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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判定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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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路上,程亦然问沈濂:“你带我出来的目的是什么?”

    “给你买个蛋糕,再准备礼物,说好了啊。”

    “那是之后。宴会上,你为什么坚持把我带走?”程亦然微微皱起眉头,“因为我会闹事?”

    “这不是当然的吗。”沈濂嘀咕,耸肩,“其实我知道乔任明也来了,希望你能避开他,所以带你走。没想到……”

    程亦然沉默,扭头继续走。

    这是戳到痛处了吗?沈濂皱眉,连忙解释:“我没别的意思……”

    “如果你闭嘴我就信了。”

    他立刻闭嘴,转移话题:“走这么久累了吗?休息一会?”

    “不!”大马路上有什么好休息的。

    “你身上有伤啊,这几天有好好养吗?”

    “活蹦乱跳。”

    “你那住得习惯吗?不习惯可以过来,我这房间还给你留着。”沈濂开始碎碎念。

    程亦然很不耐烦,回头道:“你别跟着我了。沈濂,你看到了。我给不了你想要的答案。”

    这个沈濂不知道吗?他知道的。

    在程亦然逃离唐家那一刻,或许还要更在,在她拿起武器刺向自己那一刻,他就应该明白他想要的答案不会出现在她身上了。

    他需要什么答案?无非是搞明白不忘初心的意义何在。

    当年沈老为证明自己的研究是正确的呕心沥血,在嫉妒疲惫的时候完结了一生。

    他明明可以放弃。他放弃就可以共享天伦,可以教导父亲和自己,沈家也就不必走错路,地位一落千丈,被人看不起。

    识时务者为俊杰,沈老是这句话的反面教材,也成为沈濂的心结。

    他想看到如沈老固执的人是否能有一个与之相反的结局,他盯上了程亦然。

    讲道理,他以为这样一个世界上多余的人早就死了,再不济也会像一条蛆虫般不见天日,散发着恶臭,麻木不仁使人厌恶。

    但情况与他想象中却相反。她不允许任何人将她摁倒在地上,如果有,那就用尽全力去报复。

    一个黑化的人,或许会不择手段,残酷不仁。

    但也没有,她在用最笨的方法还击——打回去,吓唬回去,拖着负伤的身躯用最骄傲的姿态告诉敌人自己不容侵犯。

    这种狗屁骄傲意义何在?暂避风头不好吗?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过此时他已经不需要在她身上追寻答案了,答案已经出来。

    毫无意义。

    她已经被巨大的恶意压碎了脊梁,逼得疯魔。

    朝无辜的人动手、面对强大的敌人不战而逃,丧失斗志,自暴自弃,骄傲碎了一地。

    在沈濂看来,程亦然是他见过在悲惨的一位。

    果然是毫无意义的坚持呢。

    他已经不奢望从她身上找到什么答案,但眼睁睁看着朝夕相处的人悬挂在地狱边缘摇摇欲坠,让他送上一脚,再若无其事弹弹烟灰转身离去也太过分,更何况……

    “答案的事放一边吧,我现在只希望你一切安好。”

    狗屁。程亦然内心下意识反驳,讥讽道:“有乔任明在我就安好不了,不要让我再听到这两个字,我犯恶心。”

    “……是吗?”沈濂苦笑,“不好意思。”

    程亦然继续往前走,发现他还跟着,忍不住回头凶他:“你干嘛还跟着我!我们不是谈崩了吗?”

    “蛋糕,礼物。说好的。”沈濂重复。

    “我才不要你说好。”程亦然嘟囔,“我后悔了,我要回去。唐家有我的小可爱,我不要你,假货!”

    她耷拉着肩膀,忽然觉得索然无味,想要回去。

    “你有什么小可爱……”沈濂顿了下,“你就这么喜欢闻嘉鱼?”

    “当然!你简直抢他剧本!你是坏人,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简直莫名其妙……”程亦然咬牙切齿,神色突然警惕,炸毛道,“你是不是跟乔任明合伙消遣我!?”

    乔任明跟她说过可以跟沈濂见面,还给她足够的自由。

    现在想起来只要是沈濂带路,无论是去他家还是莫名其妙出现在那个出租屋,还有这次从唐家出来,平时都套上枷锁的行动都异常的顺利。

    程亦然得出这样的结论无可厚非,她觉得自己真相了。

    沈濂却莫名其妙,沉重道:“程亦然,你的多疑我理解。但你没必要将所有对自己释放善意的人都推开,尽管他们经常表里不一,但你要做的是准确识别这些人的真面目,再想办法保护自己。”

    “那又怎样,我又不需要别人对我好!”

    “那你怕什么?”沈濂逼近,“如果我真另有目的又能那你怎样?到时候我拿什么动摇你?没有。那你怕什么?”

