刘恒的姬妾,本就于礼不合,在有姜氏长者可主持大局的前提下,我再出去指指点点,不说事后遭人非议,只怕刘小娘子那位从舅都不见得会乐意。”

    谢蕴接过江主任从案几上拿的糕点,也知道江主任并非危言耸听。

    说白了,就是阶级不对等。

    地主大老爷,可不会高兴三代贫农教自己做事。

    “再者,”江主任又说:“咱们家也没正经死过人。”

    谢蕴: (..??_??..)

    这话倒是真的。

    她家户口本上统共也就两个人。

    因为江主任没亲戚,别说给长辈操办白事,她长到这个岁数,连丧事饭都没吃过几顿。

    她爸倒是有爹妈。

    不过,人家嫌她出生不带把,一直不怎么待见她。

    后来她爸再婚,带着不用他出力白得来的亲儿子回老家,据说把她爷奶姑伯一大家子高兴得,包圆了村里小店的炮仗。

    至于谢蕴为何知道得这么清楚,还得夸一夸他爸家的高调作风,四五个长子嫡孙凑一块放炮仗,炸掉了村里唯一的公厕,给人坐扁担上的大哥炸出一身翔,最后两家大打出手,上了当年本地新闻的春节档。

    “我不明白的是,岳母为何会想与刘恒合棺。”

    虽然姜氏没留下遗言,可她临死前抓住了刘恒的手,以古代死者为大的风俗理念,除了将他们夫妻葬一块儿,可以说,别无他法。

    以她对姜氏的了解,她岳母绝不可能突发恋爱脑。

    要说气梁氏,自己还得忍着恶心,得不偿失。

    “这是我在寝屋里看到的。”

    谢蕴往怀里一掏,掏出一只小瓷瓶。

    江主任见小瓷瓶没盖子,拿到鼻子底下闻了闻,谢蕴继续道:“岳母和刘恒的死,大概率跟它有关。”

    江箬抬眸:“你怀疑,是姜氏带着毒药去主院毒死了刘恒,再一把火毁尸灭迹?”

    这样一假设,有些奇怪的地方也就说通了。

    比如,刘恒和姜氏是死在床榻边。

    遭遇火灾,正常人都会往外跑,哪怕是没长腿的,也要拼命爬去安全处。

    谢蕴昨日见过刘恒,后者可不像心存死志。

    那么,一旦寝屋不慎失火,他岂会躺在那里等死?

    谢蕴不是没见过被活活烧死的人。

    那样的痛苦,必然会体现在肢体语言上。

    然而,无论是姜氏还是刘恒的尸体,都保持了一种相对祥和的姿势。

    “除非是火烧起来前,他们就已气绝。”

    谢蕴说着,抛出又一铁证,“您别忘了,我岳母是有前科的人。”

    姜氏连自己都敢毒,一个辜负自己十几年的负心汉,她下起手来,只会眼睛都不带眨。

    “所以,昨日她才会让刘媣随你回梧桐巷。”

    母女俩不由得对视一眼。

    这些推断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的。

    谋杀亲夫,可是重罪。

    哪怕姜氏已去,一旦被揭发,身后怕是要不安宁。

    谢蕴将小瓷瓶带离现场,便是防着奴仆清理火场时找出来。

    不过,世上最不缺聪明人。

    这太守府里,指不定也是卧虎藏龙。

    所以,眼下最该做的,是将全部疑点遮掩过去,让这场丧事尽快落幕。

    一旦盖棺定论,事后再有人寻衅质疑,以世家注重清誉的尿性,青羊刘氏极有可能睁只眼闭只眼,一出夫妻合葬的佳话,可比什么妻杀夫的倒灶事更能流传百世。

    “得盯住那个梁姬。”

    全府上下,要说搞事就属她了。

    谢蕴心里筹谋着,也将目光投向江主任。

    不成想,江主任拒绝再出战。

    谢蕴:s(?`ヘ′?;)ゞ

    “拿她出身来做文章这种手段,只可用一次。”

    江箬又递给女儿一块糕点:“昨夜我不过是利用了她的认知偏差,才能占据上风,一旦她有了防备,再刻薄的话,在她那里都起不到作用。”

    昨晚之前,梁氏必定是将自己视作与她一类人。

    出身低,都想往上爬。

    梁氏靠美色,而她靠一个儿子。

    世家出身如姜氏,骂梁氏,只会化为梁氏博取同情的武器;位卑者的责骂,更不会被梁氏放在眼里,不过是隔靴挠痒;唯有被自己的同类背刺,才会让她猝不及防。

    就像你知道恶犬要咬人,所以,路遇狂吠的犬只,必定有所防范,可如果张嘴咬你的,是你隔壁工位的同事呢?

    “一个从贱籍熬成太守府后宅大赢家的女人,心理素养绝不会差。”

    对付这种人,故技重施是不行的。

    谢蕴听完感触颇深,不愧是江主任,连吵个架都能吵出学术性。

    刚想夸亲妈两句,一根蜡烛朝着她怼脸照过来。

    下一瞬,江主任的白骨爪也到了。

    谢蕴:“……”

    江箬原以为自己看错了,结果还真是——

    她抓着一顶假发,自打穿越以来,情绪第一次在崩溃的边缘:“谢蕴,你好好的头发呢?!”

    别人家里大丧的日子, 你搞个离子烫,合适吗?!

    ——

    广坤现在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