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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冲虚剑派弟子带刀不用剑，这已然说明了很多问题。
“为何？”
秦逍轻轻发问。
“没有为什么，修行本就是一场镜花水月。”
姜京佐好似有诸多彻悟，他望着晦暗的远方，眼睛里没有星辰。
“师侄，你今年多大了？”
“算算年纪，当过而立之年。”
“观你目前境界，天资还算凑合。”
“师叔，我二十啷当方才入道修行，迄今为止不过十载出头。”
“那当我刚刚的话是狗放屁。”
姜京佐转过头，一脸认真地望着秦逍。
“你挺牛逼的。”
“啊？”
秦逍被姜京佐的粗鄙直言整懵了。
“像我一样牛逼。”
“师叔，咱这么自夸好吗？”
“没事，大愚峰的人，从来都不要脸。”
“师叔，我学到了。”
姜京佐的确与众不同，明明生着一张学富五车的脸，却说着最直白粗犷的话。明明说的话一点营养都没有，却又总摆出一股正襟危坐的严肃感。偏偏秦逍还说不出什么不好，甚至还想跟他多聊两句。
“我一直认为，我是天底下最会用剑的人。”
小师叔又开口说话了。
“大愚峰弟子向来不拘一格，我一直也觉得，剑道不该拘泥于外相。”
“只要心中有剑，那便百无禁忌。”
“我来到妖域，一路杀伐果断，直到我知晓了一些事情。”
“我将自己自囚于此，开始冥思苦想，近来稍稍有了些许明悟。”
姜京佐闻言看向秦逍。
“若我没有看错，你背后的剑匣，应该是剑黄巢所赐吧。”
“不错。”
秦逍不想隐瞒这位小师叔。
“无煞剑骨确实不错，每一位剑骨传人，都可谓得天独厚。不过你也看到了，剑黄巢将衣钵传承给你，说明他也想清楚了一些事情。往往有些时候，看起来越是美好绝伦的物事，越有你看不到的波涛汹涌。”
“我懂的小师叔，我爹就经常告诉我，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
“就是这般道理，不过并不精确。”
“为何？”
“丑女人也会骗人。”
“哦。”
“我就被骗过。”
“啊？”
小师叔这清奇脑洞，秦逍实在是接不住哇！
“总之你自己注意，无煞剑诀虽好，却不应该按部就班。先人走不通的路，再走一遍并无意义。有时候寻找“第二条路”，或许能迎来春天。”
秦逍闻言郑重点头，心中亦泛起淋漓波涛。
刚刚小师叔这话，简直跟墨尧当年所言如出一辙！
墨尧曾在大梁皇宫内与秦逍说，让他不要拘泥于现状，寻找无煞剑骨的“第二种可能性”。
眼下再度听闻类似言论，秦逍确实该好好思虑一番了。
“小师叔，你还要在这里自囚多久？”
“不好说。”
姜京佐望望苍穹，貌似有点惆怅。
“我也在走我认为正确的第二条路。”
“比方说不用剑？”
“肤浅。”
姜京佐白了秦逍一眼。
“小师叔我错了。”
“不过我确实不用剑了。”
“......小师叔，虽然你是前辈，可但凡我打得过你，我都揍你了。”
秦逍一语言罢，将孤鸾剑祭出，递到了姜京佐面前。
再见昔年佩剑，姜京佐颇为失神，可也仅仅只有一瞬。
“你继续拿着吧，别嫌弃它就行。”
“怎么会。”
“此地不宜久留，你还是尽早离开。”
姜京佐向秦逍下了逐客令，可秦逍却不想走。
“小师叔，你到底为何自囚？”
“我说了，你也不会信。”
“师叔所言，晚辈自然是信的。”
“那好，我告诉你。”
姜京佐神色凝重，秦逍见状也立刻竖起耳朵。
“因为我太牛逼了。”
“我尼玛......”
秦逍忍住骂娘的冲动，心中不断告诫自己，这可是小师叔！
“我说的是真的，我若不自囚于此，将会一路坦途飞速提升，直至破碎虚空，飞升仙道。”
“啊？”
这小师叔说话简直了，一句一个大霹雳！
修炼如饮水？
“我就知道你不会信，可这世上就是有我这种人。我诞生于妖域，可我是实实在在的人族。自出生伊始，我便可吸纳天地灵气。三岁养气，四岁养神，十岁命宫境大圆满，十三岁扶摇直上，十五岁便是金丹境大圆满了。”
“这......”
秦逍除了瞠目结舌，还是瞠目结舌。
“大概在二十年前，我登临元婴境大圆满，只差一步便可世事洞明。我意识到自己有问题，我的身子极为契合天道。貌似根本不是我自己在修行，更像是天道在推着我往前走！”
“所以，我只身离开人间界，来到妖域寻找自身根源。”
“最终还是一无所获，不过我心里有个声音，它一直在跟我说，让我静下心来好好思考，在想不通下一步该如何行路前，最好滞留境界止步不前。于是乎我来到这里，以龙庙封禁自身。虽时常杀意失控，但境界上最起码稳住了。”
姜京佐一口气说完，秦逍已经惊讶到不知如何评述。
不过他隐隐能够理解，若小师叔所言非虚，那他的人生的确不够安宁。
虽说破境如饮水令人欣喜，可欣喜总会慢慢退去。
正所谓德不配位者坐不稳朝堂，修行境界跑的太快，也会令心智开悟无法匹配。
还没断奶的孩子直接会飞了，这不是什么好事情，民间有位叫仲永的神童，便是最好的前车之鉴。
黄口小儿拥有了生死大权，远超其心志藩篱的一切馈赠，都会变成难以遏制的欲望屠刀。
若不加以掌控，屠龙少年，亦会终成恶龙！
秦逍不是姜京佐，只能默默揣测，却做不到感同身受。
毕竟人与人的悲喜从不相通。
正说话间，远方忽然天光大亮，进而璀璨蒸腾，有无数鎏金华彩闪耀现世！
下一刻，鎏金华彩幻化为无边血红，好似血海滔滔！
“小师叔，好像有不速之客！”
秦逍话虽这么说，但却毫不担心。毕竟他深深晓得身边这家伙的恐怖。
“不是外人，是自家熟客。”
一向不苟言笑的姜京佐，此刻竟罕见的露出一丝笑靥。
他站起身子，转头看向秦逍。
“你们应该也好久没见了。”
（从375章开始就应该是第五卷了，我刚发现还没新建分卷，不过不影响阅读哈，喜欢牛逼的小师叔的，点个催更，来个为爱发电哦宝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