    “我不需要你教我做事!”程亦然火冒三丈,狠狠将他推开,“狗要咬我不需要跟我打招呼!我不怕,但我也不贱!”

    “闻嘉鱼就是例外?”

    程亦然沉默半晌,抬头怒视他道:“我怎么选择是我的事,你有什么权利干涉!”

    沈濂摊手,意味深长道:“好好,我不干涉。谁也不肯能弄懂你带着玄学色彩毫无意义的衡量。我还是那句话,蛋糕和礼物,你要么?”

    程亦然不知是气的还是臊的,满脸通红瞪着沈濂喊:“闭嘴!”

    他愣了下,程亦然转身大步流星离开。

    沈濂抿唇,默默跟在后头。

    两个小时后,他发现了小疯子的耐力真的很可怕。居然就这么一路走回了城区,好像只是外出散了个步,完全看不出疲惫。

    这也能解释这家伙能想出一堆乱七八糟的法子,一点一点将家里拆成那样了。

    街道,沈濂上前拉了下她的手,程亦然吃炮仗似的扭头吼她:“你拉我干什么!”

    这不是方便你识别我对你这么好的目的吗?凶什么凶。沈濂委屈地移开视线,指着身边店铺:“蛋糕店,请。”

    “不去!”程亦然甩开他继续走。

    “去嘛,兄弟的五星推荐,尝尝不亏。”沈濂很有耐心的哄。

    “你兄弟还挺有少女心。”

    “嗯,谁知道。我觉得挺好的。”

    这是什么回复?莫名其妙。

    程亦然皱着眉头,停下来打量沈濂指的蛋糕店,抬起步子走回去。

    沈濂松了口气跟上去。

    两人挑了个蛋糕在靠近墙壁的座位落座,程亦然严肃庄重地切开一块,叉起来咬了口,神情认真得像个美食鉴赏家。

    在对面充当装饰品的沈濂忍不住道:“擦一下嘴角的果酱。

    程亦然伸出舌头舔了舔,朝他伸手:“纸巾。”

    沈濂没带纸巾,不过领口有配备的手帕,他夹起递过去。

    程亦然起身接住,眼疾手快地抹了一点奶油糊他脸上,快速退回去强调:“不要浪费粮食啊!不要浪费啊!”

    沈濂充耳不闻,沾了奶油起身逼近:“放心,不会浪费的。全让你吃下去。”

    两幼稚鬼在店里不要脸的闹腾起来,沈濂故意放水,程亦然得寸进尺,赏了他一嘴大胡子。心机沈濂佯装笨拙,在程亦然靠近时不动声色将奶油抹她脸上,喜提大花猫一只。

    “瞧啊!棒极了!”程亦然双手捧着沈濂的脸坏笑个不停,扭头朝店员喊,“快给他拍照!”

    沈濂起身扭开脸,接住从脸上滑下来的一大坨奶油糊在程亦然脸上,长腿一迈逃开,经过柜台,风轻云淡留下一句:“借下洗手间。”

    店员笑得直不起腰,连连点头。

    程亦然追着沈濂进了洗手间。

    沈濂洗了把脸,抬头看着镜子,猛地回头看向身后的人:“你在干嘛?”

    原本面无表情的程亦然扬起没有内容的笑脸,若无其事地擦着脸。

    沈濂心有余悸,刚刚那一瞬程亦然在镜子里映出来的眼神让人毛骨悚然。

    他现在才意识到这家伙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表里如一,她表现出来的情绪很没有实感,也就是说,她会有脑子不正常的时候。

    即使是片断,也能毁掉他所有心血啊。

    沈濂的第六感没有错,程亦然站在他身后时确实爆发了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想法,现在也还没有压下去。

    没有任何理由的,想把时间停留在这一刻,让这里的洗手间增添一件非常糟糕的历史,大概很应景。

    “程亦然,你清醒点,退回来还有救,顺从的结果是万劫不复。”沈濂强硬地警告她,身体也做出了防御姿态。

    如果她身上给人的感觉没有错,那就是与他所见敌意要强数十倍的意念——杀意。

    “不是很懂你在说什么。”程亦然声音很飘,病态的破音。

    “你想终结我?”沈濂靠近她,视线紧盯这她手上的动作,拿出以一敌十的干架气势。

    程亦然视线来回滑动,始终没抬头和他对视,意图暴露后便开口道:“我或许可以给子孙或者外面的人将一个故事,你们的爸爸和一个样貌俊美,看起来像黑社会,但会说一些正能量的话的小哥哥共度了一段美好的时光。期间我们虽然水火不容,但在他温柔的对待下你们的爸爸喜欢上了他,最后他还和爸爸吃了蛋糕,玩了抹奶油的游戏。爸爸想起他的笑容很满足惬意,于是让小哥哥成为了一具尸体……”

    沈濂在这时抬手狠狠敲在了程亦然后颈,接住晕厥过去的人。