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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药铺 放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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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百花宴又过了段时日,吴璟青却还没来将军府找章无烟。她后悔当时没问他住在哪里,现在想离开却找不到他的踪迹,于是日日出来闲逛,希望能碰到他。

    离安不愧为离国都城,十字巷陌错综复杂,大街小巷水泄不通,要不是最近出来的多,问路问得勤,她差点要迷路。走着走着,耳边忽然听到萌萌的幼猫“喵喵”两声叫,寻了两圈后找准方位刚要迈开步伐,后边一人急匆匆路过,差点撞翻章无烟,急急忙忙道歉后又手忙脚乱进了一家店铺。

    章无烟整了整褶皱的衣衫,再次迈开步伐,这次目光却看向那人进的那个店铺——王记药铺,想到自己跟着王老也学过些时日,说不定进去可以找到份工作,为跑路赚些盘缠。

    跨过门槛的时候,只听见之前那个急匆匆差点撞倒她的人正着急地询问:“之前抓的药不起作用啊,不是说能安胎吗?可我家娘子的肚子还是时不时的疼,我就怕娃娃掉了,伙计你能不能再帮看看这药方……”

    伙计颇有些不耐烦地回:“我们神医开的药方能有什么错?肯定是药量太少,待我再给你抓一服。”

    那人本有些慌乱,一听伙计笃定的口气心神一定,之前胡乱挥舞的手也放下了:“那好,你再给我抓一服回去给她试试看,这回应该能行吧。”说着又抬手抹了把汗。

    “肯定能行,这回包大娘子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伙计接过药方,手下利索地抓药,嘴里还念念有词:“黄芩……嗯,就是这个,当归,这里……”

    不多久,一服药抓好,药包也捆得有模有样,那人拿起钱袋,从里数了几文铜钱就要交给抓药的伙计,却听闻后边一声:“且慢。”

    伙计和那人同时抬头,只见到一个身着蓝衣,面貌秀美中带着些精明,精明中带着些慵懒的女子,此人正是章无烟。她走过来,抬手止住那只付钱的手,拎起药包就要拆开。

    “你干什么的?一个女子别瞎捣乱!”伙计一看有些火大,今天怎的忒倒霉,都两个人过来触霉头了。

    “人命关天,你抓错了药竟然还死不悔改!”章无烟被阻,不禁有些愤怒。

    “你懂什么?我都是按药方抓的药,哪里会有错?”伙计还是觉得这女的是来捣乱的。听说前段时间后街又开了家药铺,莫不是那家请的人专门过来捣乱的?

    章无烟见他这样,不禁气恼,继而毫不留情地揭穿他:“你刚刚抓的,不是黄芩,是黄芪吧?”

    伙计惊讶:“你怎么知道?”随后又反应过来,理直气壮地回,“黄芩和黄芪,不过是名称不同罢了,又有什么要紧?药效一样就够了。”转头又对之前那人说,“大哥你别信她的,她一个小娘子懂什么?赶紧付了钱回去给嫂子安胎吧。”

    “扑哧”,章无烟被这伙计给气笑了,同一种药?药效一样?

    “你这伙计,你师傅没教过你一句话吗?——黄芩安胎,黄芪补气,你说一不一样?一字之差,若是抓错了药,那可是一尸两命啊!”

    旁边来给娘子抓安胎药的那位听他们两人一来一往,早就听出些名堂,此时正怒,差点把柜台给砸了:“早知道你不靠谱,谁知恁的不靠谱。早先问你几遍药对不对你不当回事,如今这样,要是我娘子和我儿子有哪个三长两短,看我不来找你算账!”说完药包也不拿,甩袖走了。

    伙计讪讪地撇了撇嘴:“我哪知道,我也是才来没几天嘛。”

    原来这伙计是个顶替的,前几天,之前的那个伙计家里有事,就托他来替补几天。他是个暴躁脾气,看药柜上密密麻麻的抽屉,偏生这黄芩又找不到,一看这“黄芪”二字,只以为就是黄芩,为省事也就将错就错了。况且家里老母也常用黄芪补养身体,可见它也没什么坏处。

    “知错就好,以后抓药看清楚些,你抓的不是药,是人命啊。”说到这里,章无烟不禁啰嗦了几分。她进门时听闻没有疗效就有此猜想,因为以前刚开始学医,她也做过把黄芩当作黄芪的蠢事。后来一看那伙计抓药的手法和动作,更是坚信了几分这个猜想。

    药柜旁的帘子轻轻抖动,一个白胡子编成小辫儿的老头走出来。

    “神医!”伙计大惊,刚刚那些话,莫不是全都被他听了去了?

