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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李代桃僵局中局,惊天一掌铸剑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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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洞玄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紫府元宗四字脱口,贾长寿的身份已经不言自明!

    可皇子终究是皇子,虽世上传言其痴迷修行,可这逢人处事的学问也丝毫没落下。

    张洞玄虽猜出贾长寿,却并未胡乱声张搞得人尽皆知。此等张弛有度,很显然自有其城府盘算。

    毕竟眼下女帝尚未出面,在不确认女帝态度之前,贵为北齐皇嗣的张洞玄不会鲁莽失礼。

    很显然他并非传言那般不问世事,而是大智若愚大巧不工。哪怕今日是西梁先失了气节,他亦能做足姿态给足面子。

    如此一来,一旦贾长寿进一步冒犯相逼,那他无论接下来做出何等祸事,就都成了迫不得已的正常行事了!

    列国纵横,向来都不是看做的多不多,而是看做得对不对。

    被张洞玄捅破心思,本以为这老叟会有所退让,可高天上的紫云却依旧执拗不散。

    “好一个张后生,张太京有个好儿郎,张太白有个好徒弟啊。”

    贾长寿这句赞叹毫不违心。

    北齐与其余三大王朝不同,修行界与世俗界一家独掌。

    张太京乃是先代剑道魁首,纵横修行江湖四十载,平生未尝一败。

    当今世上强者如云,可若谈论起古今剑道第一,恐怕张太京屈居第二,就没人敢坐那第一把交椅!

    十年前与剑黄巢决战北齐金顶,乃是张太京平生唯一平局。

    其时剑黄巢五大剑骨已成,而张太京却仅凭自我苦修。

    一人一剑一青莲,没有任何瑰宝法器倚仗,自悟青莲剑诀四十八式,以毫无世家背景的白丁之姿,以平平无奇的凡骨之态,十载少年侠气峥嵘展露,十载誉满江湖剑开太平,十载群雄逐鹿开辟朝纲,十载登峰造极金山证道!

    世上不乏有出世隐仙,亦不乏有入世高人,可像张太京这般出入恣意者却少有。加之上能安邦定国开疆扩土,下能淤泥不染清涟不妖。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吃五黍杂粮铸飞升之体魄。端的是大俗大雅不如其雅俗共赏,说尽世间千般倜傥旖旎,不及其朝夕闻道的大哉风流!

    凡是老一辈修行者,只要混个有头有脸的都心里门清,若非半路杀出个惊才绝艳的剑黄巢,张太京的飞升只会一路坦荡。

    惜就惜在十年前那巅峰一战,剑黄巢废了一腿一脚,张太京亦赔上了半颗元婴。

    对整个修行界来说,十年前那一战的夜幕,迄今为止都是暗无天日的。

    两颗最熠熠生辉的星辰陨落,一个自此后销声匿迹不知所踪,一个彻底封剑不用隐退江湖。

    亦是自十年前那一战后,张太京便再没用过剑。

    他将悬剑阁阁主大位交给胞弟张太白,开始像一位平凡君主一样,兢兢业业操持起国计民生。

    在他的励精图治下,北齐王朝蒸蒸日上,不光从寒冷贫瘠的边陲小国一跃崛起,更是一度到了跟南靖王朝分庭抗礼的地步。哪怕是当时最威名赫赫的镇北公秦北望,亦难从北齐王朝手中讨到半点便宜!

    拿起剑便是天下第一,放下剑便掌江山万里。像张太京这样的盖世人杰,不说绝后,但已是空前。

    好在其胞弟张太白也够争气,十年来执掌悬剑阁从不懈怠,眼下也稳稳接过了天下剑道魁首的名头。

    虽说这名头有几许故步自封之嫌,毕竟楚玉机和赵玄真等同辈层出不穷,可却无一人愿意公然摘掉他的魁首帽子。

    这并非是张太白面子大,而是因为张太京尚在人世,虽十年不曾起剑,却仍凭其一腔余热,震慑东南西北四座人间江湖!

    至于眼下的北齐天骄张洞玄,恰是张太京最珍重的第四子,亦是张太白最引以为傲的悬剑阁首座大师兄!

    听到贾长寿这般说,张洞玄并无半点喜色,很显然这种话他早已听得腻烦。

    “前辈,我就是我,无需加任何前缀。”

    “后生有傲气是好事。”

    “这跟傲气无关,我的剑注定会胜过家父,亦会胜过师尊。”

    “啧啧,你倒是敢说敢言。”

    “身为剑修,若心中不信己剑,哪怕得盖世传承,剑炁亦会落于下乘境界,终生不复绝巅之姿!”

    张洞玄的话很高很硬,像他高高昂起的头颅一样,自始至终都不垂怜苍生。

    “说得不错,咱家活得久了,瞧得最多的便是自诩天之骄子的家伙。只不过大多数都是徒有其表,而你这后生却底气夯实。你的底气来源于你的剑,如此藐视一切孤注一掷的青莲剑炁,咱家还真未在你长辈身上瞧见过。不过这世道最不缺的就是天才,南靖的魏司南,东陈的公羊羽,佛宗的无望僧,中都府的李七月,皆是近年来声名鹊起之辈。你小子想要一骑绝尘,恐怕也得掂量掂量自身斤两了!”

    能看出贾长寿对张洞玄颇为欣赏,言语里满是提点,可张洞玄闻言却不屑一顾。

    “前辈,你说了天下后起之秀,为何不见你说西梁的后辈?难不成那位声名赫赫的楚荆州,不配与我并提?”

    “楚荆州算个鸟啊!咳咳,我西梁自然也人才济济,真若论天资绝艳,我那位忘年交小师弟就......嗐不提不提!就算没有我那师弟,单单我晓得的一个家伙,就足够将方才所言之人全部玩弄于股掌!”

    “嗯?”

    张洞玄闻言似乎来了兴致。

    “前辈所谓的玩弄于股掌,难不成连我也囊括在内?”

    “你啊,何止是囊括,你们加起来都玩不过他一个!”

    “究竟是何人,此等出世之才,我不可能从不知悉。”

    “你知道他做甚,你们都是正人君子,他却是流氓无赖!等你今后招惹了他,你就会晓得啥叫做人至贱则无敌,啥叫做卑鄙无耻无所不用其极了!”

    “听前辈这么说,我想起了一个人。”

    张洞玄的眉梢狠狠皱起,很显然他想起来的家伙,给他带来的回忆极为糟烂。

    “你先甭想别的,咱家只问你一嘴,你是愿放过周游卖我一个面子,还是愿咱家为老不尊,将你揍趴下再把他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