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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亦然在写课堂上老师发的卷子，笔尖流畅不带停顿，这对一个学霸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咚。”
身侧传来一声异响，亦然下意识转头看去，见新同桌竖起一本书不知道做了些什么，看了她一眼，慢条斯理放好书。
于是程亦然看到了同一排对自己龇牙咧嘴的男生。
程亦然低头不再看他，继续写卷子，字体开始有些飘逸，心情看上去似乎不错。
陆修阳观察了这位青梅竹马三节课，得出三个结论。
爱学习、冷漠、神秘。
陆修阳莫名有种那些欺负过她的人都要倒霉的错觉。
不过爱学习的人都会有这种心理吧。
比如说，因为一些不知所谓的原因被校园欺凌，这时受害者应该是想着要努力学习出人头地，让欺负过自己的人付出代价，诸如此类。
或许程亦然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虽然他觉得这有点蠢……
不过真这样想的人，还做到的人，这个人的心智和三观也挺让人膜拜的。
话说，程亦然成绩怎么样？
陆修阳敲了敲同桌书桌。
程亦然停下笔看他。
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陆修阳心说这也实在冷漠过头了。
“这题怎么做？”陆修阳语气很温和。
程亦然低头快速看了眼陆修阳指的地方，扭过头继续做卷子：“不会。”
陆修阳：“……你看题目了吗？”
程亦然置若罔闻。
程亦然是不会因为谁对她温和或什么帮助就卸下防备，她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
陌生人的问话还是少搭理好，说不定对方会狠狠耍你一把，再把你嘲笑得面无体肤。
虽然她不在意别人的嘲弄和针对，但也不会赶着上前给人家添乐子。
看来这人是铁了心不理自己，陆修阳未免有些失落，填了两道填空题，又不死心的压低声音跟同桌说话。
“我叫陆修阳，你对我这名字有印象吗？我们以前是朋友。”
“你是谁和我没关系。”
陆修阳深吸一口气，心里哇凉哇凉的，有些烦躁的在椅子上动来动去。
这时候下课铃声响了，陆修阳顺势扔下笔起身离开。
“陆哥！占场地！”
“有病吧你！这么大个操场，这节体育课又没几个班一起上。”
“喊习惯了。”
下节课是体育课，教室里的气氛格外活跃，时不时还有对新同学的风言风语传来。
不过言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堪。
一群人欺负人是为了让自己显得合群，一个人欺负人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牛逼。
无论如何，都需要观众。
当然，也有不愿同流合污的人，有伸出援手的人。
赵楠从前门走进来，将手里的双氧水和棉签、创可贴放在程亦然桌面上。
程亦然愣了愣，合上练习册，抬头看向跟前的人。
女孩子眉眼有些英气，在程亦然抬头时仔细端详那只左眼。
“失礼。”看完，赵楠道歉，脸上却没有失礼的样子，“我是班里的生活委员，赵楠，有困难可以来找我。”
“谢谢。”程亦然也没什么诚意的点头，“这些东西我用不着。”
赵楠扯了扯嘴角，显然没有预料到跟前的家伙不但没有感恩戴德，还表现出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自己怎么也算是施以援手，这是什么态度啊？
这人有点奇葩。
而且这身气势好像不是那些被欺负惯的人该有的。
冷漠得很。
小小年纪这么深沉，早熟？指不定真是。
赵楠思量片刻，打算原谅她。
不过别人欺负也面不改色，这是什么心脏啊？
该不会真的是奇葩吧？
“阿楠！”
赵楠惊醒，回头看着门口的小伙伴，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我带她下去。”
程亦然收好练习册，起身：“请问，厕所在哪？”
赵楠抬头，发现这家伙有点高，抱着手皱了皱眉，有些不爽。
真的是高挑啊！站在别人面前还有压迫感，怎么就被人欺负？
眼睛也不是很无药可救，她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不就是虹膜异色症吗？这些人大惊小怪。
程亦然没有得到回答，低头拉好椅子往后门走。
“诶诶诶！你去哪？我不是说了带你下去吗？我不带你你找得到队伍？”
“我要去厕所。”
“可以啊，给大爷我笑一个我就告诉你。”
程亦然不理身后的人，继续往前走。
“啊，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趣，不想交朋友吗？”
“喂，你这样不被人针对才怪，不要那么清高。”
“那里是男生厕所。”
