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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苔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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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先派一人过去,到牙口缺儿那里固定一次绳索,在那平台集合一次,不然我们的绳子不够长。”

    大老板瘫着表情问:“为什么不能一次性过,要一段一段来?”

    不看他的腿,那还真有点成功人士的气场。

    老怪道:“这样比较安全,毕竟不知道桥的承受力。况且,我们的绳子不够长,哪怕是够长,我也会这样安排!”

    大老板没表情,“哦!了解。”

    老怪继续安排,“我打头阵,陈大师第二,老板你就第三个,胖子收绳。”

    “开始吧!”

    唯独邹胖子看了看绳子,“老怪你是真想把胖爷当溜溜球啊!”

    走上桥头,老怪踩上几脚,试了试木板的硬度,做了个OK的手势。感受到腰部的绳子渐渐拉紧,他低伏身体开始过桥。

    桥面潮湿,还长了许多青苔,看着就滑,在高空被风吹的不规则晃动,让后面的人触目惊心。

    老怪走的很稳,毕竟已经有一群人帮他们趟过雷了,该断的早断了,剩余的质量都有一定保证。

    因此,他很成功的在牙口缺儿绑了绳,拉一节绳子给他们打信号,示意下一位快过来。

    陈大师在寒风中四肢着地爬的跟乌龟似的,很是滑稽,但胜在安全。

    老怪又拉绳子打信号,让下一个过来。

    于是……

    “我不行的!”

    “你行的!”

    “我不行的!”

    “你行的!”

    “我真的不……”

    “你再敢给胖爷多说半个字,胖爷现在就让你那里真的不行!”

    大老板闭紧嘴巴。

    邹胖子吐个口水,“说自己不行的男人那叫孬种,连个老头子都过去了,你个身强力壮还敢说自己不行?”

    大老板超委屈。

    邹胖子道:“你放心,胖爷身宽体胖的在这儿呢,挂钩扣的好好的你也摔不下去,大胆点,就当是玩蹦极好了。”

    大老板的腿像跳起了舞。

    最后,大老板是被电动滑轮装置给吊着运过去的。

    邹胖子:谁TM包里带这玩意!!?

    大老板:我怕自己搬不动东西……

    邹胖子:……你自己就是个东西!有这玩意儿干嘛不早拿出来?费胖爷那么多口舌!

    最后,邹胖子也成功收了尾,安然无恙的过来。这条已经差不多了的桥历经不知多少风风雨雨,时间已经将它腐朽,但依旧坚挺。

    邹胖子打量四周:“这就是牙口缺儿,这里也没啥呀。就是外面长的奇怪了点。”

    陈大师却摇头,道:“那是你眼界不够,看不出名堂。”

    邹胖子有点不服气了,“咋了?你还有说法?”

    陈大师看着这大缺口道:“这可不是天然形成的缺口。”

    “被人挖的?”

    陈大师摇头。

    “被陨石砸的?”

    陈大师还是摇头。

    邹胖子有点急,“您倒是说呀,别吊人胃口了!”

    陈大师才慢悠悠道:“其实老朽也不清楚,只能肯定的是,这不是天然形成的。”

    文明的邹胖子只是竖起中指,并表示以后都不想跟陈老东西说一句话。

    “胖子过来!”老怪招呼道,“我们还是原来的顺序,抓紧时间过去,不要在这久留。”

    邹胖子问:“这么急?不歇一会儿?”

    老怪开玩笑,“桥现在看着挺利索,要是一会儿不行了怎么办?我们可就被困在这了。”

    “闭嘴吧你!”

    有了第一次经验,大家一个接一个过来,没半点意外发生。

    老怪面无表情的望着远处安安静静的牙口缺儿,呆在那里的感觉很不好,直觉拼命催他离开。就仿佛,那里有极度危险的东西在暗中窥伺着他们。

    他捏着胸口的吊坠,细细摩挲。

    邹胖子看陈大师对地图唉声叹气的不知道在干嘛,跑去问:“姓陈的,我们已经到大狼山了,这地图看了半天看出点名堂没有?”

