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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祀从屋子里出来了,他神色有些不对,不复往日的欢腾。
回想起房间里的女人,邹祀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他的母亲,明明住在同一个院子里,他却感到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幸好她在七的友善帮助下睡的很沉,不然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她,明明是最亲近的人,邹祀却觉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尴尬。
“瞧你个怂样儿。”邹老爷觉得自己手指头又痒起来了,“要是叫你妈看见,肯定后悔生下你这么个赔命货。”
也没理会邹祀的反应,邹老爷看着这屋子继续说:“你妈就活在五宝续气阵里头,名副其实的药罐子,她不能踏出这阵一步,不然病情就会加速恶化。”
邹祀呆呆的听着。
“水骨地芝石头花,遁香尾巴一根红,你记住,这就是你妈的命。”邹老爷笑了笑,“也不知道你养的起来不?”
邹祀抬头肯定道:“养的起!办法总比困难多,我一定能找到那个五宝!”
“就你?”邹老爷很不屑,“你也就有条命能看,可这行里,最不值的就是命了。”
“如今那阵里五宝缺一,五行失土,差了个绵芝补上去,你知道绵芝哪里有么?”
邹祀想了想,“药店里有卖吗?”
邹老爷一听,差点被凝噎住了。
这娃怕不是脑袋不好使?!
强行忍住给他一板栗的打算,要是再这么敲下去真把人给敲傻了,老怪还不要找他拼命!
看着邹老爷渐渐发黑的脸色,邹祀紧张的咽了口唾沫下去,求生欲爆棚的说道,“爷爷,药店里找不到绵芝,那黑市里总有卖吧?”
这下,邹老爷脸色总好看了一点,他用力揉着邹祀的头,力度大的把他的发型都揉成了鸡窝窝。
“绵芝可遇不可求,你当是想买就买的玩意儿?”
邹祀:“难不成要我们自己去找?”
“没错,还真得让咱们自个儿去找,别人也没那个能力去掏宝贝。”邹老爷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教导的机会。
“行话叫大米,打秘嘛。要是你听谁说要去吃大米了,那就是他们要去干事了。”
邹祀问:“那我们……就是要去吃大米?”
邹老爷道:“没那么简单,米分新陈,打之前要试水,看看这米好不好吃,香不香,肥不肥。”
邹祀:“……”越来越像吃货。
他突然想起面胖子跟别人拼嘴巴骂街的时候,胖子经常会说,胖爷又没吃你家大米,你家鬼叫干嘛。
这么一想,有名堂在里头啊!
“试水的通常是那些想进米儿路又进不来的人,没有门路只能多试几次,慢慢攒了人脉就能自己吃大米了。”
邹老爷很有感悟,“米儿路难进啊,试水就是踩地雷,不知要死多少人,你生的倒是好福气。”
邹祀疑虑,“这,不太合适吧!杀人是要坐牢的。”
邹老爷回了他一句,“自杀不算。”
跟老龙头玩法律,找抽呢!
邹祀:“……”
“等过几天,你舅舅会去一趟大篓子,到时候你也跟着去,涨涨见识,多跟他们学一点。”
邹祀连忙问:“那绵芝呢?”
“绵芝爷爷会去找,爷爷休息了这么久,这把老骨头再不动弹几下就真蹦不起来了。”
邹祀很认真,“我也要去!”
“你去就是个拖后腿的,多跟别人取取经,别来害人!”
邹祀争辩,“都是取经学经验,你教别人教不都一样吗?”
“我那都是老一套了,不适合。”邹老爷头一次没有生气,反而温声细语的理道,“这米儿路终究是要靠自己走下去的,爷爷老了,哪教的了你一辈子?”
“能教多少教多少!”邹祀咬牙说着,鼻子酸的发疼。
“听话!不然我揍你!”邹老爷眼睛一瞪,放了狠话。
但邹祀紧紧揪着爷爷的衣角不放。
这脾气也不知道是学了谁的,死倔强。
“打一次米而已,至于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么?”邹老爷哭笑不得,随即对邹祀后面不知何时出现的七眨眨眼睛。
“小四,你看看后面谁来了?”
邹祀回头一看,突然颈侧一痛,视野里只留下一片黑色的衣角,意识离的越来越远。
他晕了。
他被七一个干净利落的手刀打晕了。
按照邹老爷的吩咐,七把邹祀背进了房间里。
黑猫也趁此机会溜了进来。
七想了想,学着老怪那样,把他拖上床,给他盖好被子,还细心的关上了门。
把一点危机感都没有的黑猫也一起关在里头。
黑猫:“喵?”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
陪邹老爷去采绵芝是早有决定的,关键就在于怎么安排邹祀。
干脆就让他在家里继续呆着吧,面胖子不会放着他不管的。
邹老爷对他说,米道上盯着他的人很多,吵的他不得不退隐才放弃从他身上讨利息。
可一旦他重新出山了,他一定必死无疑。
“小欢的命一定要救,这回儿就全靠你了,小猫。”邹老爷对这次打米的结果早有心理准备。
七问:“为什么出山?”
得到绵芝的方法有很多,老龙头虽然退隐但不代表他曾经积累的人脉就断了。
那么多计策,他偏偏选了一条下下之策。
他不明白。
邹老爷笑眯眯的,“那是因为,老头子我死了才有用啊。”
“只有我死了,才能保住小四的命。”邹老爷似忆往故旧,“老怪是一个好父亲……”
却不是一个好丈夫,也不是一个好儿子。
七更不能理解了。
邹老爷问:“小猫,你怕死么?”
七摇头摇了一半突然顿住,若无其事道:“不知道。”
“人死了可就什么都没了,听不见,说不出,闻不着,看不能,嗅不觉,触不知……你说说,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可怕的事儿?”
七想了想,很诚恳的说出自己的感受,“就像是睡觉?”
邹老爷一愣,笑出声儿来,“没错,不就是睡觉嘛!眼睛一闭,那些个糟心事啥都没有了,想想就是一种福气。”
七抱紧了密伞,伞柄朝天,上面的平安符小幅度的晃来晃去。红绳打的结扣像一朵规整的花,在黑的衬托下更显艳力。
他一把抓住那个小木牌,出神的抚摸着那上面丑的不堪入目的字迹。
七一字一字没有情绪的念道。
“一,路,走,好。”
邹老爷听闻,嘴角上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