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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双生骨成罗睺生 司南大胤逞威风(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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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脆的裂开声,好似瓜熟蒂落。

    四声清脆过后,是汩汩流淌的热泉。

    四位轿夫分成了八瓣,以一种极度诡异的姿态屹立当场。

    他们其中一半身子还在支撑轿身,而另一半则像拨开的香蕉皮一样,软软塌塌朝外翻卷!

    人的肉身头颅最重。

    此刻半边脑壳往下耷拉,拽着半边身子一起朝地面游荡,远远望去好像挂在车外的半扇猪肉,亦好似一坨被朱砂浸润的巨大触角。

    不过他们的腰部还算坚挺,髋骨并未被撕裂,使得深陷土中的马步仍能扎的稳当。

    一青一红两股真炁,以极为暧昧的纠缠姿态,缓缓从轿子周身荡漾渗出。

    真炁炽烈又和煦,好似暖洋洋的春风。

    春风吹开了尸体,春风吹丢了眼珠子。

    春风吹化了脑浆,春风吹酥了头盖骨。

    常言道春风化雨,此刻四位轿夫分裂的尸体中部,丝丝缕缕尚在纠缠的血管与碎肉,倒还真像拉丝的雨幕一般藕断丝连。

    它们微微荡漾,它们张牙舞爪。

    它们带着扭曲变形的器官迎风摇曳。

    它们带着血腥腌臜的肠粉花枝招展。

    这是杀戮的艺术。

    这是惊心动魄的柔美。

    轿中二者,很显然是此间异象的罪魁祸首。

    四周跑到远处的幸存者,此刻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了。

    他们远远眺望,四位轿夫的浊血化成莲蓬雾气,此刻已经将整顶轿子全部包裹殆尽。

    青红二气还在纠缠,互相牵制,达成一种极度微妙的平衡。

    几次呼吸过后,轿身开始缓缓旋转,而四位轿夫戳在地坑里的腿脚却尚未拔出。

    于是乎清脆再起,腿骨掰碎的声音传得悠远,在空旷山麓中亮如啼鸣。

    咯嘣!

    嘎嘣!

    轿子越转越快,青红二炁的僵持也愈发激烈。

    四位轿夫被甩得七荤八素,在高速运转的轿身带动下,四具皮开肉绽的尸体,像搅拌剁馅一般彻底混为一炉!

    这才是最地道的血雨腥风。

    煞是好看!

    当然不得不说,秦莫雨和魏司南的修为属实惊艳。

    二人仅凭御气对望相斗,不光轻重掌握妙入毫颠,分寸之间亦把握得当。

    那顶轿子自始至终都完好无损,除了被血污碎肉染成了猩红,一板一木显得比轿夫的身板子结实多了。

    高手过招往往就是这样,不一定惊天地泣鬼神,也不一定非要拔剑相向飞天遁地。

    此刻这种栖身于逼仄的狭路对弈,更能彰显谁才是技高一筹的青年魁首!

    盏茶时辰后,轿子还在转,且回旋往上,直入高天。

    一炷香过后,轿子已淹没云端。

    地上余留残羹碎肉,青红二气亦彻底涣散。

    车驾其余幸存者此刻纷纷寻找掩体躲避,毕竟他们不晓得,那顶轿子会何时崩坏砸落。碍于魏司南的过往淫威,在没有其发号施令下,众人又不敢自行离去,因而唯有苦苦等候,怀着忐忑的心挨到了黄昏。

    日光隐耀,山岳潜形。

    高天之上一片寂静。

    车驾众人已经重新修整完毕,也纷纷从白日的惊吓里走脱出来。

    四位轿夫的尸身残屑,被几位宫人潦草拾捡着收了。

    倒不是因为他们有甚交情,完全是因为魏司南离开太久,他们想找些事做聊以度日。

    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一战魏司南又是倾尽全力。

    从白日杀到黄昏的一战,究竟结果若何,大家也都在盼个明白。

    夜风鼓荡,亥时刚过,高天上缓缓下落一人。

    细细观之,乃是魏司南!

    至于那顶轿子,还有轿中的秦莫雨,此刻皆不见影踪。

    魏司南抬头眺望,一道流光隐隐向东奔去,倏忽间只剩黑寂。

    此刻的魏司南衣衫残破,虽夜色浓重,依旧能瞧见其伤痕累累。

    不过相较于上次的一苇客栈,这一遭魏司南还不算太过狼狈,好似刚刚这数个时辰的死斗,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残酷热血。

    四周手下纷纷上前跪拜,有宫人想上前搀扶,却被魏司南摆手婉拒了。

    场面上一片寂静,根本没人敢过问,也没人拥有这样的资格。

    魏司南不顾自身伤势,缓缓抬起自家右手,掌上三寸涌现出滚滚炽烈。

    只不过相较于其自身真炁,掌上真炁却格外突兀。

    并非玄天宗的青芒碧绿,而是跟秦莫雨同出一源的赤练红芒!

    望着这抹赤红真炁,魏司南露出一抹阴翳狞笑。

    他的嘴角尚在淌血,赤红真炁熠熠生辉,将他沾满血渍的牙齿照得鲜艳诱人。

    且看他观摩真炁的劲头,貌似此刻在他体内,这股秦莫雨同源真炁似乎储纳不少!

    “金吾卫。”

    “在!”

    一名轻骑立刻上前,屈膝跪地。

    “马上飞鸽传书给我爹,告诉他事情已经办妥!”

    “办......办妥?”

    轻骑闻言微微错愕,很显然并不领会魏司南的意图。

    魏司南根本没必要解释,只顾继续发号施令。

    “告诉我爹,我已经启程前往西梁。最多不过两个月,定然会有好消息。届时可通知靖玄司西梁分舵,把剩下该做的事尽都做了!”

    “喏!”

    轻骑听得迷迷糊糊,不过他心里也清楚,自己不过是一条通话传讯的狗,也无需去计较个中轻重。

    “行了,你们且回南平京吧,我自己行路。”

    魏司南轻轻抖手,一众手下早已被今日之事吓破了胆,闻言后如获大赦,朝魏司南唱了声喏后,尽数朝来时路狼狈溃逃。

    原地只剩下魏司南一人。

    自始至终他好似都仅仅只是一个人。

    魏司南依旧望着那坨真炁。

    “莫雨兄,你以为你什么都料到了,殊不知从一开始,你们就彻底错了。”

    魏司南微微一笑,下一刻脚下腾云,手御赤练流火破空飞逝。

    而这段无名山麓,没剩下任何故事,只有四座潦草挖掘的坟包。

    不过像这样的事情,无论明里暗里,在四大王朝时刻上演不息。

    三日后。

    西梁,冲虚剑派。

    霞客峰上,思过崖边。

    南宫红豆正在眺望云海。

    手里擎着一封南靖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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