赵楠伸手将程亦然拉住。
程亦然身体一僵，侧头低声道：“放开。”
赵楠明显感觉到现在的程亦然浑身散发着凶气，好像下一秒就会咬人。
赵楠连忙松开程亦然，程亦然身上的凶气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若无其事的往另一扇门走去。
赵楠站在原地一脸懵逼。
什么鬼？
别人踹她都不见她这么大反应，她不就是顺手拽了一下她胳膊吗？
受伤的也不是那只手啊？
凶什么凶啊！
赵楠委委屈屈。
操场，赵楠默默跟了程亦然一段路，看到正在打篮球的陆修阳，立刻忘掉了刚刚程亦然凶巴巴的样子，凑上来八卦。
“你是不是跟陆修阳认识啊？”
程亦然一点也不想搭理这个自来熟，回头直接道：“能不能别……”
“啊！”
赵楠突然惊呼一声，程亦然下意识扭头，看见突然在眼前放大的黑影，退步，抬手接球，反手托在手中，往跑道一抛。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赵楠看得清清楚楚，这人甚至没有眨眼。
篮球场上准备看戏的男生也愣住了，看着若无其事走开程亦然，又看了看咕噜咕噜滚远的球。
帅啊！
赵楠咧嘴憨笑，看到操场有些懵逼的男生，顿时叉腰大骂：“你们能耐了啊！拿球砸人，这么牛怎么不买把枪把人毙了！知道球砸到人家头会怎么样吗？！人家不鸟你你还赶着上前让人家讹，你喜欢人家啊！”
“吐！就她那样老子喜欢她！”
“你追女朋友的时候有这么卖力吸引她注意力吗？”
“赵楠！你别在这恶心人！”
“想打人啊！来来来，照着打，我看你是有多缺爱。”
“我TM……”
“你干嘛！你打一下试试！”
正在打兵兵球的男生气势汹汹赶过来，在亭子乘凉的女生也成群结队走出来。
“李天豪！你嚣张也就算了，欺负谁，不惹到我们头上不管，但你敢打人，我们让你在一班待不下去！”
“谁打她了？！我砸一下那个丑八怪管你们什么事！”
“呸！赵楠站那，人家不接住球你敢说不会误伤？！”
赵楠摆出大姐头的架势，趾高气扬瞪着李天豪：“程亦然我罩着。”
“豪哥，算了算了！”
“好了豪哥，我们不能跟女孩子计较。”
李天豪身边的人眼看兄弟就要下不来台，连忙拉住人。
李天豪凶狠的瞪了他们一眼，回身招呼看戏的人：“打球打球！”
陆修阳把球从远处捡回来，扔到场上，烦闷的走开了。
几位女生迎上去，其中一位将矿泉水递给陆修阳，陆修阳接过，仰头喝了一口。
“同学，你们班刚刚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
陆修阳拧好瓶盖，环视操场，找不到程亦然的身影了。
“同学，你不说别人也会说的，告诉我们嘛？”
陆修阳有些心烦，看了几人一眼。
“你们别这么逼修阳了，人家不愿说，有什么好问的。”叶晓雪笑着打发走几人，拉着陆修阳到一边。
“是不是你们班那个转校生的事？”
陆修阳看了叶晓雪一眼。
叶晓雪是认识程亦然的，不过那么久的事情了，估计早就没印象了，提起来没什么意义。
“没什么。”
“那好吧。”叶晓雪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转移话题，“吃完饭我们去图书室吗？”
“不了。我们集合了，待会见。”
“嗯。”
叶晓雪有些依依不舍的看着陆修阳走回班级，不过很快就扬起笑容，若无其事的回到自己班级。
一班，失踪的程亦然在集合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
赵楠不由分说上去拉人，在碰到对方的一瞬间，停顿了下，顺势抬起手整理自己的头发。
“走吧小然，我带你去排队，跟上我啊！”
“你刚刚去哪了？有没有看到我为你讨回公道的英武身姿啊？”
“你别不理我啊！我真想帮你！”
“帮我什么？”程亦然终于开了尊口。
赵楠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教训欺负你的人，你不知道你的处境吗？我帮你改变现状。”
“不用帮忙。”
“哦，你有陆修阳了是吧？”
“我和他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不然他为什么帮你？我还发现他叫你名字亲昵自然，肯定认识！别想骗我！”
“你怎么又不说话？没话说了？”
“你高兴就好。”
“啊啊啊！你这人要不要这么无趣啊！”
赵楠在一边抓狂，程亦然若无其事的杵着。
体育老师让人跑两圈热身，程亦然转身就跟着队伍走了。
赵楠气呼呼的跟上去。
“小然然！等等我！”
程亦然加快速度。
“诶，好啦。我相信陆修阳和你没关系，那你是不是有什么过人的本事啊？”
“你是不是学过跆拳道，散打，武术什么的，计划好放学小路约一架？”
“肯定吧！我觉得我真相了！因为他们迟早要被你揍得爹妈都不认识，所以你不生气，对不对？”
程亦然放慢速度，和赵楠并肩，侧头轻声说：“不要声张。”
赵楠：“……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