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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天!
喝骂!
墨尧见状眉目凝重,大蛇威压汹涌压制,一掌便将秦逍拍倒在地!
“小子,不可亵渎天灵!”
“我管他什么贼老天!他到底长没长眼珠子,知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剑黄巢你给我回来!我不让你走,你给我回来!”
秦逍怒发冲冠,浑身青筋暴跳,三道真炁疯狂喷发!
珍珑元婴、青丘蛊、五大气海和鸣齐震!
孤鸾配合五柄古剑,六剑呼啸剑罡纵横,以豁出一切的决绝态势,竟硬生生从墨尧的压制中解脱出来!
“小子你!”
墨尧火速抽手,脸上露出一抹讶然。
“好小子......须臾间以恨入道,竟能破我洞明大圆满的控招!”
墨尧可谓又惊又喜,喜的是秦逍进境天赋惊人,惊的是这小子好像真疯了!
平地起惊雷,秦逍身化流火,御六剑昂扬冲霄,踏风云斩仙气,步步碎登仙之阶,朝即将踏入天门内的剑黄巢无情怒斩!
“给我回来,人间尚有不平事,哪容你撒手逍遥享安乐!”
“小子,不可!”
轰隆隆!
天地交击,风云乍变!
天与地陷入一息晦暗,恍若吃噎了一般狠狠一窒!
待到天光再起,墨尧头生双角蛇尾大张,眼蕴星河手握日月,肆意展露睥睨天下的半妖化状态!
而面对动真格的墨尧,元婴境初期的秦逍自是无法应对。
他的六剑被大蛇之力收敛。
他的肉身往下坠落,恍若一片风中枯叶。
嘭!
极富弹性的仙尸地表被炸出深坑,进而将秦逍高高弹起,如此来回几次,彻底将他的气焰全数打散。
噗。
秦逍支撑不住,一口浊血喷出,脸色也瞬息煞白。
可此时的秦逍却依旧不忿。
他恶狠狠地瞪着高天。
瞪着,这片高高在上毫无苍生体恤的天。
瞪着,那与之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的剑黄巢。
瞪着,那展露妖躯立场蹊跷,捉摸不透又助纣为虐的墨尧!
“为什么!”
“小子,很多事你还不清楚,你所看到的,不一定是......”
“那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的?啊?什么是他妈的真的!”
在绝对实力差距面前,秦逍的怒吼显得那样无助。
魅魈冷冷望着这一切,自始至终都一言不发。
不过她的眼神里没有漠然,那双如秋水般清澈的眼眸,有的仅仅是难以言喻的哀婉。只是不晓得这种哀婉,到底是在哀婉秦逍,还是哀婉她自己,亦或是这刍狗般操蛋的世道。
剑黄巢踏天而行,一步步走入天门之中。
天门逐渐闭合,天地异象缓缓弥散。
剑黄巢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再看凡尘一眼。
那感觉,好似他当真对凡世没了任何遗憾。
墨尧静静伫立虚空。
待到四周恢复平静,他依旧保持半妖化身,凝望那日月齐辉的天幕。
天幕有痕。
那是刚刚天门开启的印记。
“若此刻有只白鸟划过,此间事当算极好。”
墨尧轻声呢喃,半妖之体涣散,再次恢复成儒雅冷峻的模样。
他俯瞰地上的秦逍。
“可世上哪有那么多如果,人族就是寿命太短,导致世态体悟不深,以至于常常陷入执迷不悟。须知在极尽的历史长河中,很多你放不下的,其实狗屁都不算。”
墨尧缓缓下落到秦逍身旁。
他没有慰藉秦逍,秦逍此刻面目凶戾,也完全听不进劝。
“我不是在倚老卖老,我只是跟你陈述事实。人世间的鸡零狗碎,其实本没什么意义可言。包括人妖两界芸芸众生的命,很多也都轻贱到毫无价值。”
墨尧俯下身子,用他那对太阴蛇眸,与秦逍同样的蛇眸对视。
“四极崩缺,天道不复,仙气泄漏,大世将倾。这才是修行者真正该在意的东西。不管最终好处落不落到自家头上,最起码把坏处丢给别人,总是没差,懂吗?”
能看出墨尧在勉力压着性子,能让堂堂烛九太阴王如此温言软语者,恐怕当世也唯有秦逍了。
“嗯。”
秦逍发出一声极不甘愿的应承。
这也完全符合秦逍的调性,倒不是说秦逍听劝,他只是单纯觉得墨尧说的有道理。
毕竟眼下的他,就是刚刚墨尧话里的人。
“前辈,你如此袒护黄巢,他能给你什么好处?”
“自然是有的,不过不是直接给我,而是给这方世界。”
墨尧直起身子,望向远方。
“我在做一个尝试。”
“尝试?”
秦逍冷冷瞥了墨尧一眼。
眼下剑黄巢已然飞升,一切都已注定,秦逍虽心中百般不愿,却也不会为已成定局的现实,多留一滴无用的眼泪。
“你先别问我,我也在等答案。”
墨尧来到魅魈身旁,魅魈朝他微微一笑,只不过笑容满是凄惨。
“前辈,刚刚辛苦了。”
“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不能。”
墨尧朝她摇了摇头,虽仪态儒雅,却不容回绝。
“你要跟我继续等下去,毕竟那边那孩子,有可能要仰仗前辈的力量。”
墨尧指的自然是秦逍,以他千年老蛇的身份,叫秦逍孩子也并不突兀。
只不过他这番话,着实令秦逍心中愤懑。
秦逍很不喜欢墨尧的哑谜,但这个谜一样的男人,貌似就喜欢这种明牌暗喻。
“前辈,你当真不管骨上陌的死活了?”
“不急。”
面对秦逍的质问,墨尧回应得十分淡然。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高天上忽然风雷又起,进而仙乐袅袅,祥瑞四散激射,那扇刚刚关闭不久的天门裂隙,竟再次涌现出点滴裂痕!
“这......”
秦逍见状立刻起身,墨尧亦望向天门,眼神里划过一抹黯然哀伤。
“我早知道会是这样。”
墨尧喃喃自语,随后晃晃脑袋转身往远方走。
秦逍被搞得一愣,这尼玛都哪跟哪啊!
“前辈,到底发生什么了?”
秦逍喝问,墨尧不答。
这条老蛇面目阴翳,缓缓走到魅魈身旁,随后从他自己的归藏戒里,取出一坛雄黄酒径自独酌。
良久,他抹抹嘴巴,望望逐渐裂开的苍穹。
“到底还是回来了啊。”
“什么?”
秦逍死死盯着天幕,墨尧亦径自喃喃。
“没什么......他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