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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甄牧远的命令,章无烟被王梁扔给了刘嫂,没错,扔,扔垃圾的那种扔,扔麻袋的那种扔,扔麻烦的那种扔。即使她在昏迷中,也能感觉到,自己娇滴滴的身子被残忍地甩到地上爬也爬不起来。
章无烟醒来的时候,只感觉到有只手在她背上摸来摸去,摸来摸去。她蓦地一惊,跳起来,随之是一阵“哗啦啦”的水声。身上凉飕飕的,再一抬头,就看到一双眼睛,朴实,温顺,现在那双眼睛显然是惊着了。
“你是谁?”难道一个晕倒,她又穿越了?
“姑娘叫我刘嫂就好,姑娘冷吧?快躺下来,别冻着了。”
经刘嫂提醒,她才看到自己身上□□地站在盆子里,刘嫂手里拿着块布,显然在帮她搓澡。
半晌后。
“姑娘是将军第一个留下来的人,刘嫂为你高兴,就是手段太激烈,谁没了谁还不能活啊,你说是不?”刘嫂见她点头,又说,“想开点,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大不了不喜欢了呗。”
“我家老头子当年不也不喜欢我吗?我就追啊,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为他留着,还给他做鞋,结果还是不喜欢,我一想就不喜欢他了,结果他倒好,反而过来追我了。所以说这人那,就是贱!”
“结果得到了又不珍惜,见天儿的和那豆腐西施抛媚眼,你说说,这买个菜我都不安心!所以男人不能惯,一惯他就得上天。当年卓文君不就是这样吗?亏得被传为佳话,那司马相如还不是想娶小的!”
刘嫂如果在现代,绝对是最称职的老师,举例子,讲道理,摆事实,循循善诱,引经据典,章无烟晕晕乎乎简直就以为自己就是那不爱惜生命的叛逆少女了。
接着章无烟见到了刘嫂嘴里又爱又恨的老头子,一个腿残的老兵。
老刘红光满面,几根白发亮闪闪地夹杂在黑发中,经历过断腿的折磨,却依然积极乐观,即使是在随意搭起的大锅旁烧火炉,还是神采奕奕,言语中无处不透露对生活的热爱,对战场的向往。
刘嫂开始大展身手了。
油顺服地贴着锅缓缓流下,微热溅起些油花后,几篮子水灵灵的青菜跟着倒下锅,“滋滋”泛着清香,章无烟从昨晚就没吃饭,胃里空空,霎时就翻江倒海闹腾起来。
她使劲嗅了嗅鼻子,除菜香外,怎么还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她疑惑地往烧得红通通的柴火看了两眼,也许是烧柴火的味道吧。
锅旁放着一盒一盒的调料,圆溜溜的是花椒,开成八瓣小花的是八角茴香,卷起来的是肉桂……还有一些是章无烟从未看过的。
以前她是南方人,南方人吃食清淡,放的调料顶多大蒜头、米葱,做菜比较注重食物原本的清香,如今尝了刘嫂做的重口味,满眼红辣椒的过油肉,鲜香甜辣,入口即化,嘴上一圈麻,好吃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吃完午饭,她直觉缩缩鼻子,好像又闻到那股转瞬即逝的味道,这下终于辨别出来了,是硝烟味。老刘见她拱着鼻子小狗一样不停地嗅东嗅西,爽朗大笑,看她瞬时红了面颊,站起身就说:“走!去看看是什么啊让我们小烟这么好奇。”
老刘拖着一条腿走在前面,身子歪在一边,耳朵里的脚步声一轻一重,不快不慢,紧紧揪着章无烟的心。
老刘带她来到离灶台最近的一个营帐,还没靠近,就已经闻到许多乱七八糟的气味。
老刘撩开帘子,等章无烟进营帐后才说:“这里是炼丹房,行军打仗,最怕瘟疫瘴气,硝石和硫磺,这两味药材对疾病有很好的预防功效,因此常常煮上一锅,有个头疼脑热,胸闷腹痛的,我们就来喝上一碗。”
章无烟四处打量几眼,屋子里很简单,正中间一个黑色的丹炉,想必是用来炼药的。左侧靠窗有一个大锅,里面有些褐色的药水,腾腾冒着热气,硝火味就是从那边传出来的。右侧一面墙上都镶嵌着一排柜子,红色的抽屉上面贴着纸,按次序排列着,里面应该都是药材。
老刘拉开一个抽屉,左手捻上些白色的粉末,指给章无烟看,说这就是硝石。又拉开另一个抽屉,看着里面的黄色粉末,说是硫磺,另外还有好些常用药材,他也一一指认给章无烟,功效利弊说得头头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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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章无烟被送去左将军军帐,因为她突然发烧躺倒了。现在她缩在据说全军营最温暖的甄牧远的被窝里,却只听得牙齿“咯咯咯”相互碰撞,身体不停打寒战。
“哎呦,可怜的孩子,怎么就发烧了呢?”刘嫂摸摸她滚烫得可以煎鸡蛋的额头,眼睛无意中瞥到衣领,灵光一闪,“你这孩子,偷偷少穿了件衣服吧?”章无烟挨着刘嫂凉凉的手掌蹭了蹭,迟缓的脑子转了转,早上看古代的衣服里三层外三层穿着实在麻烦,就减下两件衣服,如今那两件衣服就在炼丹房的抽屉里乖乖待着呢。
左将军甄牧远恰巧进帐,被他听了个正着,眼睛看了看她那边,凉凉地吐出两个字:“活该!”
章无烟挣扎着想爬起来狠揍他一顿,然而一阵眩晕袭来,迷乱中只听见刘嫂说:“将军亲自端药来啦!药给我,我来喂她吧。”
“不要不要!”她才不要吃硝石,那不是用来做炸药的吗?万一在肚子里炸了怎么办?
“对身体有好处的,姑娘,喝了你明早就活蹦乱跳了。”刘嫂摸摸她滚烫的额头,苦口婆心劝着。
缓过神来,她有气无力用眼神和甄牧远较着劲儿,瞪了好一会儿眼睛酸了,索性闭上眼歇息,嘴巴自然也闭得紧紧的。
甄牧远挥挥手,让刘嫂出去,然后才悄无声息走到床边,也不跟她啰嗦,掰起她圆润的下巴往下一拉,就往嘴巴里灌药,待一碗药全进去了再一提下巴,嘴一合药液就咕嘟咕嘟下了喉咙,一拉一合动作一气呵成。
而在整个不足两秒的过程里,章无烟瞪着圆溜溜的一对眼睛傻成了木头,被迫咽下去的药苦涩无比,头脑还有些晕晕乎乎,直到甄牧远放下碗,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她才反应过来,砸砸嘴,嘴巴里弥漫的不是难闻的硝烟味,而是艾草的丝丝清苦。
看着甄牧远离开的背影,想起今晚要占用他的温暖被窝,章无烟莫名窃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