    “师傅!”章无烟大惊,这王记药铺,莫不是王老开的?

    “徒儿说的不错,以后记得长点心,否则还是要按规矩扣工钱的。”涉及到人(gong)命(qian),王老难得严肃起来。

    伙计受教,惭愧地低下头。

    “徒儿,没想到这么快就碰面了。”

    章无烟微笑点头:“我和师傅有缘,自然能再相见。”

    “不知徒儿近期能否过来帮帮忙,你也看到了,这家伙净不让人省心。”王老摸起胡须,眼底有丁点算计一闪而过。

    “那是自然,师傅有话,徒儿必定相帮,不过,这工钱?”

    “师徒情谊,何谈工钱?”王老的胡须一抖一抖,显见是激动了。

    “一码归一码。”章无烟摆手,她的盘缠可还指望着从王老手里抠出来呢。

    “你这娃儿,不上道——”王老正待多说她几句,抬头,声音戛然而止,随后一声不吭想往药铺后院跑。

    章无烟一看,到嘴的鸭子就要飞了,那哪得了?赶紧过去拽住王老的胳膊,边扯边说:“师傅别伤心,徒儿开玩笑呢,只要给我点小钱意思意思,让我累死累活我也愿意啊!”

    王老却还是活像见了鬼似的往里跑,边跑边说:“放手,放手!怎样都好,放手就行!”

    那怎么行?她刚找到的工作不能就这么没了!这么一想手下拽得更紧了三分,王老只能面如死灰眼睁睁看着前边一人笑眯眯地越走越近。

    章无烟也看到了,这不是丞相大人吗?竟然还笑得色如春花,比新开的海棠还明艳几分。这是,什么情况?看到王老那无可奈何的眼神她才反应过来,难道刚刚他是在躲关丞相?想到坏了他的事,恐怕闯了大祸,赶紧松手。

    也就松手的那一瞬,关烨霖已到眼前,那一张白面皮笑得看起来有多真诚,章无烟就觉得有多假。

    他开口,叫:“外公。”

    章无烟离开的时候,隐隐听见后边关烨霖在说:“外公,怎么回来也不找我?孙儿想你的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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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无烟回将军府经过会客厅,却惊见关烨霖竟然在座。

    他刚刚不是还在药铺吗?为什么有种做梦的错觉?

    章无烟,你忘了古代再落后,还有马车这个交通工具吗?马车再慢,也比你这个两条腿的生物快多了吧。

    于是她那条想回房的腿又退回来,犹豫了两秒转向会客厅。

    会客厅里的两人正互相嘲讽。

    “你这能杀大敌的将军,和他们打了那么长时间交道,竟然连他们的文字都看不懂,简直低能!”

    “你个精通多国语言,常年担任使节之职的丞相,却连这点儿玩意都搞不定,简直丢脸!”显然低能二字比丢脸更侮辱人的智商,甄牧远不禁又添了句,“白痴!”

    小情侣吵架啦。连吵架都那么有默契,对仗如此工整,果然是一对。章无烟扒着门框看得津津有味,不过她好奇的是,他们手里抢来抢去的那张纸上,写的究竟是哪国语言?会不会,是英文?她被自己的设想雷到了。

    “给我!你都看不懂还看!”

    “你不也看不懂吗?”关烨霖推开甄牧远的手,突然说,“谁在那里!”

    被发现了,章无烟撇撇嘴从墙后走出来打招呼:“嗨,丞相大人,我们刚刚见过的哟。”

    丞相大人显然没有印象了,并且之前面对甄牧远的活力全消:“抱歉,老夫记性不太好。”说着手里的白色玉石又转了两圈,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而章无烟显然对他的记性很宽容:“没关系没关系!”

    她跑过去,想和他握一下手,手伸出去,看到他一挑眉,才想起来这举动有多奇怪,伸出的右手生硬地掰回来挠了挠头。

    甄牧远嗤笑,嘴里却说:“关丞相贵人多忘事,自然记不得你这等小人物。”

    看不出,左将军竟然有毒舌的本质,一句话把两人都骂了。

    突然一阵风吹来,丞相想必果真是人老无力,那张纸竟然脱离他的手指打着旋儿飘到了地上。章无烟一见机会来了,赶紧去捡。当看到地上那张纸上的字的那刻起,她就像被狠狠扇了一耳光一样眩晕。

    她头一次感谢作者大人,感谢自己的女主身份,她要开金手指了,她的辉煌时刻就要到来!

    “gn……”她看看旁边两位,一脸“小意思”的表情念出来。

    “你看得懂?”

    “你竟然看得懂?”

    为什么要加个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