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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濂再次来到程亦然家。
比起沈家和自己的住所,他倒觉得这里更像家。原因可能是自己对程亦然的生活带着强烈的参与欲望?
保姆看着进来的沈濂很无力,报警是不会报的,还是装作不知道吧。
不知道两人什么关系,在搞什么,但自家小姐从来都把自己当空气,哪里出了什么错也不会说什么。
沈濂自顾自走进房子找人,转了一圈没找到,起先没有在意,直到第二次进入房间,他敏锐的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来不及多思考,箭步冲进去,床后的程亦然盘腿坐在地上,整个人像失去灵魂的破布玩偶,双眼黯淡无光,而手里的匕首刺入心脏,胸前染红了大片。
沈濂当时被巨大的恐慌淹没,大脑失去思考能力,半分多钟才反应过来,拿出手机将最近的私人医生叫过来。
伤口消毒、缝合、输血。忙活到半夜,医疗团队告知沈濂手术成功,陆陆续续离开。
沈濂跟雕塑般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
他不敢相信这个家伙突然来这一出,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让她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如果自己再早些过来会不会不同。
时针指向十一点,沈濂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房间,轻手轻脚搬来椅子坐在程亦然床前。
期间程亦然扭头看了自己一眼,这一眼和脑海中死去的那双眼睛有所不同,沈濂稍微安心。
“我很担心。”他有气无力的说。
程亦然解释:“我没有想自杀。”
沈濂好一会儿才确认她在说什么,挪了下椅子靠近了些:“医生说你手很稳。”
“所以没事的。”程亦然平静地回答。
她回到家时乖乖吃了晚饭,洗了澡,还看了会儿书,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只是有股窒息感挥之不去,心脏很疼,像钝刀割肉。
忍了两个小时,不适愈演愈烈,压抑的暴躁化为病态的疯狂,她想在心口开个口子透透气。
当然不会想死的,她活到这么大也不容易,不明不白自杀太挫了。她知道,所以在透好气之后她会缝回去的。
可惜,沈濂好巧不巧闯进来,她不得不终止了这个念头。
沈濂想发火,可冲天的火气在看到那张苍白的小脸都化作疲惫,仿佛被重伤的是自己,捂着脸瘫在椅子上长久地沉默着。
该怎么保护她?
“为什么?”
沈濂嘶哑的声音打破空间中让人难以呼吸的寂静。
“测试了下自己的手稳不稳。”
“你从来就不怕疼的是吗?你以为自己是布做的,口子划开缝一下万事无忧?!”沈濂咬牙切齿。
程亦然没有接话,但也没认错,只是懒得说话。
“为什么给我发那条信息?”
“你不是无所不能么,问我做什么。”
沈濂叹息,说:“你从来就不会顾及身边的人的感受吗?”
“那多累啊。”程亦然不假思索回答。
“你真的可以脱离这个世界活着?”
“为什么不能,精神病人不都这样?”
沈濂郁闷捂脸。
说得太对了,他居然无法反驳!
“你觉得世界偌大,只有自己身边空无一人是很痛苦的事?”程亦然问。
“这不当然?人是种社会动物,我们在人与人的交际中成就自己,得到幸福。”
“有这样的事呢。”
“……是的,他们的做法包括向身边的人倾诉内心苦闷,从他们那里获取力量,解决难题,或者振奋精神。”
“可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别人,苦闷和难题也就不回出现了。”
“得了,那不现实。”
“再瞎一次不就行了?”
“那是掩耳盗铃。”
沈濂烦躁,伸手抓住程亦然被子里的手,平复片刻才道:“我们有一条更好的,获得幸福的道路。而不是用自残逃避一切,那样不止让我们一无所有,还会毁掉一切。”
程亦然垂下眼帘没有说话,这次稍微动容。
沈濂将她柔软的小手裹在掌心,握紧拳头。
“相信我,我们活着不是为了承受苦难,这个世界有更美好的东西值得我们去探索。”
“骗我。”
程亦然红着眼眶,混乱的呼吸扯到伤口,疼得她留下泪来。
“骗人的。”
沈濂起身搂着她肩膀,轻轻将唇瓣印在她左眼眼角。
“休息吧,我陪着你。明天醒来你还会看到我,那就是答案。”
程亦然在沈濂靠近时眼泪汹涌:“我想咬你。”
声音就像猫咪喉咙里发出的呜咽,沈濂不知道她是想说“我想咬你”还是“我想要你”,不过按她尿性不会是后者。
小疯子的要求不好处理,让她咬怕她扯着伤口,不让她咬她又不会善罢甘休。
沈濂慎重思考着,最后想出一个折中的办法。
他将唇瓣移到程亦然唇上。
“走开,谢谢。”
沈濂:“……”
看,多有用!她一下子就放弃了!
