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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条腿的永远跑不过死条腿的,七被邹祀拽着疯跑,没过多久就累的上气不接下气,速度就慢了下来。
狗越接近自己的猎物就越不会叫唤,从某种程度上与狼这种生物还是极为相像的,特别是活跃在山里的狗,很有耐心的等待着一击必杀的下嘴机会。
比如,现在。
身后的两只大狼狗瞅准这一时机后腿用力一蹬,高高跳起,如恶犬抢食之势猛扑过来,邹祀似乎都能感受到那种毛骨悚然的目光,那掀起的萦绕在鼻腔里的腥臭,不由得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更加不敢往后看,两条软成面条的腿瞬间有了力气,一下子窜的比兔子还快。
结果一时不查没看清脚下的路,一个绊脚狠狠的摔在地上,这一摔摔的够呛,整个人趴在地上鼻子好些没歪,膝盖估摸着非青即紫,肯定破了皮。
邹祀赶紧爬起来,才发现自己的脚卡在一个砖坑里头不得出,他使劲儿拽了一下没用,慌慌张张的往回看,霎时间大脑一片空白,就见那两条狗已经高高跃了过来,刚好飞过了他头顶,连一点头皮都没被蹭着。
两条狗落在他前面,在地上打了个滚才起来,渡着步子想靠前又有点不敢的样子,只能龇牙咧嘴的恐吓对方。
邹祀呆了呆回神来,他还正觉得奇怪,一只手就伸到他面前。
“起来。”七淡淡的说道。
他的右手拿着一把漆黑的伞,一身黑衣黑裤黑的不能再黑,他的眼神很少会有什么情绪波动,一直都冷静的不像样。
这样的人,很容易带给人安全感。
就是身高矮了点。
邹祀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差点破功,笑的像憋着什么似的,七很疑惑的看着他,歪着头:“不起来?”
邹祀摇头,借助小猫的力道把脚从那个职业坑人的砖坑里拔了出来。
七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见他并没有什么事,就把目光放在了前面的拦路狗身上。
密伞的尖端也随即指向那两条大狼狗,他还没做什么其他的动作,那两条大狼狗一看见指过来的密伞顿时气焰就消了,耳朵一耷拉,尾巴一夹,龇牙作尽了凶态,连爪子就在地面上扒拉出了几道白杠子,可就是不肯向前一步,甚至喉咙里的咆哮都能隐隐听出一些委屈。
这一幕反正让邹祀看得彻底懵了。
这还是刚才追他追的可欢了的那两条狗吗?
七见这一状,把密伞一收,果然,那两条狗重新嚣张了起来,叫的气势也足了。
“走吧,它们不会再追我们了。”
七一说完,就朝那两条狗走过去,邹祀惊的反应慢了半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小猫的信任更上一风,紧紧的跟了过去。
事实真入七所说的,两条狗大嗓门叫的气势汹汹,但更像作势一样,其中的一只甚至就地一趴,对着没人的空地嗷嗷几声,就放任他们过去,眼睛都没歪一下。
“它们,这是在干嘛?”邹祀完全不能理解。
七想了想,似乎是在斟酌语言,“它们在卖力气,主人才会给它们一口吃的。”
“你的意思是,它们在演戏?”邹祀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回头看那两只狗,“……狗居然有这么聪明?!”
七没有接话了,因为他突兀的停了下来。
邹祀还没从刚才的事回神过来,见着小猫的动作他抬头看了过去。
在某个房屋的背后,那是一个穿着黑裙子的女人,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似乎专门精修过,与她这一身穿着完全不搭。
她哭的哀楚,不停的抽泣,眼睛都肿了,还有深深的眼袋,非常疲倦的模样,眼泪不停的从漂亮的脸蛋滑落下来,打湿了她单调乏味的黑裙子,反正黑跟黑,也看不出什么来。
邹祀很是同情,虽然他并不知道在这个女人身上发生过什么。
他小心的靠近她,停在了安全距离之外,轻轻的都不忍心用稍大点的声音关切的询问她。
“你好,请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需要我帮忙吗?”
可那个女人只是哭,哭的专心致志,一点都没有发现还有邹祀这个人在似的。
邹祀很耐心的重复问她,过了几分钟,那个女人终于有了一点其他的动作,她一边哭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大红双喜的红包来,垂着头,也不看人,就这么颤颤巍巍的伸直了手,想把红包交给他。
邹祀不明所以的伸手去接,七却一把抓住他的说,“不要接。”
特别是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
邹祀有点为难,他看那个女人直直的伸着手,那架势就跟他不接就不放手一样。
而他本身其实是一个特别容易心软的人,看这个姑娘哭的这么伤心,他想了想,还是去接了。
总不可能这姑娘是鬼吧。
他还特意多瞅了一眼,这女人有影子的。
这回,七冷眼旁观也没有阻止他,面上也没什么情绪,这事压根儿就没被他放在心上。
邹祀看了一眼那个哭的忘我的女人,把红包打开来看,里面是一把红票子,粗一看也不知真假,但至少有三个零。
他咽了咽口水,长这么大还从没一次性握过这么多张票子呢。
里面还有一张被裁剪好的小纸人,一面红一面白,白的那面用细毛笔画了符,也看不出是个啥。
他正打量着,突然那个女人哭哭啼啼的带着哭腔说话了。
“你,你真是,是个好人。”
邹祀看去,那个女人已经抬起了头来,她看见有人接了她的红包,眉目间反而更加忧愁,似乎是在做什么挣扎。
“你,你还给我吧。”
她再一次伸出了手,手是颤抖的,仿佛鼓起了莫大的勇气。
邹祀有点搞不懂了,他把东西都装了回去,再问,“还给你可以,但能不能先给我说说你怎么了?一个人在这里哭成这样?”
女人一听见邹祀的话语,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但看她的表情,那一定是一件痛苦的让人绝望的事儿。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一点预兆都没有,就趁邹祀一不留神,直接暴起,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红包,一下子就跑进来别的巷道里不见了。
那力气大的都在邹祀手背上刮了几道出血的痕迹。
邹祀更是被整得稀里糊涂的。
七看了看他的手,眼神又继续飘向了那几乎是每家每户都挂上的白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