    陈大师也很为难,“别急别急,这上面混淆了几条假路线,给老朽一点时间理理。”

    “就你这水平能干什么事?一张破图都看不懂,看胖爷的。”邹胖子一把夺过地图,眼睛一瞪,像是憋气发力一样。

    “哎呀,哎哟我的眼睛,不行不行不行了!”邹胖子捂着眼睛,“大师还是交给你吧,胖爷这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以前的地理白学了。”

    老怪走过来,道:“这其实是一张当地的狩猎图,这些路线都是他们捕猎时的固定路线。”

    邹胖子瞪目结舌,“这绕成蚂蚁窝的线条全是那什么捕猎?”

    陈大师在地图上指了三点,“老朽怀疑是南位这几处。你看,这里都是他们故意绕开的地方,想必肯定是有什么东西在这里。”

    “不对。没有标记,可能是说明绕路更加方便。”老怪思索,“我倒是觉得,这里更加可疑。”

    他伸手点在地图的右上角,那是一处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标识的地方。

    陈大师呼吸一窒,声音如常的问:“这片空白,有问题?”

    老怪道:“看他们的路线,向南而疏,北而密。这一处就显得不同寻常了。”

    “我们现在的位置在这里。”老怪的手指往下挪了挪,“看,这是个桥。”

    邹胖子:“我以为这是个‘工’字。”

    “在这种狩猎图上,通常都是图案,很少有真正意义上的文字。而且……”老怪停顿了一下,才道:“狩猎图一般不留空白,留下空白的原因只能是,没探索过这里,或此地过于危险,和无需探索。你们猜猜,离这桥这么近的这片空白,是什么说法?”

    ——

    静谧的流水,浸润着石窟甬道。层层铺就的石砖密布了厚厚的,湿漉漉的苔藓,这些苔藓的颜色与正常的不同,黑的能拧出一堆汁液。

    整个环境阴冷而潮湿,阳光无法透过密集的树林进来,也是把石窟故意设计如此。

    为了,祭拜他们的山神。

    越往里走,气味越是怪异,是某种混合起来的腥臭,味很大,这里的空气难以流通。

    七微微皱眉,他的五感异常敏锐,这儿对他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他一路追踪着那群人的踪迹。他们进了这里之后就分散开了,脚踩在苔藓上足迹分明,七便随意挑了个找过去。

    直到刚才,七发现,他追踪的这位可疑的独行侠居然死了!

    背面朝天,人是被偷袭而死的。尸体发青发白,上面的血凝结已久,被地上的苔藓喝了个饱。伤口在颈侧,挑的位置很老练,气管和动脉一刀两断,没有犹豫,是个惯手。

    有意思的是,他身上的东西并没有被拿走。

    七的心里有了猜测。

    他继续追踪,那个人很有经验,知道苔藓容易暴露自己,他落脚的都是不易察觉的位置。不知为什么,越靠近内部,苔藓长的越少。

    突然,七听见了里面传来了声响,调动感官定位后,他悄悄潜了过去。

    ——

    “据说,古时候有个山民无意间得了个宝贝。他带着这个宝贝整天在村子里晃悠,很快,全村人都知道这个山民有宝贝了。”

    “某天,一个路过的山神知道了这事,它很好奇那是件什么宝贝。就找那山民去见识见识。”

    “结果这一看,看的那山神是上眼进心了,整天抓耳挠腮朝思暮想的。

    于是,山神打算用其他东西和这个山民换了这个宝贝。”

    “这其中换了什么没人知道,但最后的结果是,山神得了宝贝,但全村人都消失了。”

    “有人说,他们是向山神换了良田美玉,去过神仙般的好日子去了。”

    “还有据说……”

    邹胖子掏掏耳朵,“陈老东西你这都说了几个据说了?口不渴腰不酸腿不麻了是么?”

    “这些传闻,可都是从大狼山里流传出来的,老朽做了功课的!”

