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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不认得,家师行踪向来莫测,不过贫道还是建议武道友随行,毕竟莫测前路,不测风云可不少!我等抱团取暖,也算互相有个照应。”
苍松子说得极为真挚,可在秦逍看来全是屁话。
这年头哪有那么多热心肠,能来到这里的家伙,谁敢说心里头没猫腻?
不过眼下与其同路一程还是很有必要的,秦逍虽有妖域全图,但像葬红海这种地界,详图上的标注却一片模糊。
想想也完全合理,绘制此图者不可能有纵横上古禁地的修为。而拥有这种修为之人,亦不屑于画这种图来售卖营生。
因此,接下来从人鬼狗口中套出更多葬红海详实,方为重中之重。
“赤阳子一行,确认是朝西南方向去了?”
秦逍丹凤眼斜挑,瞥了瞥苍松子。
“不错,眼下八方云动,各路高手都在朝西南方汇聚,毕竟仙气自西南血心泄漏,这已是公开的事实!”
“别耽误工夫,路上说!”
秦逍招呼三人驭器疾行,四人还是没敢使用芥行。不光是因为忌惮此地诸般莫测,更重要的是芥行不好掌控距离,没办法做到随时交谈。
路上,白雾愈发冷冽,附骨噬髓的极寒,撕扯着每一寸筋脉血肉。
好在四人皆修为夯实,各有庇护手段。
“苍松子,【血心】究竟是何意?”
“就是葬红海的别称罢了。”
“我们现在不就在葬红海?”
“那是外行人的说法,武道友你果真不懂妖域啊。”
“烦请赐教。”
“所谓葬红海,乃昔年血云老祖成道之地。”
苍松子眉梢稍稍紧蹙。
“说起这位三千年前的大魔,唉,贫道是真不想提他。魔之一道亘古即存,可真正让魔行天下者,唯有血魔老祖一人尔!”
“那是一段何等血腥的岁月啊。”
苍松子默默感慨。
“血云老祖其人,姓甚名谁已不可考。世间沧海桑田,各大宗门流传的史册也不过三千载。”
“这不合理。”
秦逍闻言打断了苍松子。
“道士,你在扯谎!”
“武道友何出此言?”
“泱泱人间界,修行史万载绵亘,各大宗门底蕴夯实,岂可能仅存三千载纪要?”
“武道友此言差矣,贫道所言千真万确。千载以前的历史的确不存了,其始作俑者正是血云老祖!到现在来讲,那些更古老的传说,都仅仅只是传说罢了。”
“他为何要这般做?”
“贫道又如何得知?贫道只晓得,血云老祖自三千年前成真魔大道,创立血魔宗横行天下,一统人妖鬼三界,横压三界大气运逾两千载!”
“苍松子所言的确属实。”
哮七郎从旁插话,一张狗嘴吐露人言,嘴型忒奇怪,瞧得秦逍不大舒坦。
“我逐日岛妖典有载,三千年前血云大帝一统万世,车同轨,书同文,三界统一文字度量衡。书写使用魔宗的长黎篆,一切礼仪习俗使用魔宗钦定规章!更不可理喻的是,血云大帝下诏命焚烧经义策论,大举湮灭过往史册,自此后先人之史,皆成口口相传!”
“这还不算,血云大帝还曾制定天文历法、颁布《血云正史》,勒令三界文人昼夜修习。废过往察举征辟制,设九品中正,划三界为九州,划万灵为九等!上三等血脉可执掌天下权柄,中三等血脉可立足安生。至于最为数量庞大的下三等血脉......则彻底沦为上等血脉的炉鼎祭品,肆意玩弄,奴役屠戮,生不如死!”
说到此处的哮七郎浑身颤栗,很显然作为一只狗妖,他的血脉不算上等。
“那后来?”
秦逍静静聆听。
“后来......他的统治持续了近两千载,直到一千年前,三界人才辈出,十位大金身境陆地神仙联合攻入血云皇庭,那场恶战足足打了四十九日!”
秦逍早听魏司南说过这段历史,这不过没眼下听得这般详尽。
他狠狠倒吸一口冷气。
虽只是寥寥数语,可光是略微细想,当年那巅峰一战,就足以让人头皮发炸!
十位大金身境,合力围剿一魔!
这血云老祖......究竟强到何等地步?
“后面的事我来说吧。”
残心鬼仆也不堪寂寞开了口。
“想当年,十位大金身境,最终足足陨落八位,才将血云老祖封禁灭杀!”
“等一下,残心道友,封禁就封禁,灭杀就灭杀,何谓封禁灭杀?”
秦逍捉到了对方的语病,可残心鬼仆却并不改口。
“武道友,关于那一战的结局,后世人已然众说纷纭。有的说葬红海便是血云老祖封禁之地,此魔以万千生灵血肉加固自身,以万千生灵气血温养魔胎,早已到了不死不灭的至尊天境!因此想要将他彻底抹杀难于登天,最多也只能做到封禁永镇。可也有人说血云老祖彻底死了,葬红海便是由其幻化而成。至于哪种说法可信,目前还无定论!”
秦逍闻言缓缓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三位,你们意下若何?”
面前三人闻言踟躇,很显然有关血云老祖之事,他们都不敢乱说。
“我觉得他应该没死,最起码应该没完全死透!”
秦逍倒是说得掷地有声,将三人狠狠吓了一跳。
“武道友,此地邪异,不可诳语!”
“我只是据实而论,你们追了赤阳子一行久矣,应该跟那位魔僧交过手了吧?”
“武道友的意思是,那魔僧身负的血魔真经?”
“不错!试问若千年前血云老祖便被封禁抹杀,那他的血魔真经,又是何时流传下来的呢?”
秦逍说得头头是道,可面前三人闻言,却像看傻子一样盯着他。
“武道友,血魔真经存世久矣,最初自然是神龙赐法。亘古年代也有人修血魔真经,只不过无一人成就高过血云老祖。此乃存世常理,武道友该不会以为,这真经是血云老祖自创魔功吧?”
“还有这事?”
听到苍松子解释,秦逍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说武道友,我看你也算正道门派出身,你们门派没有相关课业讲授吗?”
“自然是有的。”
“那这是为何,难道说是授业师长讲得不好?”
“不不不,松涛幻海每日都有听训,是我完全不去听课罢了。”
秦逍有些尴尬地笑笑。
“我所在一脉,拢共也就四个人。师父每天睡觉生产眼屎,师叔是个杀戮狂徒,师兄压根就不是人,当了十几年农民,锄着菜园子便飞升了。至于我嘛,不学无术又不守规矩,是最菜的菜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