走开是不能走开的,他还得照顾这祖宗。
打水仔细擦干她脸上的泪痕,沈濂坐在一边等她入睡。
程亦然情绪还算稳定,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沈濂确定她睡着,起身离开房间。
他要知道自己没在这段时间程亦然发生了什么。
不过过程并顺利,只能得到学校的事。从她手机里给人发的信息可以看出对她没什么影响。
程亦然手机不可以定位,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事件时间先后顺序是因为见义勇为被班级的人逼着参加聚餐、被名为陆秋的人斥责是恶魔、莫名其妙得到一条让自己去死的消息。
时间都有一定的间隔,但看了监控后,从她回家到对自己动手也有间隔,而这段时间她的行为察觉不到半点异常。
间隔的时间或许没有意义?
沈濂想着,查到陆秋所在的地方,计算从她发信息起程亦然到家的时间,让他发现了端倪。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行踪不明,那条让自己去死的消息是在这期间发过来的。
沈濂又连忙排查了和自己结仇的人的去向,最终一无所获。
他起身将茶几下一地烟头踢开,给自己倒了一杯饮料,放入冰块,将冰凉的玻璃瓶贴在青黑的眼睑上。
喝完饮料,沈濂上楼看了眼睡得安详的程亦然。
直接问她?
不,她就是茅坑里的石头,他不要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等等,或许情况没那么复杂,程亦然会去的,还可能在那里受到某种打击的地方只有一个。
乔任明安置程母的房子。
乘地铁一个来回完全够时间,也完全对的上。
沈濂想不通的是程亦然发那条信息到底出于什么目的?程母似乎不喜欢自己,是不是她知道自己这些天对她女儿的所作所为给程亦然灌输了什么?
似乎风马牛不相及。
沈濂认为程亦然的行为是今天发生的所有事爆发的结果,而自己在这些事中连打酱油都算不上。
不过那条信息还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将他牢牢钉在烧得发红的十字架上。
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
没有人告诉自己。
沈濂暂且不纠结这个,翻来覆去看着程亦然手机。
程亦然联系人列表有四个人,赵楠、大可爱、小可爱,还有自己。
他连备注都没有,角色非常路人。
沈濂沉默半晌,咬了咬牙。
咽不下这口气。
赵楠信息的内容是聚餐上的事,很委婉的劝说程亦然不要把和集体的干系搞得这么僵,还有一大段对程亦然“舍生取义”的仰慕……
沈濂觉得这女的太夸张了,或许还有鼓励的意思,但他觉得小疯子看不了这种。
特别是有个备注为小可爱的陆秋说她是恶魔。
那些似是而非的“撤回我说的话,不当你朋友了”“你骗了我,我要毁约”“你救我的目的不纯”“我承认发脾气是我的不对,但你太坏了”。
沈濂又想起了李笑笑一次次强调程亦然是疯子,对这个陆秋也很有意见,甚至想还她两刀再叫人将她侮辱一顿。
踏马小疯子冒着生命危险救了这逼玩意,敢情是救太早了?就下来让她活蹦乱跳的就为了让她欺负自己祖宗?
沈濂气得手上青筋暴起,恨不得将手机给捏碎。
李笑笑的事他不清楚详情,但程亦然说她为了救这个人失手将凶手杀了,李笑笑的作为是过河拆桥,估计也没站出来。
他不受控制的脑补到遍体鳞伤的程亦然将人救下,最后得到的是杀人凶手的头衔,全世界都站在她对立面对她进行谴责……
“踏马!”
狂怒地沈濂脸茶几的东西尽数扫落在地,起身往外走去。
他现在就要给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教训一顿!这个被程亦然亲手备注为小可爱的狗东西其心可诛!
走出门口,沈濂扶着门口停住脚步。
这是程亦然亲手救下的人,亲手备注的昵称,或许她对对方还抱有幻想,自己真的要去毁掉她的希望?
沈濂在夜色中伫立良久,眼底爬满了血丝,最后只是将除自己以外的联系人都拉近了黑名单。
小疯子记性不好,掉进去的坑还要踩一次,恐怕自己都没意识到。
浑身的刺都给白长了。
好吧,在他看来那身刺就是倒着长,专门刺自己的。
沈濂回到程亦然房间,坐椅子上将胳膊支旁边书桌上,拖着脑袋静静看着她夜灯下恬静的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