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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个原因,其实还挺让秦逍无语的。
先前在精研太乙分光剑诀时,秦逍曾尝试过奇门三生鎏连阵。
原本以为精通道理,习练起来不会太过滞涩。
没成想阵法之道和练剑完全两码事,道理上触类旁通了,可一学就会,一做就废!
秦逍几次尝试,还是丁点门道都没摸到。明明依照描述画出阵纹,可连通炁机时却阻塞不畅。即便偶尔一次炁机畅通,阵纹变化又拿捏不准,演化半晌只剩一地杂乱,歪七扭八难看至极。
对打小就聪慧的秦逍来说,这打击无疑不小。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古来圣贤说得没错,对阵法的精研,秦逍是得花心思慢慢打磨,不急不躁用岁月好生磨砺方可。
于是乎,才有了这半年体悟静修的打算。
说实在的,让秦忘川掌兵,秦逍还是不太放心的。
秦忘川虽杀伐果断熟读兵法,可往往有时候太过教条,不擅长偷奸耍滑。要知道应对魏司南这种家伙,不整点下三滥的招数,是很难吃得开的。可为了提防奇门三生鎏连阵,秦逍也必须冒这个险。
六个月之内,务必参悟阵法韵道!
“我不在这段时间,魏司南定会举兵来犯。他不是忍气吞声的家伙,上次吃了那么大的亏,我们已然将他惹恼。随着天气逐步转冷,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魏司南绝不会平安过冬,因此接下来数月,你们一定要接住他的怒火,我不管对方攻势有多么狂风骤雨,我只管我的城池无恙!还是先前那句话,三条防线各司其职,一旦有失以军法论处,都挺清楚了吗!”
“得令!”
诸将齐整,气势如虹!
当下再无话头,秦逍亦龟缩城主府衙后身,开始了为期六个月的闭关修炼。
国战,无论对任何一方,在任何时候都不算好事。
毕竟是上位者的游戏,到头来苦的还是黎民百姓。
秦逍向来谨慎,看待任何问题也常持悲观态度。他不认为西梁防线能坚守六个月无恙,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他闭关第四个月,便发生了一件足以载入史册的大事。
南靖历六年正月初四,西梁军大败溃退,长峰峡彻底失守!
作为西梁东疆最重要的要塞之一,长峰峡自梁武帝时期至今,皆在西梁牢牢把握下。
即便在秦北望掌权时期,厉兵秣马的秦公虽威名赫赫,虽与西梁几次冲突都大胜而归,虽短暂占领过西梁边境的三关十二城,可却从未攻破过长峰峡的防线。
三大王朝在秦公铁蹄下压得喘不过气,可秦北望的重心一直都放在北齐。在他失踪之前的十年里,大大小小十几次北伐,着实让北齐张家头痛不已,也让秦北望坐实了镇北王的名号!
只是眼下风波流转,号称拥有濂沧江天险阻隔、居高临下不可侵犯的西梁东疆第一雄关长峰峡,在正月初四这天正式陷落了!
接到消息的秦逍怒不可遏,毕竟长峰峡一旦有失,接下来的对峙平衡就会彻底打破。若不能妥善排兵布阵,很可能整个东疆都会陷入危局!
正月初四深夜,鹧鸪聊赖。
长峰峡后身,濂沧江支流灞河边陲大营内灯火通明。
脚步声杂乱踏地,搅得人心惶惶。
临时安置的军营里怨声载道,失了意气的西梁猛士满脸颓丧,各种污言秽语铺天盖地,打更人的金柝不再响起,到处都是哼哼呀呀的伤病残将。
中军大帐里,气氛压抑如冰。
秦忘川和魏北鱼也赶到此地,此时正在两侧与诸将静默伫立。
居中跪着一人,满脸颓丧未戴面具,形似狼犬又狼狈不堪,正是全权负责长峰峡驻守的将领林奕!
踏、踏、踏。
脚步声从营外响起,诸将闻声皆望向帐外。
一脸阴沉的秦逍缓缓入内,直接略过林奕,来至主位前缓坐。
“都把脸捯饬捯饬,别整的跟哭丧似的。”
秦逍缓缓四顾,诸将纷纷挺起腰杆,可无一不是强颜欢笑。
“主帅,都是末将的......”
“闭嘴,还没你说话的份!”
跪在地上的林奕刚开口,便被秦逍狠狠啐了一大口,简直是分毫颜面都不给了!
林奕此刻默默领受,毕竟责任在他,即便没有秦逍埋怨,一众将士的唾沫星子,也足够将他埋好几遍了。
“主帅息怒,眼下木已成舟,还是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布防。南靖得此大胜,定然会高歌猛进。我军眼下士气低迷,接下来这场仗不好打了。”
寡言少语的秦忘川开了口,眼下也唯有他能按住秦逍的火气。
“长峰峡历史上从未失守过,林将军果真用兵如神。”
一向对秦忘川还蛮尊敬的秦逍,此刻却对其公然无视,反倒揪着林奕不放了。
“主帅,我失了要塞,你爱怎么说都行。不过该说的我必须说清楚,并非我指挥有失,实则是......”
“实则什么?你是想说南靖箭阵吧?”
秦逍再次鲁莽打断,林奕闻言顿了顿,随即点了点颓丧的头颅。
“主帅料事如神。”
“如神你姥姥个腿儿!”
秦逍的丹凤眼满布寒霜,右手食指嗒嗒嗒在桌上敲击,将心烦意乱四个字全写在了脸上。
“主帅,当下还是商议下一步......”
“不急。”
秦忘川又尝试开口,再次被秦逍打断。
秦逍没有抬眼,只是冷冷瞪视着林奕。
“秦将军,依照西梁军法,林将军该如何处置?”
此言一出,满场冷风飕飕!
“这个......主帅,眼下正值用人之际,再者说......”
“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说那么多屁话?”
嘭!
秦逍暴怒拍案,一双状若虎狼的丹凤眼,直勾勾锁死了秦忘川。
秦忘川是何许人也,闻言虽心有不快,可碍于身份还是隐忍不发。
“回禀主帅,林将军已签下军令状,眼下长峰峡失守,依照大梁律法,应当在三军面前斩首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