    陈大师抿了口水,道:“据说……”

    “到了!”走在最前的老怪突然道。

    “终于,到了啊!”大老板焉成一条咸鱼。

    郁青的古树参天,叠错的藤木或悬或攀。有不少建筑的残骸零零碎碎,被杂草一遮,也差不多了。

    与树木快融为一体的屋子那腿又高又细又长,被压的歪歪扭扭,但还能看见曾经生活的痕迹,哨塔,尖木围栏,一个不少。这是一片失落的居地。

    “得,还真的是个村子啊!陈大师的功课做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邹胖子东张西望,“荒成这样了,估计也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老怪让大家四处找找,看有什么发现。

    “哎!老怪!”邹胖子在角落里蹲下来,“这种文字你识得不?”

    “我看看。”

    老怪用手擦了擦木柱上的痕迹,那字迹越发清晰,他辨识道,“这风格,像是鸟书啊。”

    邹胖子:“那上面写了啥?”

    老怪艰难的翻译,“九,九什么?”他放弃了,“其中一个应该是个九字,其他的我都不认得!”

    “快来,这里有个山洞!”是陈大师中气十足的声音。

    “陈大师的体力怎这么好啊?”邹胖子嘟囔着。

    老怪和邹胖子一起赶过去。

    在村子的背后,是一面断岩山壁。裸露的大石头半边凸起,要掉不掉,着实让眼睛害怕,心都是抖的,生怕个不注意它就下来了。

    当然,这四人里唯一害怕的只有大老板,他一直紧紧盯着那块大石头,怕是都拿出写卷子的劲儿了。

    一个洞,就在石头底下。外面还特意错落了一群花里胡哨的门柱,像一个个关口。

    “这不诚心是在为难胖爷我吗!”邹胖子拍拍自个的肚子,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给挤进去。

    看见邹胖子那艰难的模样,老怪不厚道的笑了。

    “早叫你减肥了,要帮忙不?”

    “不用,胖爷能行……”邹胖子憋不住气了,他往后缩,结果屁股撞上根柱子气一泄就卡的结结实实,他不好意思的看着老怪。

    老怪耸肩,去帮着邹胖子把他弄出来。

    一行人都进了洞,这里黑的一片,脚底软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老怪拿出事先准备的火把和手电,这可是探险时的必要物资。

    打开手电,点燃火把。见火把上火焰的颜色正常,老怪也是松了口气。

    “好厚的苔藓!”邹胖子用手电扫扫,“可以炒一盘吃了。”

    “吃不得!你看,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苔藓。”陈大师用力踩一脚苔藓,顿时汁水横流,不过是黑的难看的液体。

    “哦?它还有来头?”

    陈大师不知是被踩着那根筋很暴躁:“怎么啥都问我呀?我哪知道,你想吃就吃,反正我绝对不吃!”

    邹胖子一脸抗拒,“还是留给您吧,这么恶心巴拉的玩意儿谁要吃啊!”

    突然,大老板踩着个啥,哎哟一声摔了一跤。大家赶紧把他扶起来。

    “什么东西啊?”大老板手电筒一射,顿时被吓的差点扔了手电筒。

    老怪也用手电过去看看,发现是个破了一边的骷髅头骨,半埋在苔藓丛里,上面还生着茂盛的绿头盖。他蹲下扒拉掉一些旁边的苔藓,看见里头藏着的东西,又拿手电照一圈甬道里长势良好的苔藓路,老怪心里有了数。

    他起身,试图去踩一脚,那块头骨立马粉碎。

    “啧啧,湿气真重!”

    老怪招呼大家,“走了走了!”

    大老板说什么也不肯走。

    “那正好,您可以自个儿回去。我们还省了一笔车费,是不?”老怪笑眯眯的看着他,吓的对方成了一只安静乖巧的鹌鹑。

    老怪心想,要是天底下的甲爸爸都这么好拿捏就好了。

    舒畅!

    邹胖子鼻翼抽动,他一手捂住鼻子,来到老怪身边,“老怪,你说这什么味?这么难闻?”

    老怪看都没看他一眼,伸手叫他闻闻。

    邹胖子捏鼻子,“更臭!”

    老怪神神秘秘的说,“这可是难得遇见的,死人窟的味道。”

    邹胖子一个激灵,他看看脚下的苔藓,又看看老怪,徘徊不定。只见老怪已经走了老远了,哆嗦了一下赶紧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