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珩阳谢氏?
这不是巧了吗。
然而——
谢蕴瞧着面前二十出头的部曲,在原身的记忆里,是没有这张脸的。
原身母女在谢家不受待见,日子过得谨小慎微,除了谢老太心情不好时会喊江箬娘前去‘侍疾’,平日里,娘俩就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真正做到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别说外男,就是珩阳老家旁支的女眷,跟她们见了面也不见得相互认识。
被全家孤立的好处,这会儿,无疑就显露出来了。
谢蕴保持着揣手,尽职扮演起Npc:“眼下平昌城主事的,正是新来的毕县丞,毕县丞还向使君借了几百郡兵驻守平昌县,不瞒大哥,有位百夫长还住在咱们驿站里没搬走呢。”
谢章:“你是?”
“小的是此地驿卒内侄,”谢蕴作起自我介绍:“这两日驿站事多,姑父才叫我来帮忙,大哥喊小的赵五便是。”
机灵的小厮,总是讨人欢心的。
不用谢章主动提及,少年就继续道:“我这就去喊我姑父,让他出来招待大哥一行人。”
这话,为谢蕴赚到一份赏钱。
虽然才五枚铜钱,她还是尽心尽责地帮忙传话。
兵祸后,这个驿站本就只剩一名驿卒。
驿卒是个年近四旬的独臂男子。
也是当年从战场上侥幸活下来的伤退老兵。
他如今还有口饭吃,全仰仗十日前带人住进驿站的新使君。
这位新使君,年纪虽然小,人却是极好的,不仅帮他将驿站打理得井井有条,询问过他家中情况,还命郡兵拿了三斗米给他,说是住在驿站给他添了麻烦,这些米粮,就当是贴补他的辛苦费。
说‘补贴’的时候,小使君神色间,未曾有一丝倨傲的施舍,就好像,这三斗米当真是他该得的。
现下,小使君说不希望外来人知道‘他’在此处,因为‘他’年纪小不擅交际,怕乱说话惹了世家之人的厌恶,驿卒自是要帮‘他’一帮的。
至于彭大山等十几名郡兵,也被谢蕴打发先离开驿站回驻地。
新使君在平昌城中,普通百姓是不清楚的。
珩阳谢氏的车队,赶着去送年货,必是不会久留,自然无闲暇去见县丞与平昌豪强——谢蕴也就不担心他们会来‘拜访’自己。
谢蕴没忘交代:“若旁人问起,是谁在督管平昌城的郡兵——”
彭大山也是有参考答案的人:“正是小谢军侯。”
谢蕴:漂亮!(? ??_??)?
彭大山:挠头。(?????)
彭大山等人借故离开驿站的时候,驿卒也在院子里帮着珩阳谢氏的部曲卸那几匹拉板车的驽马。
谢蕴双手拢袖站在客堂门口,打算从谢氏部曲嘴里套一些她渣爹还有渣奶的消息——好歹亲人一场,知道他们过得不怎么样,自己才能安心不是?
结果,左脚才迈出去,下一瞬就缩了回来。
谢蕴是没料到,那辆马车里,会下来一个不算熟的熟人。
——谢氏三房的谢昶。
——谢轸堂弟,原身的从叔。
谢昶是知道原身的,也认识江箬娘。
自己这副假小子模样或许能在谢昶面前蒙混过关,毕竟谢昶没见过她几回,再者,十来岁的孩子,一天一个样;但三十出头的江箬娘,音容不会再大改,便是江主任继承了这具身体,如今发生变化的,也只有性情和气质。
当务之急,俨然是保护江主任!
江主任得知有谢氏族人今夜留宿驿站,倒没想去一探究竟,只决定这两日不出房间。
“还有孙媪,”江箬提醒女儿:“谢昶必是认得她的。”
当年谢氏全族流放幽州,家中仆从皆遭发卖,江箬娘是谢氏出事后进的门,孙媪与哑奴才能作为陪嫁跟去幽州。
可以说,在幽州吃沙尘暴那些年,孙媪和哑奴是整个谢氏唯二宝贵的家奴。
特别是地里的活,孙媪俩人跟着谢氏男丁没少干。
趁着谢家人还未上楼,谢蕴当即去寻了孙媪。
孙媪,是与照顾刘媣的婢女住一块儿。
这会儿,婢女阿芷并不在屋里。
听到谢蕴说有谢氏族人途经此地,孙媪是激动的,她以为是谢氏来寻娘子和小主人了,然而,未等她张嘴,自家小主人又道:“孙媪,阿父他是真要娶裴家女了,从叔他们,正是去蓟郡给裴氏送年礼。”
“因为裴氏女身体不好,阿父亲自为她猎来一张虎皮。”
“还有长白山上盛开的雪莲,阿父也为她摘来了。”
如果说,孙媪本来对谢氏还心存一丝希冀,随着小主人一一悉数姑爷为求娶裴氏女而费心收集的奇珍异宝,她几欲落下泪来。
当年在幽州,她是知道谢老夫人怎么拿捏娘子的。
谢老夫人每每天冷就整月整月地‘生病’,还要娘子端着药碗跪在榻边侍疾,一跪就是几个时辰,每到酉时,也是谢家男丁从地里回来的时辰,她才许娘子离开去清洗一家人的衣物。
至于姑爷,从未与娘子说过一句体己话。
更别说为娘子准备礼物。
便是娘子身孕最难捱的时候,也没见姑爷买上一包酸枣糕。
现在,得知姑爷派人送去给蓟郡裴氏女的年礼,她不得不接受那个残忍的事实——姑爷并非不会讨好女子,他只是真的不喜娘子罢了。
“孙媪莫难过。”孙媪那双关节粗大的手被轻轻握住:“谢氏舍弃我与阿娘,已是祖坟冒泔水之兆,来日必教他们追悔莫及!”
一想到自家小主人如今的身份,孙媪是担心的,却也是欣慰的:“有小主人在,娘子必是不会再受委屈的。”
谢蕴从孙媪房里出来,驿卒也上楼来告诉她,特意安排了谢氏一干人去隔壁那几间屋子过夜。
也就是说,楼上依旧只有她们这些女眷。
这样的安排,是极为贴心的。
既然车队负责人是谢昶,谢蕴也打消一切窥探的念头。
只是她不去就山,山还是朝她跑了过来。
趁着夜深人静,谢蕴在灶上给所有女眷灌好取暖用具,端着一盆四只汤婆子从后厨出来,恰好撞上披着大氅在院中仰头赏月的谢昶。
谢昶听见动静回头,映入他视线的,便是一戴古怪帽子的少年郎。
四目相对,彼此不由得一怔。
谢昶:“你——”
谢蕴:“大人可是想寻些宵夜来吃?”
谢昶被少年堵了话,倒未不悦。
原本他开口,是因为对方举止有些鬼祟,这会儿,通过对方的声音,他已经听出来,这少年,正是驿站外谢章搭话的驿卒内侄。
“大人若没别的吩咐,小的先去给贵人们送烫脚的炉子。”
谢昶望着少年那对乌黑清澈的眸子,不知为何,竟生出与对方交谈的想法:“你既还没歇下,送完炉子,不如来陪我说会儿话。”
谢蕴:“……”
谢蕴再回来,谢昶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不用少年郎挑起话头,谢昶就自顾自地开了口:“我从兄欲求娶裴氏女,他本是有发妻的,只不过,几个月前,死在了珩阳之乱中。”
“从嫂她,其实是个很好的女子。”
谢昶才说完这句,少年的声音也传来——
“既然她很好,你们为什么不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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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还名《发妻性情大变后,成了我求而不得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